弗林斯一定会在若干小时后,被贺凡的这一手搞懵。任何一名统帅,在后路被切断的情况下的第一反应都不应该是贺凡这样的。当然向新德里进攻确实不是贺凡的第一反应,但是他天生痛恨在敌人选择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交战,出其不意是他作战的灵魂,这是林淮生破格选则他的原因。
    当然另外还有一些战术上的原因,导致了他必须理智看待恢复补给线的可能性,其一是预设的防线,其二敌人在外线关键道路部署的智能地雷,目前还来不及排除,这是阻挡他从东面绕行的问题,所以他最终选择从西面突破,试图将敌人机动部队引导这一带进行决战。
    贺凡的直属坦克连连长傅小光,曾经在阿萨姆战役中,随同他展开了几次脱离步兵的长距离机动作战,在丁苏吉亚的战斗表现相当抢眼,当时贺凡的兵力只有一个连,而傅小光是07号坦克的车长,是贺凡最可信赖,最狡猾的左右手。随后傅小光参与了针对平原地带作战指挥的训练,没有参与列城附近的作战。贺凡知道他长于机动作战,决定临时提拔他担任反击部队的前锋指挥官。贺凡自己,则继续坐镇原地,等待陆续到达的其他部队集结起来,他预计对手看到自己的反击后,会在慌乱中出一些昏招。只要以叶林斯基坦克群为主的机动部队被调动起来,他就可以伺机发动新的攻势。
    攻击发起时,另一战场传来好消息,贺凡的第1坦克营,与王镇北的部队,已经在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东南方会和,新德里的南大门,已经被关闭了。为了牵制帕斯阿德调动兵力,王镇北将很快发起,攻击机场的战斗。
    复杂的局面一下子,又变得明朗起来,整个新德里包围圈,只剩下了一道20几公里宽的口子欲外界相连,敌人仍然处于被动,尽管他们的士气被很大程度上地调动起来了。
    低轨道光学侦察卫星密集通过这个区域,拍摄到的最新敌情,外籍军团的部署猜错了方向,将机动兵力置于靠东位置,但是西面,印度军队集结了大量的兵力,用来保障运输线。可以看到,一条连接东西,补充新德里的交通线已经建立起来,敌人的效率也着实惊人。
    集结在突击路线上的印度部队,都是帕斯阿德能调动的最好的部队,大部分参与了昨夜的战斗,根据巴基斯坦军队的报告,初期战斗表现平平,基本无力突破巴军的防线,但是在与外线部队炮火相连后,士气得到了很大提升,最终冲破了巴军防御。
    林淮生早就观察到的印度部队有些人来疯的特质,一旦友邻获胜,附近的印军也容易变得比较顽强。这也是他急着要围困新德里的原因。因为印度军队一旦陷入被动,士气跌落得也很快,胆怯和互相猜疑,会如同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这样用20万人围歼90万人就会成为可能。可惜外籍军团的出现,似乎遏制了这一势头。这大概也是卡汗急着让2个连的外国人,在新德里阅兵的深刻原因。现在印度军队的士气似乎起来了不少,林的预期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临危受命的傅小光知道自己的行动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突然性,他的部队在行进队形突然转向,随即从村落地带切入敌人控制的区。之前几分钟,印度陆军利用最后的龙卷风火箭炮,冒险向贺凡正面发射了地雷,企图阻挡住中国坦克,可见直到这一刻,他们还是糊涂的。
    进攻方向定在了高维普里工业区,那里紧靠运河,是进出新德里的东大门,夜视昨夜印度军队的出发阵地,侦察表明,堆积了大量物资,作战兵力并不多,是真正的软肋。
    坦克群迅速通过附近的农田,和印度北方很多地区一样,这里种植大面积的稻米和甘蔗,不过这个月份这些作物还没播种。
    经过第一处村落时,大约几百名印度人举着美国和印度两国的小国旗,跑到路边载歌载舞,直到足够近了,看清了坦克和步兵战车上,分明是中国人的脸,这些人人才丢下旗子跑得不见踪影。
