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更烈这么说,我意识到他明、后天也许会亲自出马。让小钱带一个组过来是先行一步的行动,他亲自来河阳找他自家的储油也好,问题是,陈更烈亲自出手的话,这对卢勇明天凌晨到后天晚上的打捞行动就多有不便了。
    钱胜中明天带一个组过来,自是为了掌握主动权,那么他让我一定带回活口,岂不是多此一举?我急忙问上一句,是否不带活口?就让钱胜中过来审了再说?陈更烈说:“我要你带活口不是为了审,我是为了跟陈五对质,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好吧!我睡上几个钟再回。”我挂下电话。
    陈更烈已经接受翁竖民的意见,要对我桂平游击队及我地下党外围组织派出卧底,陈五也是卧底人选之一,但是他今天不说这事了,只说带活口回去与陈五对质。
    我再也无法睡了,留下康五,开车去医院找卢勇,此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警署一队长告诉我,卢勇去144师军情处临时住地了,估计是在审讯从陈家山庄逮回的三个活口。我让他给我带路,两人一起去144师军情处临时住地。
    144师军情处临时住地设在江阳中心城区的大通酒店,我赶到那里时,三个活口刚审过了,就他们所供,大耳陈不久前接触过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是否共党地下情报人员?他们无法确定,大耳陈最近所得是随手交易的,并不私储,他今晚的行动,留守的他们一无所知。
    左山海问我如何看三个活口的口供?
    我说不排除大耳陈通共,反正他们做的都是歪门生意,共党出得起钱也会卖掉,根本不值得做过多的分析,关键是他们这次得到货物卖到了哪里去?里面是否有违禁物资?长久以来,他们获得利益之后,会将他们所得财产往哪里转移?是省城?还是市内?
    “但是,这些信息都不是何师长想知道的,我们只想搞清楚黄主任本身与大耳陈的真实关系,他们之间两天前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如此大动干戈?如果大耳陈通共,是否与黄主任有关?得有相关佐证。”左山海直言他的审讯目标,但是我不能全信了。
    我说:“你们军情处不是还有一个受轻伤的同志吗?他应当清楚黄主任此行的是否跟大耳有关系呀?”三天过去了,黄五仔居然仍在昏迷当中,他的受伤程度不亚于我当初。
    可左山海居然仅凭我们提供的口供,就自认为黄河青与大耳陈之间既有利益之争又有暗通款曲之事?可见黄河青平日里连分管副参谋长左山海都得罪了,黄河青这些军中“老潜”的身份其实都掌握在军长劳承武的手上,也许劳承武没有跟何孚安公开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除非黄队长醒过来能开口说上话了,走,回医院。”左山海的话等于告诉我,他们两个多小时前在陈家山庄抓到的三个活口一点价值都没有,与我们抓到的活口的价值是不一样的,我们抓到的那个活口至少是大耳陈的一个小头目。
    回到河阳医院,我随左山海检看了从港口码头和船坞下追捕逮回的六个伤者。原来,左山海的手下抓的这些人正是要组织船家打捞,还没实施就要先行贩卖交易约谈,正如三个活口所供,大耳陈干这个是即时交易的,我两阳地下党情报人员或许参与了。
    我告诉左山海,我明天就要回市内了,围剿大耳陈的后续事务站里会另外派人介入。
    左山海表示,一旦黄五仔伤情好转可挪动,他们将连同其他伤者押回高县师部,保密局可以继续派人参与审讯,只有足够实据证明他们通共,144师才会将他们转交给我们。
    “如何处理黄队长被袭案,那是你们144师的事,我同意你的处理意见,你刚才说的意思,我会向上峰汇报的,下周二或者周三,我也许还会下来的,到时见。”我得跟卢勇商量如何及时打捞军火和物资了。
    左山海送我下楼,我和卢勇一起回警署,此时也快天亮了。
    卢勇在车上讲了他的打捞方案,今晚十点后就要开始行动,军火一时不能捞起来,也要作好标记。按潮汐算,现在应当处于距离江阳松湾滩三公里处的鉴江左侧江段。
    “那就距离你家不到两公里了?”卢勇家正是处于鉴江左侧,我去过两次。
    “差不多吧!傍晚的时间,你要约准了黑马同志,三个同志就够了,我的兄弟驾小船潜水入江寻找,他们在岸上接应,争取先将容易打捞的物资找到。”
