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我斜眼扫了一下现场内的人,安密达的人在门口巡逻,罗逊的人今天似乎没来,我小声对易健华说:“码头大门有人守着的话,沙滩路四横路有条小道可以进去的。你这只青花是一只仿品,我家有的是,你拿回去吧!祝你好运。”
    “谢了。”易健华说完埋头往外走,没人盯着他,他一定马上回西营找码头上的女人了。
    易健华前脚一步,我瞧过一个客户的两件藏品后,以吃午饭为借口,马上停下免费鉴定活动,开车回返西营,先找白埔饭店附近的紫岩,重新布置接下来的任务,因为易健华不排除马上就找码头上的那个女人,寻找“宏计划”和寻问杨显助死因。
    刚才在剧场,易健华问的是码头为何昨晚有戒严?而不是询问姬秘书的去向,显然,他是要进码头内仓去的,但是他没有说要找人,我给他指了路,他能进去的话,今晚用不着我用电台发报,“调”出特侦处的人了。
    布置停当,我回我的小店,今天一天没有生意的戴小蝶在打盹,我进店问她情况如何?
    戴小蝶说不出我所料,那两个男人一早九点半她开门营业不久,又来找我。
    “他说什么?”我想知道易健华是否打听我在哪里?
    “他问你何时到店呢。”戴小蝶说,“这两个人是冲你来的,不一定是为了做藏品鉴定。”
    “没说别的了。”如果易健华不问我在哪?那么就是杨显助生前跟易健华介绍过我的周末生活和生意规律了,也只有杨显助和翁竖民才会关注我的个人信息。
    “没说别的,就一句话,我说你不在后,他在店里瞧了一会,就走了。”易健华果然知道我周末时间都在忙什么了。不然他不会这么顺利就在剧场找到我的。
    “博物馆那里要住进一个军人家属,这个军人计划反水起义,我们得安排他家属隐藏,你就不要住那里了,我回站里休息一下。”我对戴小蝶直说了,她要么住剧场,要么住西营。
    “青苔同志,我不住那里就是了,但是你让我师傅多卖点藏品不行吗?”戴小蝶还是想住六六剧场。在她看来,她只要天天来西营上班,就还能配合我完成情报传递的工作。
    “我上午劝过她了,她没有太大意见,中午前她卖了三件,我还给她估了另外好几十只的货,这个星期卖不完的话,往后就只能贱价卖给别人了。”
    李香兰上午时卖了三件藏品就走了,她是去市委取信再回必胜路,是给我投送情报的,但是我们各自身份都没有在双方面前暴露,李香兰是不好问我是否党内的同志的。而我,刚才焦急回西营,来不及去袁四通的小屋看市委的回复。
    “呃,我想早点回去。”没生意的话,戴小蝶坐不住。
    “你稍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我拿上手袋,急回站内食堂,因为过了午餐时间,师傅们在洗锅,我问是否还有饭菜?师傅说有是有,得热一下。
    一阵等待,我匆匆吃了一点饭,回办公室休息。
    直到陈更烈过来,叫醒了我,我一看时间,快四点了。陈更烈上午又跑火车站搞侦察去了,因为给撤了职,特侦处的人现在都不怎么理他,就当他一个站内闲人了。
    “康龙的两组人在盯着火车站,另外两组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陈更烈担心翁竖民在针对他们家和一些富商,不弄清楚翁竖民为何对码头、车站戒严管理,他不好从东呈岛往市内运油倒卖,这个周末又给浪费了,昨晚借口进码头找苦力,其实是为了侦察翁竖民和关辉他们究竟要干吗。
    “康龙那两组人,我估计一组在看守所休息,一组在守着杨夫人,你想想,新站长明天就到了,他接着过问杨显助之死,慰问家属,是必不可少的科目。”我将我上午和翁竖民通话的内容对陈更烈说了,翁竖民前段时间追查杨显助,是因为一起藏品交易案而起的。
    “他怀疑上你了?”陈更烈一愣问。
    “他怀疑我什么?我又不参与交易,客人找我是做鉴定的,谁交易多少,我又没获利。”
