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更烈和易健华的新职务是翁竖民上月中送情报去了重庆后,才由局本部做出调整的,两人互为监督,即使工作上互有意见,不也正常?高兰和易健华不理解陈更烈这点小心思,不代表翁竖民也不理解陈更烈的这点小心思的。
    表面上看,翁竖民是在各地防区执行巡视工作,但是暗地里,翁竖民是给调出去专门抓潜伏工作的,站内监督只能靠内部人员了,翁竖民决不会再管陈更烈的这点小心思的。
    喱清翁竖民和易健华与陈更烈之间这点事,我在办公室小歇了一个小时,才去站内食堂午餐。好久没在这里午餐了,刚才怎么不叫一声陈更烈呢?也许是想事想得太深了。
    中午,陈更烈没有在站内食堂午餐,李蕾蕾九点回站里又出去后也没有回来。
    我叫了餐点坐下准备午餐时,高兰和两个译电员来了,她叫了餐点,坐到我身边,说她知道站里现在为什么不用像过去监督第7军那样监督第62军了。我问为什么?
    高兰说因为国防部最近连续授权给了一批防务巡视员,一旦战前某集团军出现军、师级将官叛变或意图投共,他们就有权接管或任命出现两种状况的部队首脑,所以翁专员尽管还是专员,但是他是真没有时间兼管地方政务了。高兰的意思是翁竖民尽管不在市内露面,但是不排除他会在62军或某个师的师部,因为他的巡视区域是两广的余、李集团军。
    “这么说,你找你哥的事,你可以托专员他替你打听呀?”翁竖民直接监督军、师一级的将官,始前凡是有疑点的将官,其家属都提前送到了台湾,用心昭然。
    “哎哟!这点事我哪好托给他?最主要吧!他现在太忙了。”高兰感叹她现在除了与翁竖民电话往来外,她与翁竖民见面也跟我们一样了。
    下午三点半,高兰来我办公室,跟我谈她兼管的情报一科的工作计划,我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县区下面,让她就近多请示陈更烈就行了,需要李蕾蕾配合的地方,直接跟李蕾蕾提出,无需经过我这个负责人的。
    “最近两个月里,‘红土’和‘绿叶’的电频多次出现在周末时间,我想改变一下一科两个组的休息时间,大家不会不习惯吧?陈站长这个礼拜也这么做了。”高兰从上周开始兼管情报一科工作,只有布置任务时才会去一科办公室,平时还是窝在电讯科的办公室。
    “哎呀!这事你不用跟我说呀!每周休息一天,你给他们补回来不就行了?周三或周四都不成问题的,你是怕陈站长有什么想法吧?”经高兰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高兰自上周开始兼管情报一科的工作了,陈更烈虽然提了站长,可他现在实际管的人却只有特侦处康龙的二科和看守所,人力方面反而比他兼情报处处长时少了两个组的人力。
    站里没有特别行动任务时,高兰将一科的力量全部用在密电侦听监测上,但是就在几天前,陈更烈却将她的情报一科的人全部用在了设卡和搜查上,直至星期天晚上才将两个组的人交还给高兰,高兰派了一个组和侦测车去了红坎,一个组留在站里。
    高兰前天深夜监测到我的收发报信号后,她就近派了一个组先去京华酒店附近路段搜查,但是因为欠缺具体的侦测位置,有些民居她无法派人进入,等到侦测车自红坎赶回来了,我的收发报也结束了,就差了那么几分钟时间。
    如果我再次在这些地段的地下水道收发报,高兰查过有地下室的建筑物后,她很快就会想到发报人利用了地下水道,追到地下水道系统,看来,我下一次收发报得到双春地区去了。
    “其实,站里的人,都归陈站长领导,我只是为他们的工作着想。对了,一科两个组的人员,我对了一下档案,有好几个都不在组里,又不是为国捐躯,他们到哪去了?”高兰问。
    “一科的三个组曾经给拆散过,你不也知道?你看不到的队员,他们或许在康龙的二科和党通局,你拿名单问陈站长就清楚了,我从你们电讯科和李科长的技术科各借了一个队员,你不会现在就要回他吧?”以前的军统和中统是互不相隶的,有时还水火不容,翁竖民第二次到高雷后竟将保密局的钱胜利等六人借调到了党通局执行任务,久之,这些人反倒成了党通局的人,钱胜利还成了党通局高雷站站长。
    “你才借我一个人,哪好要回来?小宋到了双春三周了,她表现怎么样?”高兰忽然问。
    “表现还可以,廉桂那边没有译电员,一切都靠警署,好在有关辉他们在遂县,离得近。”双春情报组的译电员原定派到廉桂组的,因为两阳改成一个分组,先派了康复的译电员过去。