    “陈站长明天晚上之前就会派钱胜中带人过来,他们的目标是大耳陈的老窝和陈家的储油,你让康六跟着他们就行了,你要留在警署,一会天亮我带半个队先押活口离开,走半路再让他们返回。”大耳陈大约还有十余人在逃,如果伏击我们,我和康五两人应付不过来。
    “这样也好,我眼都睁不开了。”卢勇说完瞌睡了起来。
    回到警署,我安排人给我车子加满油,和卢勇就在办公室小歇,卢勇睡得死死的。
    三个小时后,天已经大亮了,康五按时叫醒了我,我们一起押着活口回到市内,送我们出城的半队警员只送了三十多里,我就将他们打发回去了。
    上午十一点,我和康五回到站里,将活口交给了钱胜中过堂。
    因为是星期天,大部分人都在休息,钱胜中是按陈更烈的吩咐在站里等我的,康五自是找他的兄弟康人气聚旧去了。我上二楼要高兰替我联系翁竖民,说我十二点准时在京华酒店见他。事情太多了,要边吃饭边说,最重要的事,我太困了,下午要休息。
    高兰替我联系翁竖民后,我开车回我的小店,要戴小蝶下午下班后回六六剧场等我,我驱车去西营医院找朱砂,让她马上设法联系黑马,今晚在两阳有任务,让他们在民生路等我。
    说完事,我去京华酒店,昨天约好的紫岩按时在酒店大堂等我。为避被他人发现,我们溜进二楼走火通道说事。紫岩告诉我,翁竖民一直都没有再找陈理珠,也就是说,翁竖民并不清楚黄河青、纪富有这些老潜们的真实身份。
    陈理珠上周对几个老潜下的接头和行动命令,是夏天普安排的。
    夏天普知道他们的这次行动泄密了,很生气。初步确定三种可能,一是李县长没参与行动,有投共可能,二是纪富有可能暴露了,三是密电被我地下党破译了。
    “这三种可能都存在,李县长畏罪自杀,我们也稍配合了一下,两阳这边的事比较复杂,我全当不知内情,我党组织没有任何行动是最好的。夏天普和陈理珠有过电话联系吗?”
    “陈理珠说没有,这一点很难监控呀?队长。”
    “陈理珠的这一次情报是真实的,可见敌人并没有发现陈理珠这一头出了问题,你这一组继续监控着,回吧!有紧急情况,我再通知朱砂同志找你。”
    紫岩转身离开后,我步行下一楼,再坐电梯上二楼进党通局办公室找吴秘书要油票。吴秘书告诉我,罗逊下周将转任警察局副局长,问我说他随罗逊调到警察局好?还是留在这里好?我问下周谁给他当头?他说是钱胜利当头,我说吴秘书留在这里好。
    “为什么?”吴秘书和姬秘书一样爱财。
    “为什么?那你可得问罗局长了,你可别问我,钱站长忙什么了?”
    “昨天就去遂县了,不知道回来没有,我今天是值班,不然站里没人的。”
    “我打个电话。”我拨了高兰的电话,说我到党通局了。
    高兰说她刚才电话订了房了,让我先进去,翁竖民要等一会才到。
    我挂下电话,继续跟吴秘书聊事,原来,钱胜利去遂县是配合翁竖民查抄戴鱼乐,接下来的目标极可能是政府资政林其帆,戴家是树大招风,林家是涉共,反正现在谁有钱逮谁?在吴秘书看来,这些人的财产不刮白不刮,不刮也会留给共党。
    聊了一会,我去高兰订的房间等翁竖民,才一会功夫,我居然一瞌睡就扒饭桌上睡着了,翁竖民一人进来叫醒了我才点菜。
    菜上来后,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我的这次双春之行。翁竖民看过刘胖子的书面报告后,要我先说李县长的事,并问我对李县长的判断。我说我不敢做出任何判断,因为证据不足。
    翁竖民认为李县长的事是因为刘胖子事前有布控,盯了好久了,不然,李县长受贿所得就全归共党所有了,刘胖子行动及时,逮到了李县长的把柄,不然,他是不会咬舌自尽的。
    “那接下来还要审吗?前几天在河阳抓到的嫌疑人我押回来了,陈站长让我交给小钱,跟你说一声。”押回的活口,陈更烈说要让他和陈五对质,那么陈五是否得到翁竖民授意,与大耳陈顺了陈家的油,也许只有对质了才能知道。
    “这点小事,就让他们忙去,对了,两阳的事是怎么回事?”翁竖民似乎在装不知情。
    “两阳的事,是144师军情处与大耳陈发生了争端,黄主任中枪死了,究竟是因了什么事?左参谋长捂着没公开。我们只是配合,大耳陈这一回也伤得不轻,昨晚就给报销了二十几人。这事还没完,得下周才有具体案情报告。”我接着叙述了几天来发生的事。
    “这么复杂,共党肯定参与了,只是获利多少?就难说了。”翁竖民狡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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