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她去打牌了?”我问戴小蝶。尽管李香兰希望戴小蝶将来嫁给我,可戴小蝶对我很反感,我对她也无意。在李香兰的面前,我和戴小蝶从来就没有暴露出我们有工作关系,而仅仅是主仆关系。这也是龙潭无法破解我和戴小蝶关系的原因。
    “难说呀!这事。”戴小蝶和我有所不知的是,李香兰今天中午跑火柴厂见她下线去了。
    “那你回一下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不管晚上陈更烈是否过来,你得留在病房。”我是为后半夜朱砂下班后做情报传递工作准备的,得让戴小蝶休息好了。
    “晚上要行动吗?青苔同志,你得让我也参加呀!我犯几次错误了,”戴小蝶又心急了,她要将功补过,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
    “晚上有行动也是后半夜的事,你现在得休息好了,对了,回到家里,要检查了一下客厅、书房和你们的卧室是否被安装了窃听之类的设备,还有就是保密局的人是否搞乱了家里,包括地下室。”我派给戴小蝶一个临时任务,让她睡醒后有事可做,不至于乱跑。
    “那我吃了饭再过来。过来再给你热汤和稀粥。”
    “来前回一下店里,看李科长是否有话说。”百合路福音堂的情报点我暂时还不能告诉戴小蝶同,她走后,我让她顺便找来医生过来给我打针。仅过十几分钟,医生和护士过来了。
    医生检查过后,再次扶我挪身,我惊喜地发现,我的腰力恢复了一些了,并不像上午那么吃力了,医生让我晚间尝试进食,以鱼汤、稀粥为主,就不要吃安定片了,以免伤着脾胃。
    我谢了医生,侧躺着闭目养神,一瓶针水还没打完,李香兰带着她师姐李香莲,还有我战友李宝棠的爱人翁次妍来了,她们给我带了一些水果、罐头,我叫了情报处一科队员进来,分了罐头给他们,说他们替我警卫了几天,都辛苦了。
    李香兰询问了我近天伤情恢复,我说腰部能出点力了,并不影响伤口,明天或许能下地走上两步,李香莲说我和李香兰不愧是一对母子,也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李香兰很是得意,说她儿子命大福大,决不会丢下她,只是保密局将这个案子定谳为共党报复杀人,太无喱头了,打死她都不相信。
    我问李香兰是怎么知道的?李香兰说报纸都报道了,说我周二下午在客船上毙了一名共党嫌疑人,结果招到了共党的报复。
    “哎呀!你就不要信报纸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儿子他没事不是?我们要去六六剧场了,你们不是周末才做生意吗?我们后天晚上在六六剧场义演三场,不会耽误你们做生意的,所以,今晚到明天上午,得让商户临时搬走。”李香莲来看我的意思是周二晚上开始义演,义演的目的是筹款、帮贫扶困。
    我赞了李香莲,说我完全同意,请李香兰给予配合,商户有需要的话,临时多请几个苦力帮忙,李香兰反夸了我,说她儿子其实不用说都行的,但是李香莲还是坚持来看我了。
    她们三人走后,我就想,李香兰和更正气的李香莲在一起,她是不可能为老军统们当线眼之类的,只是她昔日与赵铭、张英杰两个死鬼关系过热,我也不得不小心。
    我接着打下午的第二瓶针水时正好是四点,朱砂因故迟了几分钟才过来接班,交班医生、护士走后,她让与她当值的护士小杨替我倒尿桶。
    朱砂告诉我,晚上的行动不出意外的话,将按我的修改计划执行,青岛兄弟袁四通已经回到市内,将安排在第一组,随张旗、黑马他们行动。第一组成功的话,紫岩的第二组将及时撤出现场。如果第一组扑空,张旗和黑马将分成两拨,一拨人紧盯看守所,另一拨人监控通明港码头,防止陈家加害绿叶,同时启动备选方案,将翁竖民的一对儿女看押到红栖山去。
    如果行动取得成功,袁四通会在楼下往空中放三支烟花,如果没能取得成功,袁四通会在凌晨一点左右,攀爬上楼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凌晨三点至四点执行原计划完全来得及。
    我点头同意了黑马的补充意见,但我强调新计划执行不能惊动敌人,一旦被敌人发现,原计划的劫人行动取消,只执行控制、看押翁竖民的一对儿女到红栖山。
    朱砂等护士回到病房后,两人一起离开病房回医生护士室。
