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龙受枪伤了?”陈更烈呆了一下,对钱胜利说:“走,我们看看,一会再去你那边。”
    “好呀!我先回了。”钱胜利说完往外走。
    我和陈更烈到了楼上,伤创外科刚才是陈理珠当班,正准备交班给白香秀“朱砂”,他将我们引至康龙的病房,康龙支走照顾他的一个队员,他说他是为掩护翁竖民受的枪伤,左臂膀给贯穿了。我说我们找到弹头了。
    康龙说枪手的目标是翁竖民,不是他,替翁竖民向我们传话,要查这个不太专业的枪手,我问:“那车辆爆炸是怎么回事?你受枪伤和车辆爆炸相差多久?”
    “大约十几秒,枪手开第一枪后,我劝巡视员回一楼内暂避,他却要警卫上车快走,警卫先带文件袋上车,我发现枪手在对面楼,开了两枪还击,巡视员这才肯上车,就在这个时候,车辆爆炸了,他警卫给炸死,文件估计也烧了。”康龙的左手包扎起来了,挂了绑带。
    “我们再去现场看看,要是易主任过来看你,你可记得你刚才说的话。”陈更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边看表边往楼下走。
    上了车子,陈更烈说翁竖民也许是坐火车离开高雷去南宁的,并非省城,不然,他无法理解康龙的一组人为什么要去火车站巡查,我说:“手里拿着这么重要的情报,改为南宁也是有可能的。”翁竖民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最高统帅部,自然会选择这条路线,并不奇怪。
    “爆炸事件我现在也觉得蹊跷了。”陈更烈自语了一句。
    “有什么蹊跷?”我在心里笑了一声,翁竖民就是要炸死了一个警卫,才能瞒天过海。
    “不像是我刚才认为的一案两阶段。”陈更烈笑了笑说,“这么一个重要情报,共党岂会善罢甘休?只是共党这次派的枪手太菜了,怎么就不一枪毙了老翁?”
    “你的意思是爆炸案是老翁自己设的局?”我在心里呵呵了一声。翁竖民不这么做,他就很难保证我野战军不因此而改变作战计划,他就是要让我地下党相信,这份情报给炸掉了。
    “谁知道呢,康龙刚才只说让我们调查枪击他的枪手,换句话说爆炸案不用查了,关键是共党只派一个枪手拦截这个情报,而且又是这么菜,说不过去呀!”
    “这的确是个疑点。”按我边纵和地委工作组的请君入瓮计划,为让敌人相信我方秘送的军事计划是真的,中央情报局已经在香港做了一份假计划,翁竖民或许已经查获了,而这一份仍然是假的,是引诱敌人按我野战军的意图调整其布防,从而调动敌人落入我军的圈套,为此,南方局不惜代价,将潜伏的“鱼鹰”激活过来。我市委和边纵最后做的事是在码头袭击翁竖民,迫使他改变行动线路,然后派出侦察部队在雷宁铁路一线拦截,而今天的袭击却是在政府大楼的大门外,让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这事,老易和老翁会不会相互猜疑?”陈更烈又自语了一句。
    “猜疑什么?”我问。
    “猜疑他们是否通共呀?老翁上午快十一点半才告诉我们这是一份什么情报,他从香港追过来,他一定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情报的,就在这三个多小时里,共党就得到了这么准确的消息,除了我们,老易也是怀疑对像。”陈更烈正要思考此事的背景。
    “这么说,老翁只有安全到达最高统帅部,这个事才算完成?”
    “是呀!快两天过去了,共党肯定知道我们拦截了他们的情报,老翁安全到达又有什么用?共军肯定会改变作战计划的,这么看的话,老翁在这几个小时里备份了这个情报,全都记在他的脑子里了,只是老翁自己作案也太弊脚了。”
    “所以我们只需证实枪手是共党派来的。”陈更烈的思路如此,翁竖民也会这样吗?
    返回政府大楼,我们上二楼找钱胜利,想更详细地了解情况,钱胜利告诉我们,易健华刚才打来电话,让我们赶快回站里去,枪手的事也许有眉目了。
    我和陈更烈急回站里,此时快下班了,李蕾蕾在洗手间问我们是不是去了政府大楼查案?我否认了,说是跟宏计划有关的案子,要补充一下证据什么的。
    “不该知道就不要打听。”陈更烈说完去了易健华的办公室。
    “你不是故意的吧?”我回头问小声李蕾蕾。
    “我就是故意的。”李蕾蕾对我笑了笑,小声对我说:“高兰这边有收获了。”李蕾蕾今天的任务就是配合枪击事件,可惜我刚才在医院看康龙时没能等到朱砂接班,一时又没想到李蕾蕾家里本身就有发报机,迷惑敌人的第一份密电正是李蕾蕾配合朱砂完成的。
    我急忙也进易健华的办公室,易健华让我们看高兰今上午到下午截获的三份密电,就在三十几分钟前,高兰截获高雷市委发给边纵部队的密电,市委说是第一套方案失败了,边纵部队首长要求市委调查政府大楼前的车辆爆炸案是否属实?
