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哎呀!我这里正好有两件藏品,你替我瞧瞧如何?”吕军忠双眼一亮,弯腰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两件藏品,要我替他瞧瞧他的两件藏品的真仿。
    我一时傻了眼,问:“吕站长只瞧真仿,不要定个价吗?”
    “不用,辨明真仿即可。”吕军忠将他办公桌里面的两件藏品端放到办公桌面上,他连我开店的事都知道了,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开门作古董鉴定生意的。
    但是,吕军忠只让我辨明真仿,是欺我不懂行呢?还是试探我和杨显助是否有藏品鉴定关系?杨显助的把柄,翁竖民和罗逊就是从我的小店鉴定登记上找到的。我瞧了瞧两件藏品,心想吕军忠怎么就用了两件藏品试我?而且两件都是仿品,我瞧了一会说,一真一仿。
    “你确定?”吕军忠笑了笑问。
    “我确定。”吕军忠抽的雪茄烟,薰晕了我了,我一时看走眼了,两件仿品“成”了一真一仿。而一些伪专家们,他们的判断极可能跟我刚才的“判断”一样。
    “宋科长,你太专业了,真的。”吕军忠对我竖起了大姆指,“今天上午的任务是开会,你回去准备一下工作汇报,一会就要开会的。”自从翁竖民上月中旬重回高雷当了专员,保密局一个多月里的重要会议都要等他,翁竖民不到,会就开不成。
    从吕军忠办公室出来,关辉在他办公室门口开着门,似乎拿错了钥匙了,我问他翁专员来了没有?关辉抬脸,示意我敲副站长室的门,我说:“他没跟你一起来呀?”
    “宋科长,怎么说话呢?我又没住海员俱乐部。”关辉开了门,进去了。
    关辉误解我刚才的问话了,我又没说他是翁竖民的狗腿子,要说狗腿子,康龙尤其于关辉。自从李宝棠、赵铭和张英杰没了后,关辉也算是站里的老人了。
    我进办公室梳理工作汇报,坐了一会,李蕾蕾过来叫门,说要开会了,显然,翁竖民来了。开门出来,去会议室,站里开会的人先后进来,还有罗逊也参加了。
    会议仍由翁竖民主持,他声称往后的站内会议将由吕军忠主持。今天的会有三个内容,一是戴鱼恩之死的侦查及后续事项处理,二是站内管理要跟上形势需要,管理及执行人员必须做出调整,三是杨显助之死是否重启调查和立案。
    在讨论三个问题之前,翁竖民让站里的同志先汇报工作。陈更烈重点汇报了戴鱼恩之死的侦查情况。结合李蕾蕾的案发现场技术分析,翁竖民认为戴案系共党所为,意在战时紧缺物资的措筹和输送保障,他稍迟还要在警察系统召开重要会议进行工作部署。
    明天上午是戴鱼恩的出殡日,站里的管理人员除留守的电讯科人员外,要全部参加。
    接着是关辉和康龙汇报工作,重点是私娼和走私侦查,周日抓获的两人还没有审讯结果。
    我汇了我下县区的工作,顺带提了因为工作关系,参与了油品管制监督工作,县区下面的情报组既是情报人员,又是行动执行人员,工作任务很重,在两个月里,破获了两起共谍嫌疑案,它极可能是共党策反我驻防军人,层级不低。
    吕军忠的秘书周琪瑛的实际工作还不多,翁竖民免了他和高兰的工作汇报,会议直接进入第二项,也就是站内科室管理人员调整。鉴于我近段的工作成绩,翁竖民提议由我来负责情报处的管理工作。我要求恢复情报一科的建制,以加强市内情报搜集工作,提议一科科长由缉私队副队长陈更烈担任,人员组成至少要补充到一个加强组的状态。
    翁竖民趁机要求吕军忠,说情报一科在做好情报工作的同时,主抓揖私和新闻及地方文化传播监管工作。将我的负责人和陈更烈的科长任命,交给会议讨论表决。高兰和关辉认为情报处一科本来就有建制,现在一科处于半瘫痪状态,对特侦处的工作造成了一定影响,理应恢复建制,李蕾蕾和康龙也表示没有不同意见,会议以超半赞同人数通过。
    吕军忠猝不及防,表示赞同情报处微调后,笑了笑说:“翁专员,周琪瑛同志,周秘书来站里之前虽是我秘书,但是他有少校军街,又在一线部队当过参谋,站里总不能只让他替我跑腿吧?我又没缺胳膊少腿不是?”
