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也出了点状况。”我先说了我下午遭到了盯哨的事,接着说翁竖民晚上十一点还打我家电话,跟我说取缔康、廉两大市场,以保证我招满商户的事,问陈更烈怎么看?
    陈更烈听后,轻哼一声说:“这事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对你决不是什么好事,另外,他一旦让老安去取缔下面两大县的市场,那么老戴肯定会想到他究竟是什么企图了,老安真执行的话,老安就得得罪下面,嘿,这事就看老安如何了。”
    “那你觉得老安会如何呢?”在我看来,翁竖民只是在测试戴鱼恩在小广场枪击案之后对他的看法,戴鱼恩肯定不会傻到让安密达不执行,就算阳奉阴违,翁竖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招商方面,我还是很期待的,那么翁竖民介入我的交易市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老安会如何?肯定要执行了,只是执行力度如何?这就不知道了,所以人家的目的不是真要取缔两大市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还没看出来吗?一边让人盯着你,一边要介入你的市场,不是分你毛利,就是怀疑你的市场也有共党的力量,你跟我一样,你也被姓翁的盯上了。”陈更烈自我感觉我和他其实是一样的,都被翁竖民监视了。
    “共党的力量无处不在,长江以北都是人家的了,他有本事到江北奈何人家去,到我市场去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我市场内没有没共党的力量,我不让他介入,他哪里会相信?所以我无条件默许他进入,就怕他没本事替我招满商了。”我想翁竖民这么一出牌,首先接牌的人是戴鱼恩和安密达,其次才是我,我犯不着跟翁竖民过不去,免得他深夜打我电话。
    “替你招商也许真是个幌子,你还是小心为上,商户来自四面八方,都这么复杂,混进个别共党,到时你别吃不了兜着走。”陈更烈坚信我的交易市场内混进了共党的力量,不然,翁竖民是不可能介入其中的。
    “我只出租场地和现场管理,不负责盈亏、是否公平交易和政审问题,共党要是混进来,那也是共党的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老翁最多要求我加强管理。”在我看来,翁竖民此举无非是扩大罗逊的势力范围,将他的新老潜们先给暗藏起来,是为战溃逃做准备的。
    “嘿,你千万别这么乐观了,你不是说下午有人盯着你吗?这事八成是罗逊的人干的,你赚那么一点辛苦钱,别让他们给算计了。”陈更烈提醒我保守点。
    “是罗逊他们为了几个小钱盯着我就好了,我就怕他们认为我跟你串连。对了,赵铭老婆找你了吗?”陈更烈和赵铭老婆只是见过面,并无实质性接触,李蕾蕾已经对我说了。
    “她们现在找我有个屁用?有本事将姓翁的告上去,给起诉了,我再出手也不迟?我现在不想见到她们怎么样?再说了,高兰现在像苍蝇似的在二楼走廊窜来窜去,我有什么必要落下把柄给她?她背地里给姓翁的跑腿,杨显助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说高兰一个不字,只想看到姓翁的和她一起溃烂掉了。党国的辉煌都过去了,他的辉煌又能维持多久?看着吧,大难临头,没人不各顾各的。夜了,先这样了。”陈更烈说到这里,挂电话了。
    我上二楼睡觉,定时六点起床。第二天六点半,我去白埔饭店附近找张旗,送他回红坎。
    在车上,张旗对我汇报昨晚子夜时分和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昨晚的子夜时分,张旗和黑马、紫岩两人埋伏到看守所附近的居民点侦察,他们发现有一队人悄悄尾随两个“警察”摸索前进,“警察”先进入居民点进行搜查,结果一枪不发就被人缴了械,抓了起来,大约六、七人押走了他们。
    尾随的一队人不敢靠前,悄悄退出了,张旗估计是陈家的家丁。
    今天凌晨五点,张旗和黑马、紫岩再去附近居民点,他们成功摸哨进入,但是很快就与埋伏的特侦处一科接上了火,黑马边开枪还击,边冲张旗叫了一声,“赤道同志快撤!”。三人一起退出战斗,黑马、紫岩沿铁路沿钱撤退、回红栖山,今晚天黑后再回市内。
    “为赤道留一个声音的目的达到了,可惜没能见到龙潭,但是据我所知,龙潭今天中午去六六剧场找我们的特使同志接头了,敌人布满现场,要不是特使同志早有准备,我们就上套了。”我没有告诉张旗,其实接头的事,此前已经被林芍取消了,特使之所以有准备,是因为市委已得到龙潭叛变的消息。