    易建华的意思是车辆爆炸案不用查了,这事就是翁竖民做下的,枪击翁竖民的人也给间接证明了,这件事是共党派人干的,因为翁竖民只受轻伤,给救离车辆爆炸现场,共党怀疑这份情报还在翁竖民的手中,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共党相信,情报给毁灭了?
    我想翁竖民已经离开市内,让我地下党相信情报还没送走或者给毁灭了的事,自然就落在易健华的身上了。易健华说:“从共党的电文上看,他们是今天上午才知道‘鱼鹰’的情报是在接头时被截走的,所以才紧急发出催促高雷市委组织拦截的电文,那么政府大楼前的枪击案必定是他们匆促而上的,接下来他们在海陆两路肯定仍有袭击行动。”
    “共党发出的拦截电文是什么时候?”我问。
    “就在上午十点,你还在路上。”易健华没有让我看电文,只口头这么说。
    “这么说,我们几个都不可能泄秘呀!翁巡视员拿走情报时才说是什么情报,接着我们几个都在站里,泄密是十一点半会后的事。”情报到了敌人的手里,我地下党还要配合他们相信是真的,这是一个反间计划呀!钱海红的第四棒还没真正跑完呢。
    “你们泄密?可能吗?”易健华愣了一下问。
    “这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呢?除了我们仨人,还有高科长、李科长和周主任都知道我们截获的是什么情报,她们中午后也有可能成了泄密者呀?”
    “这样的话,她们不用下班了,马上集中到会议室,包括高科长,我亲自调查她们。”易健华让陈更烈招李蕾蕾、周琪瑛和高兰两人进会议室。
    陈更烈出去后,易健华对我说:“巡视员要求我们设法让共党相信我们得到的情报给毁了,我不是真要调查、软禁她们仨人。”
    “那也要当成真的做,将她们关一个晚上,有必要就将她们拉到看守所去。”我相信李蕾蕾和朱砂已经商量过如何应对“泄密”嫌疑了。
    易健华急于让我地下党相信,这事其实还有别的途径的,只是他一时没有想到。
    陈更烈将李、高、周三人请进会议室后,回到易健华的办公室,说高兰对这事很抵触,无法理解易健华的做法,易健华说:“抵触?要是共党不相信,我还得拉她们去过堂呢。”
    “易主任,这事不用那么急吧!先关着,看共党那边是什么反应。”我想这会的翁竖民该到遂、廉路段了,除非他真从通明港码头离开高雷。
    “不行,要马上组织调查她们中午后的去向和对外联络。”下班了,饭都不能吃,陈更烈一会附到易健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易健华让我去食堂给李、高、周三人准备晚餐。
    来到食堂,我各给李、高、周三人打了一份晚餐,而陈更烈跟易健华说的事无非是发挥他们在我游击队内钱的作用,但是这一招仍然难以让我地下党相信情报给毁灭了。
    我给李、高、周拎进三份晚餐时,高兰当着周琪瑛的面说易健华无能,就算他拉她们三人去过堂也无济于事,共党岂会相信?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如果共军的情报是真的,共军也不会因此就会相信,所以最有效的做法是将这事公诸于众,就说翁竖民因有重要情报在身,今天下午两点多险些成了共党的袭击目标,翁竖民的警卫兼秘书以及刚刚获得的共军军事情报都在那辆车上烧毁了。
    “嗯,这的确是个办法,但是是否凑效就难说了,我替你转述你的意见。”我忙转身出来,去易健华的办公室,易健华在跟陈更烈商谈陈更烈刚才说的事,两人刚刚结束谈话。我猜测陈更烈会主张由他和翁竖民派出的“内钱”陈五等人向我游击队传递情报已毁的信息。
    陈更烈匆匆出去后,易健华对我感慨一声说:“得到情报不易,让共军不改变他们的军事部署才是最难的,巡视员会往哪个方向走呢?陈代站长刚才说康龙只要求你们查枪手的事,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接着我讲了高兰刚才说的建议。
    “她都成了泄密嫌疑人了,她的建议不能采用。再说,车辆爆炸案不象是共党所为,公开披露等于暴露我们的意图,还是秘而不宣好。走,先去吃饭。”易健华带我去食堂吃饭,走到楼下,刚才我安排食堂给李、高、周三人的晚餐送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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