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过了十几分钟,康龙的人全部撤走了,我抬腕看表,快两点半了,康龙赶这点时间搜查,有什么结果吗?几个队员,手里全空空的,也不讳避我就在走廊里看到这一切。
    转身回房,我睡不着,往逸仙路的汇理银行营业点打电话,问找隔壁的戴小蝶。
    戴小蝶一会接电话,我问她今天生意如何?戴小蝶说今天还没有生意,昨天的两个客户的藏品已经做了登记了,我说我晚上有空再去做。
    午休不成了,陈更烈两点半准时上班来了,在门外跟高兰说话了,他问李蕾蕾回来没有?高兰说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一个钟,她会赶回来的。陈更烈和高兰说完话,进了我办公室,问我昨晚在康县是不是玩得太晚了?怎么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有点吧!最重要是刚才康龙过来搜查吕军忠和周琪瑛的办公室了,没睡成午觉。你上午跑哪去了?我十点回来都没看到你。”我拿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去招人了呀!你不是说我还有三个名额吗?昨天调回的几个,全变白眼狼了,不单是陈五,去康县和高县的也不例外,哪根树大,就靠哪根树,这事我其实也理解,只是靠上他就行了吗?哼,他抓到了吕军忠的把柄又能怎么样?真正的较量,其实是两大党,不是他们这些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的人物。”陈更烈一下子就扯到了两党斗争中去了。
    “你说的是,我们这些人其实连小虾米都不算的,还没开会,我想眯一会眼。”我今天下午就是为了开会的。我记得我们为杨显助举行葬礼时,陈更烈曾经跟我感慨过,不管杨显助犯了什么事,他毕竟给风光大葬了,可他和翁竖民这些人呢?会是谁为他们举行葬礼呢?
    翁竖民第一次来高雷时,他的党内斗争对象是张英杰和杨显助,张英杰避其锋芒,两人勉强共事了一段时间,可是好景不长,翁竖民第二次来后,张英杰以为翁竖民的目标只是杨显助了,可结果却是他本人先死了。
    国民党就是典型的窝里横,翁竖民又岂会不知道共产党是杀不完的?不但过去,现在就更难以做到了,与他第一次来的打打杀杀相比,现在的翁竖民不是变了,而是紧随他的工作需要,采取了不一样的策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挽救不了他的党国的颓势。
    下午三点半,李蕾蕾和技术科的几个骨干回来了,她带人做的尸检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不仅姬秘书今天一早早餐后死了,关辉昨天下午抓回的人也中午前也死了。据尸检,姬秘书是被毒死的,关辉昨天下午抓回的人看似是重伤至死,其实他是死在西营医院抢救室的,接触过这个人的医护人员都有重大嫌疑。
    开会人不齐,我和陈更烈、李蕾蕾在会议室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吕军忠和周琪瑛回来开会,关辉和康龙也没有影,正猜测着吕、周两人会不会有事?高兰过来说,下午的会不开了,让我和陈更烈、李蕾蕾三人都去市政府翁竖民的办公室。
    这一次,陈更烈开他车子带我和李蕾蕾一起去市政府见翁竖民。
    车到西营医院附近,李蕾蕾说肚子有点痛,要下车去急诊科开点药,陈更烈直接将她送到了医院,李蕾蕾说她马上就回来。我和陈更烈在车上聊天,我知道李蕾蕾是去朱砂的,上楼找到朱砂得十分钟。
    但是仅过五分钟不到,李蕾蕾就出来了,陈更烈继续行车,车子才出医院转入市政路,关辉带人往医院奔去了,显然,他是去医院找医护人员问话的。现在才问,迟不迟了呀?
    仨人来到翁竖民的办公室,翁竖民先问李蕾蕾自看守所回站里是几点?李蕾蕾说是三点半,早知道不开会,她直接到翁竖民的办公室来了。陈更烈急问出什么事了?
