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萧逸抬起头来,冷声问道。
    不过,萧水寒这个时候不再看向萧逸。目光扫过萧逸,落在了萧超然的身上,开口问道:“超然,你还记得你二哥吗?”
    “二哥?”萧超然微微一怔,然后开口问道:“爸,你是说默宇吗?”
    “是。”萧水寒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怨恨之色,开口咬牙切齿的道:“他没有回宜昌,没有在山峡听风观雨。而是,去了京城。”
    “去了京城?”萧超然越听越是糊涂。
    “对。”萧水寒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他投靠了京城叶家,叶家是洪门旗下的。”
    短短一席话,震撼的房间之中萧超然夫妇惊诧的合不拢嘴来。并不是因为叶家是洪门的,而是因为自己亲二哥,萧家子弟会选择了这样一条众叛亲离的路。
    当日中秋月圆之夜,一切的罪过都是晚宴上说的一清二楚。对于萧超然这几个哥哥,都是没有选择赶尽杀绝。而是,让他们放弃了权利,找一个清心寡欲的地方,终老。
    往日的一切罪孽,都将是随风而逝。即使他们以后老死了,还是可以葬在了萧家的陵园中。但是,萧默宇现在投靠了洪门,撕破脸皮来和萧家斗起来,那么所有的血缘关系就将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以后,即使死了,是进不了萧家的陵园。
    萧逸后人对于这萧默宇,都是要指着鼻子骂。遗臭万年,成为萧家名符其实的罪人。
    “二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坐在床上的萧超然,用了用力想握紧自己的拳头。但是,最终还是全身一阵疲软,放弃了下来。但是,眼眸之中已经流下了泪水:“不管怎么样,不管如何。他都是我的亲二哥,是我们萧家的人。这样堂而皇之的投靠洪门,这不是家族的罪人吗?”
    “他不仅投靠了洪门。”老爷子萧水寒浑浊的眸子里,掠出一道精光:“他还利用他在萧家这些年,手中掌握的信息和资源。帮助洪门,反过来对付我们。”
    这一下,萧超然夫妇惊讶的全身一震。
    这句话,像是春雷咋响一样,响彻在萧超然夫妇耳中。听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但是,从老爷子萧水寒口中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来,那么真实性绝对不用怀疑了。
    萧逸只是叹了一口气,对于当初萧超然这个二哥萧默宇,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初摊牌的时候,萧逸不可能就痛下杀手。毕竟,萧默宇是萧超然的亲哥哥,流淌着萧家的血液。并且,是萧逸的亲二伯。即使退一万步来说。那个时候,即使萧逸有杀心,但是萧水寒都是不会同意。
    唏嘘感叹了一下,萧逸嘴角牵扯出一道苦涩的笑容。
    “二哥……”萧超然心中各种情感,剧烈翻腾。但是,最终只是开口喊了一声二哥。
    “他已经不是你二哥了。”萧水寒站起身,望着窗外的落雪:“他体内已经不再流淌我们萧家的血,他已经不再是你的二哥了。同样,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短短一席话,仿佛用尽了萧水寒所有的力气。
    毕竟,那是血肉相连的亲情。但是,萧默宇干出来这人畜共愤的事情,让萧水寒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来。
    年老的萧水寒,本来现在和几个儿子都是已经分隔两地,关系很不融洽。现在,主动宣布不要这个儿子了,内心之中的挣扎可想而知。
    房间之中一阵沉默,萧超然夫妇和萧逸都是看到了萧水寒浑浊的眸子里闪烁出泪光。
    “所以,我交给你们去办的事情很简单。”萧水寒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开口一字一字的道:“我想让你们父子进京,杀了萧默宇。”
    嘭!
