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过此事,允熥转换了表情,对他们笑着说道:“不提那些了,朕要说一说你们的功劳。这几日你们守着朕也十分辛苦,朕要赏赐你们。”
    “陛下,这都是臣等的本分……”他们当然连声推辞。
    “即使是本分,朕也要奖赏。”允熥说道:“朕岂是有功不赏的人。”
    允熥当然要奖赏他们三个。在他昏睡不醒的时候,是他们三个主持着行宫内外的大小事务,隐瞒着他昏睡不醒的消息,想各种办法叫醒他,对他如此忠心,岂能不赏。
    “宋亮,依照皇爷爷当年定下的官制,朕身侧的侍卫最高品级为四品,你现在也为正四品。朕加你三品衔,初授从三品怀远将军阶。”
    “臣谢陛下隆恩。”宋亮跪地说道。正四品到从三品是一道坎,不论文武都是一样,宋亮不用打仗就升为从三品已经是很高的奖赏了。
    “王喜,你跟随朕已经十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朕,朕也没有太多可以奖赏于你的,就回京后多给你几天假,让你去陪着亲人。”
    奖赏王喜又与奖赏宋亮不同。宋亮是侍卫,是外臣,所以可以使用一般对待外臣的奖赏;王喜是宫内的太监,又服侍允熥十多年,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主仆或者君臣的关系,平日里相处有些像亲人,适合用对待亲人的法子奖赏。
    不过在王喜谢恩后,允熥却并未马上说出对李莎儿的奖赏,而是说道:“宋卿,王喜,朕之所以在诸事都安排妥当后再对你们进行奖赏,是因为你们都是朕最亲近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儿时候的耽误就胡思乱想,可并非是觉得你们立下的功劳不重要,不重视你们。”
    “奴才知道,陛下不必多说。奴才侍奉陛下这些年,哪能不知道陛下行事的习惯。”王喜马上说道,宋亮在一旁也说了几句。他们都是从十年前就开始跟随允熥的,当然知道他的行事方式。
    允熥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刻漏,说道:“竟然已经是亥时初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宋亮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允熥身边的李莎儿,随即很快又低下头去,躬身退下;王喜自始至终目不斜视,问了问今晚安排谁在外间值守,就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退下了,允熥转过头看向李莎儿,看了一会儿忽然紧紧地抱住她说道:“莎儿,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李莎儿了。允熥之前虽然预备过发生意外时的‘预处置方案’,但因为允熥年纪还轻,这次又不是上战场,所以大家并未将那些‘预处置方案’放在心上。这次他昏睡不醒后,若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李莎儿临危不乱,沉着冷静的安排诸项事宜,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并且,在他昏睡不醒的这几天,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脸和对他说的话允熥都感觉到、听到了。
    “陛下,妾是陛下的人,当然会如此行事。妾……”李莎儿说道。
    “你不必说了,夫君都明白。”允熥打断道。
    “陛下,刚才……”她还未说完,再次被允熥打断道:“你在夫君昏睡不醒时候说的话,夫君都听到了。从今日起,你称呼朕为夫君。”
    “陛下,夫君。”李莎儿又羞又喜的说道。她当时还以为允熥听不到她说的话,所以不仅在他昏睡不醒当天在、于他床头说过话,之后两天也说过许多,很多都是她在平日里无法出口的,此时得知允熥竟然都听到了,怎能不害羞?可又正是因为这些话,她能够称呼允熥为夫君,又怎能不喜?