    翁竖民皮笑肉不笑地说:“就在上周,有人非得将几个案子并案,这才刚刚开始,就又给我们制造了两个命案,李科长,你说说尸检结果,我只有半个钟时间。”翁竖民看了看表,似乎真的很忙。就在他四点前招我们仨人过来的同时,他派关辉带人对西营医院的相关医护人员进行问话,还派了高兰替代李蕾蕾去火车站接人,这个人是关辉昨天下午的抓捕行动结束后自省城招来配合翁竖民查案的,目的是不让除高兰外的任何人知道。
    我想吕军忠和周琪瑛都有事的话,保密局高雷站以后用不着开什么会了,全听翁竖民指挥得了。关辉和康龙都将高雷站当成翁竖民的私人机器了,高兰也不例外,吕军忠查下去也是枉费心机,徒增案情更加复杂。
    让吕军忠查案,是有意给他杀人灭口的机会,吕军忠出手了吗?姬秘书的死,必定与吕军忠他们有关。如果我地下党此时因此事而活动频繁,翁竖民对我势必不会有太多怀疑,如果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让他对我与杨显助过去的关系就会起疑心。
    吕军忠和周琪瑛一定给隔离审查了,谁在审他们呢?也许还在待审之中。几起案子,实际上还在翁竖民的手中,他才是几起事件的主导者。
    李蕾蕾汇报尸检结果后,翁竖民冷笑一声说:“出现这个结果,只有一样解释,几起案件的主侦人也涉案了,姬秘书昨天下午押出去还好好的,被审之后,回来仅过一晚就死了,显然是杀人灭口所至,至于医院里的那个嫌疑人,不排除也是有人杀人灭口。”
    陈更烈不问别的案情,我和李蕾蕾也不问,由着翁竖民自己述说,那么复杂的案情,翁竖民选挑了个别细节跟我们说说,活跃气氛,接着让人端出十件藏品,让我一一瞧了。
    这些藏品正是“宏计划”中的“四十件”藏品之四分之一。而另外的二十五件,我已经取走了,但翁竖民仍要追他所认知的其中三十件,所以他认为至少还有两个重要官员参与分赃,如果这两个重要官员中有杨显助,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在逃、或在任职当中。
    追回的十件藏品是易健华与他人一起偷偷返运省城的,那么另外五件还在某人的手中,这个某人是谁呢?在翁竖民发里,吕军忠成了主要嫌疑人。翁竖民不问藏品价值,只要我确认是否“宏计划”中的藏品,并像我平时做藏品鉴定那样写下鉴定词,并签名。
    忙完这事,已过了翁竖民刚才所说的半个钟了,李蕾蕾问翁竖民是否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她想早点回站里,刚才就闹肚子了。
    “是吗?今天你最辛苦了。”翁竖民起身说:“我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们仨人原工作不变,吕站长、周主任接下来得配合党通局先调查经济案,必须先了结了经济问题,证实他们无罪了,才能回到岗位,办公室的工作,李科长还得担着才好。”
    翁竖民这么说,等于告诉我们,吕军忠和周琪瑛都难脱“宏计划”一案,无法证明自己无罪的话,那就是有罪,是罗逊和钱胜利在审他们,与保密局无关,所以他只简要述说案情。
    从市政府大楼六楼下来,我们在楼下碰上了几辆高级轿车,省城来的侦案人已经到了,正等着我们离开,我们上车离开后,高兰将人带上翁竖民办公室去了。
    在回程的路上,李蕾蕾一再催陈更烈开快点,陈更烈问李蕾蕾是不是想上厕所?李蕾蕾拍了陈更烈一下说:“这还用问?人有三急,你没急过吗?”
    我以为李蕾蕾刚才来时是装肚子痛呢,原来她是真急。
    回到站里,李蕾蕾急回她办公室,一会就跑卫生间去了,一会出来,我听到她和电讯科的谢弈说话,我这才知道李蕾蕾是为了证实在我们三人去找翁竖民时,高兰是不是离开了站里。一会李蕾蕾进我办公室,在沙发上说事,她说翁竖民背着高兰以外的所有人,另请省城的人查案了。目的也许是针对省城里的贪腐要员,但也不排除广海湾汇理银行那边会查到老蔡那里去,所以我们得做一下善后工作。而她刚才去医院的确是取药的,还趁机给参与嫌疑人抢救的朱砂打了电话,通知朱砂小心关辉问话。
    我小声告诉李蕾蕾,“宏计划”只有四十件藏品,黑马拿走了二十五件。
    李蕾蕾说:“不止吧?杨宅那里就不止五十件。”
    “杨宅那里大半是杨显助个人的,另有五件是‘宏计划’中的,所以现在只有五件需要追,另有一批军火,翁竖民最再乎军火了,所以不让我们所有人知道,但是这批军火早就运过来了,放在哪里?翁竖民也在找,他不等吕军忠磨叽这事了。”
    “那我们还要找这个尾巴吗?军火对我们挺重要的。”李蕾蕾问。
    “我想找回军火,已经安排赤道同志跟进这事了,还没有消息。”我傍晚见朱砂,迟点再去红坎找赤道张旗,安排张旗做出找宏计划的态势,以示我地下党知道翁竖民的计划了。如果能在我们找到“周夫人”之后再造声势是再好不过的,这事过后,我在市内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得找机会去双春,让翁竖民和吕军忠狗咬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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