    巴基斯坦边境部队组成的别动队,在各处破坏通讯,以混乱敌人判断,但是傅小光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只是时间问题。在他赶到这个以化学印染和石油炼化为主的工业区前,空军和导弹部队就已经展开了攻击,巴基斯坦坐探,刚刚发现了敌人的一个师部就在行动方向上。
    傅小光就可以看到前方黑烟滚滚,一点刺眼的白色闪光落到地平线上,然后闪烁了一会儿,这是东风导弹爆炸时特有的弧光。
    “突击营,昆仑等待通话。”
    傅小光拿起通话器,他可以直接与林淮生指挥部进行通讯,因为他的大部分火力支援来自总部,贺凡能给的不多。
    “我们在路上。”
    “看到闪光了吗。命中印度19步兵师师部。不要靠近化学工业区,注意含磷毒剂显示,敌人可能在化学工厂进行爆破。”
    “需要了解新的路线上的敌情。”
    “卫星正在收集,烟雾有一些干扰。”
    “明白。”
    所有的坦克指挥官,都渴望在作战前,获得来自空中的俯视侦察,不过并不是总能如愿,卫星或者无人机总是会因为很多特殊情况,而无法发挥作用。傅小光钻出炮塔,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躲在炮塔里用周视镜观察,让他失去头顶上的视野和部分听觉,他必须特别当心敌人的直升机。
    不过直升机在复杂地貌上,要发现坦克也不是很容易,一般而言需要一个早期的侦察阶段,如果发现的早,坦克有机会应付。
    他在前方的爆炸间歇中,留心旋翼的声音,没有什发现。但是在地平线上,看到了慢慢移动的黑点。不用对照地图,他也知道那里有一条公路,敌人在几个钟头前,刚刚恢复了连接内外的交通。
    “昆仑,需要9号公路情况?”
    “不明单位的车队,规模很大。”
    “我要通过这条公路,空军先来,还是我们。”
    电台那边停了一会儿,
    “1分钟后,炮兵急促射击,你们快速通过,不要交战。”
    “收到。”
    他趴在舱盖上看着前方,很快几发炮弹落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密集的炮弹落下,将整条公路炸成一道火墙,他不必浪费炮弹肃清通道了。
    “突击群,空警发现空中不明敌情,做好防御。”
    后方告诉他这废话的时候,他几乎可以用耳朵听到旋翼的声音从西面传来,他向西方空中望去,一个黑点迅速平飞,应该是侦察直升机,看来自己已经暴露了。他下令随行的红旗17战车不用藏了,开始对空搜索。
    很快旋翼声就被头顶上飞过滑翔炸弹尖啸声遮蔽掉。这些密集飞行的炸弹成片向西飞去,应该会落在新德里郊区的某个地方,很可能会是龙卷风或者其他的炮兵阵地。龙卷风或者M270这样的武器,是他最害怕的东西,甚至超过直升机,某种程度上,他有一些近防系统可以对抗直升机,但是无法对抗火箭炮。这些东西的存在,使得他几乎不敢停下来。
    坦克群越过一片狼藉的9号公路,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打击的目标,往来的印度军车已经刚才的炮击摧毁了,有一些试图逃走的军车翻在河沟里。靠近时可以看到,卡车里装满了板条箱,好像只是一般军需。
    印度人迫不得已在中国军队炮兵射程内建立起运输线,企图蒙混过关,被打击只是时间问题。总的来说,中国的侦察眼线要比这些印度人多得多,包括卫星、预警机、电子侦察以及一些巴基斯坦小组,但是最有效的无人机,仍然无法自由出入这一带。
    “2排注意,当心前方不明村落有埋伏,搜索正面180°区域。1排不要占据正面通道,你们走左侧洼地……”
    “低洼地带太泥泞了,容易陷住。”
    “村里有烟雾,好像不简单,所以还是散开些。。”
    他指挥部队展开的指令,还没完整下达。突然间,一道白光飞过眼前,紧接着尖锐的响声划过耳膜,他可以从炮弹飞过时声波被压缩而变尖的程度,判断炮弹的速度,这是不仅仅是一枚动能穿甲弹,似乎速度快过T90S发射的炮弹。
    他赶紧钻进炮塔,以免碎片的二次杀伤,但是没有听到炮弹击中目标的声音,显然走空了。
    “谁看到了?”