    允熥大概明白她正在心里想什么,又调笑道:“夫君还想再听你将那些话说一遍。”
    “夫君你坏!”李莎儿害羞的伸出手,在允熥后背上敲打了两下。
    谁知她这两下敲打,就不小心触碰到了允熥后背一些现在不能触碰的地方。张三丰之前为允熥解开心降术时,曾经先在他身上一些地方按了按,这些地方都是人身上的经脉所在,张三丰先按这些地方刺激允熥的身体,再运用类似催眠术的法子唤醒允熥的意识,这些被按的经脉所在就成了很重要的部位,暂时不能轻易触碰。可刚才李莎儿就触碰到了。
    被触碰到这些经脉的允熥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李莎儿马上略有些惊慌的说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
    “夫君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允熥说道:“并且你怎么又叫我陛下?该叫夫君。”
    说完,看着李莎儿美丽的身形,允熥又故意叹道:“夫君本来今日还打算再赏赐你一个孩子,可惜却不能了。”他刚被唤醒不久,身子还有些虚弱,张三丰退下前特意叮嘱他不要行房事。
    “哎呀,夫君,刚刚醒过来就想着这事,还是好好休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臣妾服侍夫君休息。等夫君身子将养好了,臣妾什么都随着夫君。”李莎儿有些脸红的说道。
    允熥眼前一亮,又调笑了她几句,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允熥起来,用过早饭后就将专职负责采生折割案的官员钱明林叫来,对他说道:“这几日,采生折割案可有任何进展?”
    “启禀陛下,臣无能,仍未有任何进展。”他马上请罪道。
    “这也怪不得你。采生折割案多少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你对于这样的案子毫无经验,办起来事倍功半也平常。”
    “所以朕请武当派张真人前来帮助钱爱卿破解此案。”允熥说道。
    “武当派张真人?”钱明林有些惊讶的叫出了声。他当然知道允熥昨晚就已经醒了过来,但并不知道是谁解开的邪术,还以为是广州的哪个僧道,没想到是武当派的张三丰。
    “就是武当派张真人,”允熥说道:“张真人乃是天下道行最为高深之人,有他相助,一定能破开此案。”
    “若是有张真人相助,当可破案。”钱明林说道。
    允熥点点头,对身旁侍立的小宦官说了几句话,让他去请张三丰过来。不一会儿张三丰前来,允熥又好言和他说了几句,张三丰就和钱明林一起去了广州警察总署。
    允熥之后将这几日积攒的奏折全部批答完毕,派人送往京城;又派出侍卫去见杨任等人,安抚他们不必急于出来做事,等身子完全静养好了再说;又安排人去请阳栋子给熙怡施展固魂之术,林林总总十几件事,一直到天黑时分才全部处置完毕。
    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置完毕的允熥有些疲惫的前往膳堂用膳。他饭吃到一半,正和李莎儿说着话,忽然一名侍卫跑进来,对允熥说道:“陛下,钱通判与张真人一起前来奏报采生折割案之事。”
    “果然,有张真人出马,马上案子就有了进展,也不知问出了什么。”允熥说了一句,赶忙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饭吃完,擦擦嘴去见钱明林和张三丰二人。
    可哪知一见面他们二人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陛下,采生折割案,已经问出幕后主使之人了。”钱明林说道。
    “这么快?”允熥有些惊讶:就算张三丰对这些道术很精通,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将案子完全破开吧?
    “陛下,今日多亏了张真人。若是没有张真人,绝不可能今日就破开此案。”钱明林随即详细说起今日的事情。
    ……
    ……
    今日早上钱明林与张三丰从行宫出来后,先去了存放尸首的地方验看尸首。现在发现这些尸首已经快十天了,尸首不仅气味难闻,还已经腐烂变质。
    不过张三丰作为道术的顶级大拿,还是看出了些什么。他对钱明林说道:“这案子十分复杂,他们所行的邪术,所做的事情,也不仅仅是只有一种。”
    他随后指着几具尸骨说道:“这些大概就是给陛下和诸位大臣施展邪术所用的‘生材’,这些大概是用来‘合药’所用的尸首,这些大约是改变广州城风水所用的尸首。而最后那些,”
    张三丰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是用来破坏大明气运的!”
    “破坏大明气运!”钱明林十分惊讶的说道:“他们竟然想要破坏大明气运?”
    “就是如此。看来贫道之前的猜测有误。贫道本以为是两广一带的人从南洋请来了一位当地的巫师;可这样看来,分明是有外番之国要对付大明。”
    “外番之国对付大明?一定是安南。安南人正要和大明见仗,谋害陛下、破坏大明的气运对安南人最有利。这定然是安南人所为。”钱明林马上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三丰却说道:“不像。安南人的法术与大明类似,很少有这样的。这样的咒术像是南洋那些岛屿诸国的咒术。”
    “这定然是安南人从南洋岛屿诸国请来法师施展咒术。”钱明林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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