    “队长,敌人跟随我们的接头活动,这说明龙潭真投敌了呀?用不着再给他机会了,想办法直接毙了。”张旗为保证市委领导的安全,主张毙了龙潭。
    “我估计龙潭是有条件投敌,他才没有出卖绿叶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龙潭带着敌人前来六六剧场诱捕“红土”我,并以此换取了离开高雷,回到香港他亲人的身边去,他至少放弃了党的革命事业了。或者他已经出卖了林芍,只因龙潭并不清楚林芍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敌人这才没有展开抓捕行动。
    “等他出卖了绿叶同志,我们就损失大了。至少吧,绿叶同志和市委机关必须转移。”
    “对市委而言,我们只能建议他们这么做,你先找绿叶同志汇报工作,并说说你刚才的意见,这个意见也是行动队的意见,天黑前再回白埔饭店。”回到南华市场,我放下张旗,让张旗直接找绿叶汇报工作,必须赶在上午八点前完成。
    张旗下车后,我去袁四通的小屋,市委已给我回信,说龙潭的女朋友并非我党组织内的同志,但不排除这个“女朋友”是我外围组的女同志,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我告诉市委,经白鸽、青苔和赤道三同志的联合调查,龙潭已叛变投敌无疑,具体出卖了哪些机密?还有待时间验证,请市委指示特别行动队就此展开截留行动,如果不能截留且龙潭坚持投敌,行动队和市委需采用果断行动,另请市委向南方特委和华南分局汇报此事。
    投过信,我驱车返回西营,正好赶上上班时间,但我将车子停进保密局院内后,下车往外走进站内食堂吃早餐,碰巧高兰也在吃早餐,她说我稀奇,居然连早餐也在站内食堂吃?
    我说昨晚家里没人,一早也就没人给我做早餐了。
    “还是你好,早餐还有家人做,我们呢?全靠自己适应。”高兰身为电讯人员,她比保密局的其他人更加身不由己。她的家人,全都在武汉。
    “还没有你哥的消息吗?”武汉三镇现在怕是草木皆兵了,如果高柳回到武汉仍干保密局这一行工作,他八成逃不脱与人民为敌,如果他投身一线军队,也许成了炮灰或俘虏。
    高兰摇摇头说:“没有呢,所以特羡慕你有家人做早餐。”
    “哪里是家人?是家里的小丫头,昨晚跑回六六剧场去了。”我实话实说。
    “不还是你好?”高兰感叹一声,“你慢吃,我先回了。”
    高兰说完起身去洗餐盒,回站里。
    我嚼着油条、喝着稀粥,思考着明天下午四点如何截住龙潭,交由组织处理。假如龙潭真离开高雷,那么林芍的“有关信息”必定事前就给出卖了,因为龙潭见过林芍,从龙潭供出的林芍的谈吐及学识修养上,敌人就能得到“绿叶”究竟会是谁的判断。
    上午九点半,翁竖民和杨显助双双来到站里,接着召开站内会议,翁竖民让关辉和康龙分别汇报工作,关辉说这两个晚上,他们特侦处二科分别粉碎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两次图谋,一是意图进入红色家族林公馆,二是试图进入特侦处二科盯哨的一个点。
    经过审讯,意图进入红色家族林公馆的人是某人买来的,而昨晚的两个“警察”被当场抓获,据他们交代,他们俩均是警察局不久前因故开除的警员,为了得到钱财,不惜为某人,或许为共党卖命,保密局已经实施拘押。
    康龙就今天一早打退一伙人意图进入特侦处一科盯哨的一个点的事做了汇报,他说:“前来找人的人击昏特侦处一科的一个队员,企图进入盯哨点院内时,被队员发现,接火时间只有三、四分钟,双方展开枪战后,敌方三人辙出、退走,其中一人叫一声‘赤道快辙’,可见凌晨的行动是共党的行动人员赤道在带人找人。”
    “宋科长怎么看?”康龙说完,翁竖民问我道。
    “康科长不是说了吗?是共党在找人。”我就是要告诉翁竖民,共党的行动人员赤道在寻找他们的领导人,并借此告诉敌人,龙潭是否叛变,共党还不得而知,故而派人侦察寻问。
    翁竖民总结说:“行动力极强的“赤道”正在寻找他们的领导,其实他们的领导并不是关在这处居民点,而是关在保密局的看守所,他们即使能打进去,一样救不了他们的领导人,相反,我们的钓鱼行动似乎先被某人知道了。如果我没说错,前两次‘买’人试探我们,正是为了今天凌晨展开的行动,不料我们有准备,他们的行动才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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