    “要不我招一科的一个队员回电讯科培训,看十天能否速成,能的话,借给你的廉桂组。”高兰的想法挺多,我不好拒绝,谢了她的好意。其实,高兰是按翁竖民的意思,将一科的部分人员分到我的二科,然后通过增加人员,加强对驻军低层级军官的监督。
    第二天,我按计划,仍然留在市内,并用半天时间打理我的生意,这里的银行尚无挤兑现象,我要求我的经理和财务人员加紧硬通货兑换工作。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在双春侦查“鱼鹰”的嫌疑人时,粤北的几个中小城市被我野战军拿下了,桂北重镇贺州市遭到我军的猛烈攻击,省城出现了挤兑风潮。
    亲率第7军145师两个旅前往曲江支援粤北守军的代师长罗厚财被我军生擒,145师从始只剩留守在新庆市外围的54旅陈煌部的三个团。我周五回到市内时,陈更烈跟我说了这些事,原来,翁竖民的同乡罗厚财所带的145师的两个旅被全歼了。
    “双十”过后的第三天,第7军146师袁福清部在省城外围也遭到我野战军的重创,我原来计划策反的袁福清、陈辉等人率残部不足一个旅的兵力阵前起义,我野战军直逼省城穗州市,第7军军长劳承武和参谋长、我舅舅李梅南被即时解职,并经香港押往台湾,驻守双春地区的144师师长何孚安被任命为第7军代军长。
    四天后,穗州城和平解放,余汉谋部被我野战军南逼到了潮汕、江门、双春和两阳三地,李、白集团军的桂北重镇贺州市和全州市也被我四野二纵、三纵相继拿下,福建全境除厦门、金门和几个离岛外,也宣告大半解放。
    我准备再赴双春时,翁竖民自贺州败退高雷市内,原来,翁竖民这两周里都在穗州和贺州督战,他是途径新庆、宜县,自高县回到市内的,他将我招去了京华酒店,向我了解筹粮和侦查“鱼鹰”的事,我说双春地区再有几天就开始收割了,三大仓库也已经落实。
    关于“鱼鹰”,共有三个怀疑对象,他们是144师51旅旅长宋珂,参谋长李生和144师军情处副处长黄五仔。翁竖民问他们最大的疑点是什么?我逐一汇报了。
    “黄五仔上次丢失的军火要继续追查,宋、李两人的小妾要想办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翁竖民没有向我透露半点战况,我所知道的战况,是陈更烈收听我军的新闻广播得知的。
    “但是‘红土’不出来,‘鱼鹰’也不见动静,光查这些,即使落实了,也不好定他们罪呀!尤其是黄五仔,我们得到两次情报追过去,结果却是假情报,没抓到一点实际证据。”我计划将上次的军火当诱饵,引黄五仔追查,再以他资敌投共抓捕他。
    “黄五仔上次丢失的军火,必定还沉在鉴江,你找178师派人配合你们打捞,如果军火根本就不在了,那只能证明黄五仔事后找人转移了。”翁竖民说完写了几句话,让我找62军178师师长管如清,他说:“另外,我上次交代给林县长的事,你替我问问他是否落实了,河阳的储粮要全部留在两阳地区,一粒都不许拉到高县去,我还有一周时间才能常驻回来。”翁竖民等于告诉我,他明天另有任务,是在别处,没空去河阳。
    “省城没了,府院机关都往哪走了?”我顺嘴问了一句。
    “党部和府院机关部分迁台湾,小部分安排在集团军司令部和香港。”翁竖民抿嘴沉默了一会才说:“没有主攻任务的第7军也给打残了,劳军长和你小舅都去台湾了。”翁竖民没有说劳承武和李梅南他们俩是因为属下的146师师长袁福清、陈辉等人投降而被解职的。
    “高科长前两周接手情报一科工作后,她对一科的工作做了一些改变,干得有声有色,你要跟她说什么吗?她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我笑了笑,因为我知道高兰经常见他的家人,翁竖民在外面的一些情况,高兰或许比我还清楚,我却装作不知情。
    “嗯,让她好好干。”翁竖民有些疲惫地问:“不是也通知陈站长过来吗?他人呢?”
    翁竖民一回到高雷,他就招见了我和易健华、陈更烈三人。我告辞出来时,陈更烈还没赶到京华酒店,易健华候在门外,我与他握过手之后,易健华才敲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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