    “老狐狸利用你的生意,发他的大财,逮着谁了?”陈更烈停了一下,叫了一声说:“哎呀!这事肯定跟姬秘书有关了,正是姬秘书替杨显助倒卖的,会不会是宫里的国级宝贝?”陈更烈眨眼一笑,他似乎弄清楚翁竖民为何对码头、车站戒严了。其实不然,为了掩护高雷地委工作组进入市内,市委和南方特委和华南分局这两天里频频电报“联络”,让高兰破译了,翁竖民说他没空去劳承武家正是因为这事。
    “哼,这种经济案,不管涉案金额多大,只要不事涉共产党,他是不会跟我们说的。人家老安现在还屯着油呢,迟点就奇货可居了,你却焦急你那点油,怕他不再管制油品,失去赚钱机会呀?明天会议后,他八成又催我下去,替他监管派下去的人。”
    “他今天催你了吗?”陈更烈更想号准了翁竖民的脉,也好大捞一把。
    但是,翁竖民一早和我通电话时,他只对我们去不去劳家做出回复,他说公务繁忙,去不了,但我想他并不排除挤时间匆匆走过场。虽然他姐姐翁惠芝不待见他,但是他和翁惠芝毕竟姐弟一场,眼看就分开了,这两天不见一见,往后还有机会吗?
    “没催,但是明天之后肯定会催的。”正说着翁竖民催不催我,我办公室电话响了,以为是林堪进回我电话,结果竟是翁竖民打来的,他要我明天午后就去双春。
    我说新站长明天下午就到了,不能后天一早再去吗?翁竖民说他要往市内调回一些队员,要我代表他和罗逊下去,催紧下面的人,加速清理一些储油的富商,要核定储存量,他们全部销售要有指向和计划,一旦有哄抬油价之举,必严惩不贷。
    “专员,你明天回站里吗?”我原计划后天一天再去双春的,因为派给紫岩的守株待兔任务还没完成,我不放心。而翁竖民居然通过高兰,知道我周末里回到办公室。
    “嗯,回不回很难说,不回的话,我会让人给你送油票的。”翁竖民不想我去党通局或者海员俱乐部找他。他今晚会呆在这两个地方吗?
    “双春那么远,从两阳往回走的话,至少得三张油票。”其实,两张半就够了。
    “三张有多了,不过考虑到你下去后在县城内要走动,三张就三张吧!对了,你不是调了一个队员回站里吗?这些天也没什么事了,你让他回原岗位去。”
    “好,这个没问题。”翁竖民居然连小骆都不让留在情报处,看来是出于支走我们、避免被调查的目的。我说:“但是,专员你得给我一个手令呀!不然党通局和警署那些人,他们未必不听我调遣,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的。”
    “嗯,手令和油票会给你的。”翁竖民说完先挂电话了,他居然不等新站长吕军忠到任,就让我和小骆先下去,我即使下去,也呆不了几天的。
    陈更烈听说翁竖民又催我带小骆一起下去,他骂了翁竖民一声老狐狸,甩门先走人了。
    我给双春情报组组长张力荣打电话,预告了我到双春的时间,和他们要准备的工作事项。
    放下电话,准备走人,高兰依在我办公室门口,跟我说抱歉,我问:“抱歉什么?”
    “呃,我其实并不知道你中午就回站里的,后来听到你和陈队长说话,才知道你回来了,正好专员打我电话说事,问了你在不在站里?我就说了。”高兰看着我笑了笑,意思是影响我休息了。我今下午回站里其实是因为昨晚约了陈更烈说事才回来的。
    “这点事都要抱歉呀?嘿,我得去红坎浪一浪了,可惜你走不开。”我顺手关门。
    “去跳舞吗?”高兰转身让了我一下?她自己跟在我身后。
    “是呀!出院这么久,还没玩过一次,今晚要玩痛快点。”我站在电讯科门口说。
    “有女伴吗?李科长先去了不是?”高兰笑问道。
    “今晚没请李科长,进了夜总会,逮谁搂谁,怎么样?想去吗?”我笑着逗高兰。
    “明明知道人家去不了,还这么说,好坏呀你。”高兰瞪我一眼,进她办公室去了。
    我笑着下楼,回我的小店,戴小蝶此时已做好下班准备了,一瞧见我车子,出门转身就关门。两人一起回红坎,走到白埔饭店,我再次停车。戴小蝶以为我又在这里吃晚饭,问我今天是不是赚了钱了?我说今天赚的钱不够吃饭,让她在车上等着。
    进白埔饭店见到紫岩,紫岩说今晚或许有戏。我问码头那边的动静如何?
