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路上昀芷虽然仍旧有些好奇,但没有再停下来,所以很快,他们来到了今天下午他们要骑马的那个牧场。
    杨峰和曹行当然早已在牧场东面的大门前等着了,见到允熥一行人来到马上跪下行礼。允熥当然也下马扶起他们两个。并且说道:“朕和你们两个说过多次了,并且今日朕是微服出巡,你们两个快起来。”
    杨峰与曹行经过这些日子也意识到允熥这样的动作并非是给别人看的面子情,而是确实是对他们两个略有优待,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杨峰笑道:“臣等未曾料到官家今日是微服出巡,既然如此,返回城里的时候臣等就像对勋贵人家的贵公子一般。可此处乃是皇家牧场,并无平民百姓在,臣等岂能不遵循礼仪?”
    允熥又说了几句,见他们执意如此也就罢了,携手要走进牧场。可就在此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声,杨峰与曹行马上转过头去,就见到在许多侍卫不近不远的护卫下,一个虽然用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仍旧可以从苗条的身段看出是女子的人。
    “臣曹行(杨峰)见过殿下。”他们两个虽然心中诧异,但一点没有因为惊讶耽误时间,甚至在没有断定面前这人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妃的情形下,就当做这是一位公主跪下说道。即使判断错误也没事,起码表现出了自己的恭敬。
    昀芷没想到自己只是轻笑了一声使得他们两个都跪下了,赶忙转过头看向允熥,允熥对她笑了笑,示意她自己处置;昀芷于是也跳下马说道:“今日是吾与皇兄微服出宫,既然皇兄都说不受你们的礼,吾如何敢受?都平身吧。”
    杨峰因为从前当过侍卫的缘故,听出这是昀芷的声音,马上说道:“臣谢淮南长公主殿下恩典。”又磕了个头站了起来;曹行听到他如此说话也马上效仿。
    待昀芷答礼完毕,他们再次启程走进牧场。不过这次曹行二人却不敢想刚才那样与允熥亲近,而是故意让出了地方,跟在他们身后走进牧场,上马骑了起来。本来他们还想借着骑马的机会多与允熥交流,但现在公主殿下就在陛下身边,即使皇上叫他们过去他们也不敢过去,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不过杨峰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为何公主殿下常常回过头来看向我这里?我身后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殿下到底在看什么?’想不到昀芷有关注他的理由的杨峰想着。
    与此同时,昀芷回头过来,对允熥说道:“杨峰现在看起来比三年前更好了,倒不是长相好看了,而是,嗯,是,对了,就是皇兄你所说过的什么气质,气质与从前不一样了。看起来更加沉稳,如果说三年前像一柄出窍的剑,现在这柄剑的锋芒已经被剑鞘遮掩起来了,若是不注意恐怕会看不到,但若是注意到了,恐怕会被他的气势所摄。”
    “我觉得他比三年前更加适合二姐姐,二姐姐表面上性子绵软,但外柔内刚,心思极其坚定,不会改自己的想法;当时杨峰却也锋芒毕露,不会轻易让步,在一起过日子恐怕过不好。现在杨峰的孟莽已经内敛,恐怕会好得多。”
    其实允熥也是如此想的,经过在副总兵位置上的历练,杨峰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对许多事情也不再固执,更适合在一起过日子。不过他还是开玩笑道:“四妹妹,你才十四岁,这么大点儿就好像阅人无数一般点评杨峰。”
    “哎呀三哥,妹妹和你说正经话,你却又打趣妹妹。”昀芷不依的说道。
    允熥又调笑她几句,见脸皮不厚的昀芷有泛红的趋势,马上止住自己的话笑道:“兄长不逗你了,咱们比试骑马,”说着,他指向远处的一棵大树。“就以这棵树为目的,谁先到了谁赢。”
    “好。”昀芷也不再说刚才的话题,兴致勃勃的说道:“别看妹妹已经两年未曾出宫了,但骑术可没撂下,兄长未必能赢。”
    “好,那就让兄长看看你的骑术。”允熥笑道。
    他们二人随即让一名侍卫作为裁判,选定出发的位置,调过马头准备起来。允熥还对杨峰与曹行说道:“你们两个也来试一试,让朕看看骑术如何。”他们二人也只能答应。
    很快,随着一声哨响,四匹马同时从一处跑了起来,跑向前方的大树。不过仔细看过去,马上就能看出其中两位骑手是在放水,杨峰他们两个可不敢和皇上比,即使勉强比了,也不敢放开来跑。
    其实昀芷也是一样。她故意和允熥说他未必能赢,就是要激起他好胜之心,这样在自己输给他的时候他才会更加高兴:她虽然年轻,但也明白这点。
    但昀芷不能像杨峰他们一样放水,一开始两匹马还是齐头并进,互不相让。一直到离着大树只有三五十丈的时候,昀芷看着自己的马竟然还稍微领先一点儿,就要轻轻拉一下缰绳,让马稍微慢一点,之后再追上,这样就能不着痕迹的输给允熥。允熥现在正奋力骑马,不会注意她的动作,后面跟着的侍卫即使看出来了也不会说的。
    可意外发生了。昀芷毕竟两年没有在宫外骑马了,马术其实比不得允熥,与马的配合也不成,只是身轻加运气好才稍稍领先,此时一拉缰绳,座下的扶翼身子略微摆动了一下,昀芷一时没有抓好,身子向左边一侧,顿时就要掉下来。
    跟在后面的侍卫马上喊道:“殿下。”然后加快马速冲过来要救她,即使他们明白此时赶过去也没什么用了,但仍旧奋力追过去。
    允熥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声,顿知不妙,一把拉住缰绳,转过头去,就见到昀芷的身子已经歪了,好像马上要掉下来似的。他也迅速拨转马头要救她。
    危急时刻,昀芷平日里习练武艺起了作用。她左手紧握缰绳不动,右手一把抓住马鞍,右脚勾住将马鞍系在马身上的绳索,将身形稳住,总算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待马匹停下后她慢慢松开双手双脚,从马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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