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蕾蕾接着说了那个死在医院里的嫌疑人的抢救情况,手术是“朱砂”白香秀做的,抢救之后的恢复情况与杨显助近似,也是深度昏迷。接着是李医生上的晚班和陈医生接的大夜班,死在了陈医生的大夜班凌晨两点左右。如果是他杀,陈医生医药杀人的嫌疑最大。
    “我以为是易某人呢。”易健华的人,一死两被抓。两个被抓的人都给关进了看守所两周了,翁竖民肯定审出什么了,但是这个案情,翁竖民一直不公开,早前被康龙打死的人只知道来自外地,经济案都全变刑案了,翁竖民居然还压着案子?
    翁竖民究竟目的何在?李蕾蕾认为,翁竖民的家属也到了市内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世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之所以改了作风,跟当前的形势有极大关系,一是在完成上峰的任务的基础上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而不是贪财;二是考虑到案子事涉上头的一些官员,他不得不将案子往上推,刚才高兰出去了,还没回来,估计是替翁竖民接什么特殊人物了。
    “嗯,那你在这里等着她,迟点再下班,我要出去了。”我带上帽子出来。
    陈更烈也准备下班了,我下楼去我的小店,戴小蝶还没下班,她告诉我,先前找她咨询业务的易健华下午三点时又一个人来了,询问店里的鉴定登记除了我们掌握外,是否有外人看到这些登记?戴小蝶承认有主管部门的人看过,没说是党通局的人拿走存底。
    “他们起内讧了。”易健华果然没有被逮着,他一定差了他手下人转运那十件藏品了,结果让关辉带人逮着了,翁竖民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死守码头,终有收获。
    “活该他们。”戴小蝶悻悻地说。
    “呃,我还有点事,你等不等我回红坎呢?”我一会是要去红坎找张旗、黑马他们的。
    “你要多久?昨天收的藏品,你还没做鉴定呢?你是不是很忙?”戴小蝶问。
    “新站长估计也涉案了,一大堆事情不清不楚,你不想坐公车就等着,我一会就回来。”我说完出来,开车去霞光诊所找朱砂,朱砂在诊所的里面给客人验光,我和店小姐试眼镜,直到快下班,我买下一幅眼镜,朱砂让店小姐先下班,我带上眼镜走回车子边。
    看到店小姐离开,我这才返回与朱砂说事,那时那个客人也走了。
    朱砂认为敌人的潜伏名单很重要,既然将朱薇封闭了起来,还请62军的驻军协助,下一次在双春的大雾山,我们很难再通过旗语获得这份名单,因为旗语对人名的表达很容易出错,朱薇或许无法使用,朱砂的意见是朱薇或许会通过备选方案完成任务,旗语反而是次要的,如果我和黑马都不能更靠近大雾山,不可以硬来。
    我同意朱砂的意见,并让她向地委组织汇报我和朱薇的方案。朱砂告诉我,昨晚送进医院抢救的人死了,关辉首先找她问话了,接着是李、陈两位医生,如果那个人是他杀,李、陈两医生都难脱嫌疑,她离开医院出来时,李医生正接受问话。
    我说了李蕾蕾的看法,朱砂认为,那个人虽然是在陈医生的当班时间内死亡的,但是他凌晨用的药却是李医生给开的,不排除是李医生被人收买或者接班护士出错,我说:“红豆同志的鉴定是氯化纳超标至死呢,护士决不会搞错。”
    “护士不搞错的话,那就是有人事先潜进药房调包了药瓶了。”朱砂给了一个他杀理由。
    “这个人应当是易健华的人,十件藏品是易健华分赃所得,此人一死,易健华就能逃过一劫吗?”我没想到,周夫人正是易健华的夫人,周琪瑛是他的小舅子。其实,我是可以通过李蕾蕾查周琪瑛的社会关系的,但是我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以为周琪瑛的档案还没调过来。
    易健华留在市内,其实就是为了查他老婆和杨显助老婆、女儿的下落。
    “青苔同志,敌人内讧,正是我们加紧战时物资筹措的好时机呀?地委想打掉戴家油库,计划还没出来,你有什么好意见没有?”朱砂问。
    “打掉戴家油库,现场的情况跟过去又有不同了,最关键是油品截下来后储到哪里去才安全?敌人肯定会封死廉桂运送通道,我还没想好计划,遂廉的同志有计划的话,可以提出来讨论、讨论,这十天的工作重点,是敌人的潜伏名单,白鸽同志的备选方案,如果是在双春执行,我们在双春医院得有人接应才好。”
    “嗯,这事还得你来落实,你这几天不去双春吗?找迎春同志解决,不然,我得以交流使用外科医生的模式去双春。”朱砂更看重朱薇的备选方案。
    “我会去的,还有九天时间,白鸽同志今天该到双春大雾山了。”我告诉朱砂,“劳小雯本周日来双春参加品桔大会,估计会带来第7军的军事情报,我想迟点再去,没事我要去红坎了,代我向绿叶同志问好,好久没见着她了。”
    “品桔大会?这个时候有桔可品吗?”朱砂纳闷了。
    “嗯,这个吕桔大会不是鲜桔品尝,而是桔制品品尝,你要是有假,咱俩一起去。”
    “哎哟!我哪里有假?一周一休都用来参加市委的活动了,你不要我跟绿叶同志汇报工作了?你可以带黑马同志去呀!让他熟悉那边的环境,无不好处的。”朱砂脱下白大褂。
    “嗯,我先走。”我快步出来,开车回我的小店。
    隔壁的汇理银行都下班了,戴小蝶在等着我,我一到,她就关了门,我们一起去红坎。
    在路上,戴小蝶问市委最近是不是批准了一批同志入党?怎么就没有她的份?我说也许跟她上次私自袭击翁竖民有关,戴小蝶急眼了,说:“青苔同志,是跟我朝你开枪有关吧?”