    紫岩告诉我,通明港码头07号仓那个女人中午吃饭时音开了门出来走动,犹犹豫豫的,看上去想出去,却又不敢出去,如果今晚再没有谁找她,她明天白天肯定会自己来文登仔找“老刘”的,就不知道黑马今晚能否回到这里了。
    “你们要在路口等着他,我明天一早再过来一下,如果半夜能搞定,要往我家打个电话,我再调整下一步的方案。”我掏出今天上午赚到我的钱塞给紫岩,让他给几个队员加点油水。
    从白埔饭店出来,我和戴小蝶回红坎,进我家博物馆。陈玉珍今晚做了很多菜,是慰劳几个看守我家博物馆的守卫的,小红下午四点就开始准了,我和戴小蝶今晚吃了个现成。
    饭后,戴小蝶自己步行回六六剧场,我在博物馆和陈玉珍话别,陈玉珍将我家的另一块佩玉交给了我,说她明天一走,以后见面就难了,让我以后将这块佩玉交给我弟弟宋律。
    我谢过陈玉珍,抱了抱她,陈玉珍一时情难自控,飚泪说:“继祖,我和你舅都去新庆了,要是哪一天冬阳和秋红回来,你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们打电话。”
    “西营那边家里,还有这里的电话都不会撤的,你方便了,也可以给我们打呀!李通那口子,将来会住到这里的,你放心就是,我明、后天就去双春了。你到了新庆,安顿下来了,给我来个电话。”我拍了一下陈玉珍的肩膀说:“这一走,或许还能见面,144师不是还在双春吗?我回了,没搬起的藏品先留在这里,我迟点再处理了。”
    “好。我送你。”陈玉珍似乎听明白了,送我出来。
    第七军的144师为什么不换防呢?也许因为双春地区的地形太复杂,换了别的部队,有一段时间都难以熟悉的缘故吧?不管怎么样,劳承武和他的两个师就这么给换防走了,我能继续策反的也就剩144师了,那么敌人必定会紧盯着144师。换防只剩两天两夜了,我必须抓紧时间,先干掉145师54旅陈煌部367团作战参谋张友侠。这样一来,145师内部的“老潜”也就清理干净了。
    但是,用毙杀邹季雨的手法对付张友侠,能凑效吗?不管凑不凑效,也得尝试一次。
    陈玉珍返身回博物馆后,我去袁四通的小屋查看市委的来信。市委敲定了一周后伏击戴鱼恩的计划,由遂、廉两县委和桂平游击一支队执行,并告诉我,高雷地委工组作不日将到高雷,下个周末要和我见面,请我启动新的联系方式,因为今天已是书信联系的最后一天了。
    我想了一会,另纸给市委回复,让市委派人与杨梅联系,并提醒他们,翁竖民对码头和火车站的戒严不可小视,必须做好首长们安保工作。
    写好信,我回六六剧场,让戴小蝶明天转呈我给市委的回复。
    在路上,我想翁竖民昨晚就如此戒严码头和火车站,他是在张网待捕我高雷地委工作组的同志吗?市委在信中说,工作组不日将到高雷,信件发出时间是今天一早,翁竖民即使截获市委和南方特委的电文,他有必要昨晚就对码头和火车站戒严吗?
    我当然希望翁竖民是因为抓捕杨显助的同案人,以筹措潜伏经费了。假如不是这个缘故,我明天又去了双春,最快两天后才能回来,市委能应对得了紧急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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