    “正面11点钟村落,很远,好像在一个土堆后面。”
    “用并列机枪指示一下。”他迅速发布命令,“2排发射烟雾,减速从正面压过去。1排从侧翼,看看他的射界。”
    “散开后,保持移动,可能是M1A2。”
    空气如同凝固,所有人等着第二发。这期间,1辆坦克用并列机枪,向可疑区域打了几个长点射,那又几座破房子和一个土堆,测距显示2.5公里,显然可以隐藏车体,但是不利于发挥射界。
    “要是看到炮塔打一发榴弹,打它顶部零碎。”
    敌人第二次开火,从另一个方向,看来不止一辆,不过炮弹钻进烟雾,什么也没打中。
    “1排,敌人有死角,他们还没看到你,利用左翼低洼地段绕过去,我们来吸引火力。”
    “明白。”
    他始终没有下令1排释放烟雾,那样反而容易让注意力集中在正面的敌人发现。已知敌人不止一辆,但是从火力看,不会太多。一般的坦克遭遇战,总是小规模的。
    “看到炮塔了,像是豹2A4坦克。看来是印度主力部队。”
    一辆坦克报告时,对方再次开火,仍然对着正面烟雾射击,显得十分执着。
    “印度使用豹2的4个营,不是已经被我们全歼了吗?”
    “2排别太靠近,停留在2000米外。只要吸引他注意力就行,再近他们的准头就上来了。”
    至此中国坦克还未抓到开火的机会,尽管傅小光一直准备用榴弹砸烂敌人炮塔传感器,不过敌人碰巧处于比较有利的位置,且先他发现,所以暂时比较棘手。
    一些曲射跑道掉到了坦克群周围,打的还挺准。
    “他们还有随行火炮,好像是迫击炮。都不要把头伸出去,当心破片。等一会儿,等1排绕道他们屁股后面。”
    1排利用村落旁低洼地形,悄悄靠近。傅小光将部队展开,似乎很很有先见之明。
    一辆战车迅速绕道后方,然后穿过一片树林,看到400米外,一辆坦克正倒车向后。车上的车长,正探出大半个身子,向旁边一辆自行迫击炮上的乘员说话。大概是想利用迫击炮弹幕,掩护后撤。
    “不是豹2,是90。”
    徐景哲的情报收集对印度一直都十分有效的,对于其他方面总是有一些纰漏。他已经提前一段时间,知道了日军可能将第7装甲师的部分装备和一部分志愿人员移交给美方(不是印度)但是没料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些90式坦克已经参与了昨夜的部分战斗,但是由于巴基斯坦军队兵败如山,没有任何一支接战部队报告这种新装备的出现。
    炮手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蓄着小胡子的日本车长抬起头,一脸的惊恐,但是敌人的炮塔开始迅速地转动。炮手将准星压住目标,这样的距离,对准目标截面很大的侧面,他几乎无需等待修正信号出现。
    双方炮管相对时,中国坦克抢先开火。穿甲弹击中车体截面,溅起一簇不大的火花,这是弹药钻进装甲的典型特征,如果没有打穿,动静反而大些。
    第二辆紧跟着的中国坦克迅速赶到一侧,抢占射界,这辆坦克的驾驶员听到敌人是一辆90式之后,动作陡然快了不少,希望能在目标没有爆炸前补上一炮,这样可以记录为公同歼灭。
    坦克绕过碍事的排长车时,前面的90坦克已经冒烟,烟雾从车长来不及关上的舱盖以及座圈缝隙里钻出来。
    第二发炮弹击中炮塔正面,击穿炮盾打中尾舱。坦克没有爆炸,但是顷刻被滚滚黑烟包裹住。这期间,那辆自行迫击炮已经跑出了很远,在坦克与坦克,电光火石的对战时刻,炮手们总是不容易看到这种不足轻重的车辆。
    正面的3个排,在傅小光的带领下。阵地上的敌人坦克发现了巨大的劣势,迅速倒退。敌人的迫击炮弹不间断地落在空旷的地面上,根本挡不住中国坦克冲击的步伐。
    傅小光的坐车迅速冲出烟雾,搜索到地平线上,快速驶离的2个目标。炮手开了一炮,目标距离太远,且突然加速,炮弹没有击中。随后敌人利用榴散弹发射器发射了白烟。一辆高大的自行迫击炮紧随根准备溜走,但是突变的风向使得它没能完全藏进烟雾里,几辆坦克同时开火,将其击毁。
    坦克群后方的红旗17突然转动炮塔,连续发射了2枚导弹。一架印度LCH直升机悄然悬停,正预备开火,飞行员已经提前得到了火控雷达预警,但是他判断为一辆自己没有看到的35毫米厄利孔高射炮,只是小心地控制距离,没料到对手坦克群中,跟着这样一辆这种东西。
    单薄的直升机被直接命中,立即坠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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