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日,占城国王都因陀罗补罗(今越南茶荞)。
    胡季犛,或者叫黎季犛的人志得意满的站在占城国的王宫中,对面前没有来得起逃跑的占城王族说道:“我大虞国乃是有天命之国,岂是你们小小的占城所能抵挡的?”
    他面前的人跪到地上,颤声说道:“大虞国天威难测,臣等愿意拜服。”
    唯胜利者方大度。虽然胡季犛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说道:“虽然你们是占城的王族,但只要对我大虞恭顺,本王也不会对你们如何。”
    他转过头又对一旁的一人说道:“押送他们去升龙府(今河内)。”
    “是,太上王。”这人答应一声,对占城王族说道:“你们起来!跟着我走。”
    跪在地上的几人都忙站起来,跟着说话这人前行。
    胡季犛正要离开,忽然好像见到什么极具诱惑的东西一般,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从这些人中拽出来,笑道:“好久没有享用过年轻漂亮的女子身体了,正好大军攻下因陀罗补罗需要休整几日,就看看你这占城女子和大虞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这少女听了胡季犛的话,浑身颤抖,但是并不敢反抗,胡季犛抓着她的手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可她却站在原地只是流着眼泪。
    其他占城王族也仿佛他们之中并未少了一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原本跟在这个少女身后走着的人前进了几步填补上了空位。
    胡季犛吩咐手下的宦官将这个少女带到他的寝殿。此时还是白日,他还有事情要处置,暂且不会享用这个少女。
    不一会儿,胡季犛来到他在这里的议事大厅,问手下一名名叫胡烈的大将道:“城内可还有仍在抵抗的占城人?”
    “禀报太上王,成股的抵抗之人已经都被处死了,但难以确保所有剩下的占城人都对我大虞恭顺,若是身份贵重之人外出绝对不能身旁没有多少护卫。”胡烈道。他很想说‘所有敢于抵抗的占城人都被杀了’,但万一胡季犛巡视城内的时候有人袭击他,他胡烈估计会被胡季犛处死,所以决定实话实说。
    胡季犛也并没有因此怪罪胡烈。虽然大多数人不在意统治者是谁,但总会有一些人怀念已经逃跑的占城国王阇耶僧伽跋摩五世。况且安南的军队进城时也不是秋毫无犯,有零星的人仍然打算抵抗或者说报复他们非常正常。
    “让那些投靠咱们的占城人恢复城内的秩序,建立里坊之制和连坐之法,消灭最后想要抵抗的人。”胡季犛吩咐道。
    “是,太上王。”胡烈答应道。
    “至于你潘麻休,”胡季犛看向另外一名将领:“你带兵向南,看看能不能追上阇耶僧伽跋摩五世,这个名字太拗口了,还是叫他明国起得名字‘占巴的赖’吧。你试试能不能追上占巴的赖,即使不能追上也不能让他有停下来喘息的余地,并且击溃所有敢于留下来阻击的部队。”
    “太上王,追击到哪里停止?”潘麻休问道。
    “若是一直没有占城的军队能阻止你,你在芽庄以北三十里外停下,并且向着这里撤退。芽庄是占城的另外一个重要城市,不仅城池坚固人口众多,还有着一只有些战斗力的军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并且这次咱们并没有灭亡占城的打算。占城虽然不大,可也不是咱们能够一口吞下的国家。等过些日子,我打算与占巴的赖议和,将因陀罗补罗城重新交给他,只要求他割让占洞和古垒二州。占城现在实力不强,真腊又处于内乱,他没有帮手对付咱们大虞,一定会答应议和。新领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广南州和广义州。”胡季犛说道。
    胡季犛的这个谋划之前就和手下的将领提起过,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胡烈和潘麻休没什么大反应,答应一声就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等所有的将领都退下,殿内只有他和另外一个看起来略显阴鸷的人后,胡季犛问道:“这些日子国内有什么事情么?”