    翁竖民听后对吕军忠说:“吕站长,你说得是,周秘书哪能只替你跑腿?只是技术处是李科长负责的,你可别看她年轻,她可是站里的四朝元老,是跟组站一起长大的。”翁竖民旨在告诉吕军忠,别打技术处负责人和科长位置的主意。
    “专员,我工作任务不少,办公室工作我得卸下。”李蕾蕾主动卸下办公室主任一职。
    “李科长,你想好了?”翁竖民听后呵呵一笑问。
    “我本来就是兼任嘛!现在有人手,正好。”李蕾蕾强调她是兼任。
    “好。”翁竖民提议由周秘书任办公室主任一职,李蕾蕾不再兼任,但是档案室仍由李蕾蕾直管,下周一移交工作。办公室兼管政审、机要、财务、接待外勤、职员后勤和档案室,李蕾蕾仍管这一块工作的话,也的确是太辛苦了。
    周琪瑛一来就当办公室主任,这在过去是没有先例的,会议接下来讨论杨显助之死该如何立案?杨宅被党通局查抄,是因为姬秘书涉嫌非法交易。
    杨显助作为一站长,他没事躲什么呢?康龙出示了他的调查,杨显助无故失踪二十四小时后,保密局才出动人员寻找,四十小时间后,他被发现躲在东风电影院已有八个小时,他是被人灭口的,当时特侦处已经找到他了,可是他却选择逃跑,结果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
    翁竖民补充说,“这段时间很不平凡,汇理银行地下保险柜被发现失窃,其中事涉‘宏计划’部分藏品,同时失窃的事主还有三人,包括站里的宋科长家的藏品。没过几天,文登仔路口被举报非法交易,我和罗站长亲自参加围捕了,结果都受了伤,据现场线索,这里是藏品第一交易现场,案犯也许带走了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我们为杨站长立案,这个案子归保密局,如果为藏品交易案立案,那这个案子归党通局管,吕站长,你有不同意见吗?”
    吕军忠阐述杨显助之死的疑点后说:“杨站长之死必须立案,因为他的死是因姬秘书而起的,姬秘书又因藏品交易被查,结合汇理银行失窃和文登仔爆炸案,我认为可并案处理。”
    “能并案吗?罗站长?”翁竖民问罗逊,因为姬秘书是经济问题,包括藏品交易引起的爆炸事件,交由党通局侦查是更为合理的。
    “呃,吕站长说的疑点这么多,不给杨站长立案查查,将来怎么向上头汇报?我没有不同意见了。”罗逊说得很犹豫,经过这么多天,罗逊没想好这事是不可能的。
    “好,并案处理,可是谁牵头呢?除了杨站长之死,几个案子似乎都是经济问题哟!”翁竖民说完,自己不作决定,让大家说,我发现两个站长和翁竖民之间都各怀鬼胎。翁竖民在刚才微调保密局管理人员的事上开了一个“民主”的头,他要继续他今天的“民主”。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关辉笑了几下说:“怎么都不说话?我在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案并案处理过,要想破案容易,理应一个个的来,要是这么算,事涉经济问题的案子比人命案还多,我的意见是党通局牵头,罗站长挂帅。”
    “呃,专员,我也说说我的意见行吗?”两次开大会都没说过话的周琪瑛要求发言。
    翁竖民笑了笑说:“周主任请说。”
    “我个人认为,姬秘书是事涉济经问题无疑,那么因他而起的杨站长躲藏事件也应当是经济问题引起的,但是杨站长却死了,说是共党,却没有谁看到共党,这么大的灭口嫌疑,是整个案子的重中之重,所以我倾向于由保密局侦查,至于需不需要组个专案组?请专员考虑。”周琪瑛的话等于告诉我,他就是来侦案的,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看周主任的意见不错,吕站长,你说呢?”翁竖民将此事交由吕军忠决断。
    “几个案子并案,必须组个专案组,专员,你不是说宋科长或许是接触过藏品的人吗?我想请他参与这几个案子的侦查。如何?”吕军忠要请我参与。
    “我告诉你们,侦案方面,在座这么多人,宋科长是无出其右的,问题是他现在管下面县区的事,经常要长途跋涉,不是你们一人可以做到的,所以,我倾向于让宋科长作为专案组的藏品鉴定专家就行了,情报处另派一人参与执行,主侦人由吕站长定,如果人手不够,可从技术科调人,罗站长,你也要派人参与才好呀!”翁竖民直说了专案组成员构成。
    罗逊一笑说:“我们也要参与?保密局都主侦了?噢,那行,我派个人进组里打打酱油,就吴用、吴秘书好了。”罗逊可不是想推卸这些案子。
    在我看来,杨显助已经作为党国功臣埋葬了,查杨显助之死,无非是为了还活着的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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