    丁怡然刚刚削好的一个苹果,瞬间掉落在了地上。瞳孔在美眸之中,一点一点放大。而萧超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情不自禁的喊道:“爸,他毕竟是我的二哥,是您的儿子啊。”
    萧水寒任凭泪水滚滚而下,但是口里的语气依旧毫不松懈:“不是,他已经不配。就是因为这个畜生,如今投靠叶家,投靠洪门。导致我们和整个家族,这段时间以来,损失了多少利益你知道吗?他已经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那么,我定要清理门户。不杀了他,后患无穷。他手中,掌控了太多太多萧家的机密。”
    亲自下达指令,大义灭亲。对于萧水寒来说,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并且,还是这种豪门大族,更加不允许为了私情徇私枉法。
    萧逸对于整个萧家,除了父母亲和爷爷意外,其余的人并无多少真情。对于萧默宇这个二伯,同样没有什么感情。这种人,杀了就杀了,不杀反而后患无穷。只是,萧逸对于自己爷爷萧水寒,亲自做出这个决定。把这么残酷的一幕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
    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有着萧逸看不到的刚毅。
    这是整个萧家,压在萧水寒身上。导致这个老人,不得不挺起身子,刚毅的像是一块铁板。
    萧逸这一瞬间,不是同情自己二伯。而是,同情起自己的爷爷。
    “好了,我意已决。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和萧逸进京,杀了萧默宇,替我清理门户。再说,你现在是家主,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和义务。”萧水寒转过身去,开口冷冷的道:“待你身体好些了,就出发。趁着过年前,完成了这件任务,回家和我一起过年。”
    话罢,萧水寒转身出了房间。走过那一条幽静的走廊,雪花一点一点灌进他的脖子。泪水,终于倾盆而下。
    “宇儿,不要怪我。”萧水寒站在走廊里,任凭落雪打在自己身上,开口喃喃的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我立了超然为家主,导致你岔岔不平。这一次,你更是铤而走险干出了这样让我失望的事情。但是,错了就错了。做错了事情,就让承担责任。”
    低声细语,被雪花所吹散。
    萧超然就定在这深夜的走廊之中,默默的看着雪。在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带着八岁的萧默宇,就在这走廊外踩着松软的积雪。
    “这个世界上最冷的不是这漫天纷扬的大雪,而是人心。”
    萧水寒扬起头,张开嘴。让落雪飘进嘴中,融化开来,然后吞咽下去。顿时,整个身体都是一阵冰凉。但是,萧水寒依旧觉得即使全身再冷,都冷不过自己的心。
    这一场大雪,就这样漫无边际的下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样。
    萧超然全身本没有了大碍,经过了这些时间,已经恢复了身体活动能力。而萧逸同样是伴着萧超然,体验着亲情的温暖。
    父亲萧超然给萧逸讲起各种各样的故事,母亲丁怡然给萧逸做各种各样的没事。让萧逸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感觉到全身都是一阵温暖。
    但是,这种表面上的平静,看起来就像是这漫天大雪,终究有消停的那一天。
    这一日,萧逸再次和萧超然在棋盘上对弈。门外的大雪,终于是飘飘洒洒停了下来。一盘棋下来,萧超然看着萧逸,开口终于说起了大事:“雨过天晴,我们就要出发去京城了。”
    “我知道。”萧逸坐在棋盘后,看着门外的积雪,开口笑道:“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我看,是得抓紧点。”
    “到时候,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萧超然忽然眼中生出了一股期望之色,看着萧逸。压根,没有把萧逸当做自己儿子一样命令,反而像是老朋友之间在互相探讨。
    萧逸看着萧超然期望的眼神,脸色一阵凝重。他知道自己父亲萧超然所说的你会帮我,是指最后关头,真要动手杀萧默宇,让萧逸来执行这最后一步。
    犹豫了片刻,萧逸摇了摇头:“不会。”
    简单的两个字,很干脆的回绝了。
    “为什么?”萧超然追问。
    萧逸脸色一阵肃然,开口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永远呆在萧家,更不会以后执掌整个家族。爸,整个家族最后都是会压在你的身上。有些事情,我不可能永远都帮你去做。要想做好家主,那么就得和爷爷一样,刚毅起来的像是一块铁板,无坚不摧。”
    萧超然一阵默然,咀嚼着萧逸这席话。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急切的道:“这么说来,你要离开萧家?”
    “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萧逸开口铿锵有力,自信从容的道:“当初,我对爷爷是这么说的,我现在对你还是这么说。我相信,我以后会干出一番天地,干出一番事业,绝对不会输给萧家。换言之,我希望凭借着我自己的翅膀,飞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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