    “太上王,十日前从西京(今胡朝城)传来的消息,少师王显余等人仍旧完全没有不一般的举动,只是每日去衙门当差或者回家,其他的地方都不去;一些小官这些日子聚会的时候多了些,不过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不一般的话。”
    “陈天平尚未抓到,不过发现了他之前在靠近老挝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多半现在还在那一带,已下令让那一带的军队继续搜捕;其它反对大虞的人有十一人被抓了回来,王上已经将他们处死了。但还有裴伯耆等数十人尚未捉拿到。”胡季犛手下的密探头子,十分阴鸷的潘配珠说道。
    “不能放松警惕,对王显余等人继续监视;至于搜捕逆臣,还是放松些吧,国内还是不要太紧张了;但搜捕陈天平一刻不能放松,一定要尽快抓到他。”胡季犛说道。
    “是,太上王。”潘佩珠答道。
    胡季犛又吩咐他几句话,让他退下了。
    之后胡季犛独自站在殿内翻出写着‘王显余’等人姓名的纸,低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真的臣服了,还是假意臣服阴谋推翻我的统治。但愿你们能真的臣服,大虞国内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想再流血了。”
    “虽然我并不姓陈,不是陈氏之人,但我比陈朝后期的所有国君都要更加英明,为何你们就不能接受我为国君呢。”
    实际上,虽然占城不是一个小国,但被胡季犛改名为大虞的安南比占城强大得多,若是能够将大多数力量投入征服占城的战争中是可能一举灭亡占城的,只是之后会陷入一定时间‘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但安南不是大明,国君可以常驻占城,随时调整合适的占领策略,二三十年之后差不多就能彻底消化占城的大多数地区了。
    可安南此时不可能将大多数力量都投入占城。胡季犛必须将多数力量用在国内,要不然他建立的国家就有可能被推翻,即使占领了占城,也会被新建立起来的安南朝代给灭掉。
    胡季犛站在这里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随即叫文武官员进来,继续处理其他的事情。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迅速,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胡季犛将最后一件事处理完,伸伸懒腰打算回自己的寝殿休息。殿内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女等着他去享用。
    想到等着他的美丽少女,他被众多的事情弄得疲惫不堪的精神又昂扬起来,让下人带路前往寝殿。
    可就在这时,忽然从殿外传来十分大声的呼喊声:“西京急报,西京急报!”
    “真是扫兴。”胡季犛低喃一句。但既然是发过来的急报,他也不会推到明日,重新坐了下来。
    很快他的一名侍卫拿着一个小木盒走进来,走到胡季犛跟前说道:“太上王,王上从西京发来的急报。”
    “你可知大概是何事?”胡季犛一边接过盒子,一边问道。
    “太上王,据传送之人所说,和明国有关。”侍卫说道。
    “和明国有关?十几天以前不是刚有明国的使者前来西京传旨么?又有什么和明国有关的事情?”胡季犛有些疑惑。
    等他拆开木盒看起内容来,疑惑的神情顿时消失,渐渐的被凝重所取代。一边看着还一边说道:“这么快就暴露了?陈天平竟然真的跑到了明国去?”
    “不过应该是正月初一以后才到的明国。不然不会有前一个册封汉苍为国君的圣旨。”
    “明国的皇帝因为被我给欺骗了,应该很愤怒吧。中原所有大一统的国家皇帝都十分自大,被我这个他眼中的蛮夷之人欺骗,肯定会恼羞成怒。”
    “所以必须拖延些时日,不能现在就让明国得到开战的借口,不然他一旦怒而兴兵,安南即使最后成功挡住了明国的进攻,也会损失惨重。”
    胡季犛一边看着文书,一边使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他放下文书后又想了一会儿,提起笔来写了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他将自己想要写的文字写完,折叠起来,让另外一个侍卫拿出一个小木盒,将信装进去密封好,递给面前的侍卫说道:“送回西京,国主那里。”
    侍卫答应一声,拿着木盒转身离开了。
    胡季犛又思量片刻,返回了寝殿。但此时他却已经没有享用女子美妙身体的欲望了,让寝殿内的少女逃过一劫。
    ……
    ……
    安南西京,胡奃接到胡季犛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后自言自语道:“父亲的所思所想和我一样。就用这样的办法拖明国的使者一段时日,再拖明国的皇帝和文武百官一段时日,总要将时间多拖些日子。”
    他随即高声说道:“摆驾上使馆,本王要去见明国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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