    “这事是个误会,你不知道龙潭叛变,组织已经查清楚了,联络员没跟你通报这事吗?”
    “通报有什么用?关键是组织没批准我,眼看全国都快解放了,我还只是进步青年,那不显得我落后于别人呀!我很落后吗?”戴小蝶很不甘心,自认为自己毛躁的毛病改了。
    “不落后,白沙同志的工作很积极的,组织再考察你时,我会这么说的。”“红豆”李蕾蕾不久前入党了,戴小蝶还没有被批准,她其实是从文宣队其他同志那里得到信息的。
    回到红坎,我请戴小蝶在南华酒店晚饭,也叫了小师妹一起晚餐,小师妹给我夹菜时,戴小蝶立马瞪眼,说她现在越来越油了,我问戴小蝶什么意思?
    小师妹嘻嘻一笑说:“大师姐,瞧你意见这么大,我也给你夹。”
    “我不用你夹,你在这里油水多,留两块给你二师姐。”戴小蝶说完,自己夹了最大一块猪肘子,张口就咬了大半,油腻沾了一嘴。
    小师妹一瞧,嗤笑一声说:“大师姐,大少爷面前,你瞧你这吃相?”
    “哎呀,小不点,竟敢批评你大师姐?我在大少爷面前,一向都这样,他都不批评我。”戴小蝶对我翻白眼,希望我不要揭她的短。
    “想吃就吃。”碟子里就剩两块了,我夹了一块给小师妹,对戴小蝶说:“剩下的一块是你的了,一会另叫一盘给阿芹。”不管是戴小蝶,还是小师妹,都让我感到我身处家长之位。
    “好呀好呀!”戴小蝶放下筷子拍手。
    “当然好了,还有大师姐你一半嘛!”小师妹又调侃了戴小蝶。
    “我晚上不会再吃的。”戴小蝶低头一笑。
    “不会再吃?那不便宜了二师姐?大师姐,我还有一会才下班的。”小师妹嘎嘎笑了。
    “就你聪明,晚上不要回太早哟!”戴小蝶昨天是休息时间,可是因为我的“需要”,她去西营上班了,她刚才在车上要求补休一天。其实,戴小蝶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她呆在红坎,反而不用做一点家务,她就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一会还要干活,大少爷,我吃好了,你慢吃。”小师妹很得体地放下筷子,掏手绢抹嘴。经过一个月多的磨练,小师妹步进很大,要不是戴小蝶在场,她会给我背唐诗宋词的。
    “好,晚上不要太晚了。”小师妹随手关门时、我说。
    “我听大师姐的,给二师叫一盘猪肘子,餐合我明天再带回来。”小师妹回头一笑,出去了。我想她一会一定会按时下班,监看戴小蝶会不会分食。
    “哼,这个鬼精灵不会迟回的,以为我会信她的话。”戴小蝶跟小师妹耍小心眼。
    “你晚上都忙些什么?不回博物馆吗?”我想知道戴小蝶在红坎时的晚上干什么?
    “几天没回了,不是住了人了吗?再说,师傅她去康县了,要周末才回来的。”李香兰去康县演出,戴小蝶就睡二楼客厅或李香兰的睡床了,她最不想跟我住一块,生怕要做家务,呆在红坎,有阿芹买菜做饭,她什么事都不用管。
    “你还没回答我晚上忙什么呢?”虽然戴小蝶知道的组织上的事都不算大的机密,但是人际交往太过复杂的话,也很容易泄露身份。
    “我晚上忙什么?我跟阿芹上上街呀!哎呀!我们都晚上九点半回剧场休息的。”戴小蝶瞪我一眼,不满我问她晚上的去向,她前阵子参加了文宣队的一些活动,觉得文宣队的工作更合适她,不想给我当情报交通员,也向市委联络员表达了个人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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