    傍晚时分,戴小蝶还没过来,杨显助和他秘书姬某带着礼品来看我,姬某在门外时将一些水果分给了陈更烈的手下。杨显助坐下后,他说劳小雯今中午投诉到翁竖民那里去了,说保密局不关心党国功臣,其实他上午就想过来了,谁知道工人、学生们蠢蠢欲动要搞行动,翁竖民将他招到党通局去了,就在党通局开了一个会。
    “陈大处长也去了?”我惊问杨显助,我想劳小雯中午打党通局电话时,杨显助极可能也在场,翁竖民肯定顺嘴就跟他说了劳小雯投诉保密局的事,那么他们的会议应当是在翁竖民的办公室开的,而不是党通局的会议室。
    “陈大处长他没去,找都找不到他人,他也真是,专员他现在除了自己本人,谁人不怀疑呢?他不怀疑我们每一个人的行为,他就不是专员了。”杨显助在某些方面肯定也遭到了翁竖民的怀疑,不然,他是不会这么酸的。
    “小钱肯定能找得到陈大处长的。”我想翁竖民开这个会是不会招陈更烈参加的,最多也就他们三人密商如何应对工人、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
    上次保密局抓了钱海红后,市委马上发起声势浩大的游行和罢课、罢市活动,日谍即时乘势杀了陈宏略,嫁祸于翁竖民。这一回,日谍是没有了,但是陈更烈因为他侄子陈方同之缘,他要插手进来,我就担心陈更烈“偷鸡不成,反输了一把米”。
    “小钱也没影,手下说他回家了,谁知道呢?周末时间里,又没有紧急任务,我这个站长也不好太过干预。”杨显助说到这里,将姬秘书支到外面去,他说:“上次我们去省城,我记得专员回来跟你说过他办的一件事很顺利,你还记得吗?”
    “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呀!他上船前说到了省城再说,谁知道我半天不到,两次受伤,去不成了?”我其实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翁竖民到省城见过上海站站长后,他肯定找到线索了。在我看来,军统时期的老潜们与翁竖民这个新主人断了线,这事对他是急事,他办成了,其他事恐怕不是急办的。
    “你去不成也不是什么坏事,上海站关站长见过专员后,马上就飞回上海去了,让你去省城不是跟关站长有关,就是跟易主任有关了。武汉丢了,接下来就看上海能撑多久了,共军南下,势同秋风,哪一天打到我们这里呢?专员现在急的事恐怕主要是这个。”
    杨显助又谈了局势,似在指引我的话头,我就是想到了翁竖民去省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也不能跟杨显助说,我接住了他的话头问:“你们今天开会也讲了时局了?”
    “哪能不讲呢?专员天天讲,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杨显助轻哼一声,笑了。
    “这次回来成了理论家了?不抓共党,由着共党猖獗了?”我反引杨显助。
    “抓呀!怎么不抓?工人、学生不是要游行、示威吗?专员想利用,怎么利用?谁都没有经验,你瞧我们队伍里的人,有哪一个象共党?送给共党,共党都不会要。”杨显助再次笑了,我想翁竖民还真会打算盘,居然想乘机派人打进我们的组织。
    “你说的是,但是没人的话,那就由专员他化个装,混进去给我们的人做个样榜呗。”
    杨显助听我这么说,他立时又笑了,说翁竖民这才想起陈更烈,像陈家这种地方豪强,什么人才都有,扮个共党总能找到人的,可惜陈家有变红的可能,现在想利用都利用不上了。
    “今天找不着陈大处长,那就等明天上班呀!”明天又不是不上班,怎么就急这点事?
    “明天?共党今天下午就在红坎小广场组织了声势浩大的动员活动了,我刚从红坎回来,他们明天就走上街头了,现在我就希望明天下大雨,让他们搞不成了,要是又像上次那样搞上几天,让专员派人打进了共党内部,他岂不是更加了得了?”杨显助妒嫉得眼中生火。
    “指不定呢,专员他搞什么都在行。”我有意反激杨显助。明天的工人、学生游行活动,目的是迷惑敌人,由行动队救出林芍,然后安全转移到桂平,他只不过与钱海红对调了工作,不再在高雷师专任教,和钱海红当初不再当医生一样。
    “现在得力人选都没有,派老罗那边几个小喽罗进去喊几声打倒自己人的口号,顶个屁用?”杨显助说话间向我透露了他们三人上午的会议内容。
    “专员选了党通局的人?他怎么就不选我们这边的人呢?特侦处个个都精兵强将的?”特侦处两个科五十几人今晚布置在哪里呢?这个信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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