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竖民是在怀疑我吗?中共南方局华南分局派来的特使“红土”此时正在剧场内,翁竖民怀疑有个屁用呀?他有胆量,就放了龙潭。即使龙潭只是失踪,他与“红土”我的接头也会被取消,居然还想诱捕我?
    坐下接过小师妹的茶,我喝了一口,让她就坐我身边收钱。
    李香兰和安密达,还有众商家都在现场观摩,我瞧了前面三个客人搂的货,一共七件,只有两件为真品,但是价格都不高,应当是从乡下铲地皮铲来的。
    此时快十二点半了,我让李香兰请安密达吃午饭,安密达客气了一番,随李香兰走了。
    瞧了一半,小师妹收了六来块大洋和几十枚铜板,要是真品多,收益会更大。只剩五、六个客人时,有人穿着贼亮的皮鞋加进鉴定队伍来了。我说后面不能再加了,一会总得吃午饭的。我只想挨过午后的一点,看关辉的人的反应。再迟我也饿了。
    但是一会还是又加了两个客人,我说真不能再加了,傍晚五点有空再过来一下。我埋头接着作鉴定,一口气看了前面四个客人手上的六件藏品,两件真品收两块大洋,四件仿品收了四十个铜板,此时后面的贼亮皮鞋男挤了上来,让我先瞧他的。
    按接头约定情节,此人必是“龙潭”,但是我瞧都没瞧他,也不与他说话,挥手让他退回后面,先给被抢队的客人作鉴定。真、仿各一,我让小师妹收下一块大洋和十个铜板。
    龙潭居然在关辉他们看押下前来与我接头?他的动作告诉我,他投敌了。我给他作鉴定时,场内走进两个人,挤到了我跟前,我抬眼一瞧,竟是劳小雯和劳承武的司机,于是请她先坐下。瞧过龙潭手里的一件真品,我给他作了一个价,让小师妹收下他的一块大洋。
    自始至终,我没有接龙潭的任何暗示。正要瞧后面加进来的两人手中的藏品时,他们居然说我来客人了,不瞧了,下午再来。我想这两个人必定是关辉的人了。
    滚就滚吧!小雯来了,我不得与她吃个午饭呀!?
    我拿了三块大洋,让小师妹收好剩下的钱,等戴小蝶傍晚回来了,再交给她。
    从里面出来,劳小雯一直走在我前面,走到大门口外面,我这才看到坐在车上的翁惠芝和吴姨,翁惠芝今天上午带劳小雯和吴姨去河源寺礼佛去了,刚回到市内不久,听说我在剧场内给客人做鉴定,便停下来找我。
    我请翁惠芝和劳小雯午餐时,翁惠芝说她跟我舅妈陈玉珍定好了,就在我家博物馆内吃,我说:“伯母,我还有点事,得跟他们交代一下,你们先去,我一会就回到。”
    “继祖哥,那我们先去了。”劳小雯说完上车了。
    翁惠芝和劳小雯去我家博物馆后,我看了看剧场外并无可疑人等,对林堪进招了一下手,先和他去南华酒店。林堪进上车后,他告诉我,上午十点进场的六、七个可疑人刚刚离开。
    “敌人今天恐怕要失望了。”
    “他们想抓谁呢?”林堪进问。
    “他们想抓市领导,但是市领导是不会来的。”
    我接着对林堪进说了今晚上的行动,让他找钱梦琳借车,晚上十一点左右去西营的市府至中正西路口,最好能带两个朋友过去附近喝点酒,等到子夜听到保密局看守所附近居民区有枪响,有警察行动了,就坐车上往外掷炮仗,边掷边往红川路,速回红坎即可。
    “不用接人?”林堪进以为又要接人。
    “不用,掷炮仗是为了迷惑敌人,敌情不仅只有一处。这是你们今晚喝酒的钱。”我将三块大洋交给林堪进,让他下午就泡在他朋友那里,车子要提前借,要伪装一下。
    林堪进在南华酒店下车后,我开车回我家博物馆,他们正在等着我吃午饭。
    午饭很丰盛,海鲜不少,小雯像个小女孩吃得满嘴流油。
    饭后,吴姨给翁惠芝和陈玉珍泡茶。小雯为了单独和我说话,她请我教她如何作藏品鉴定,我于是带她来到藏馆。我告诉她,晚上我和她舅舅翁竖民或许还会去她家里,但是到时人多说话不方便,我到了她家里也未必会跟她私聊的。
    劳小雯要我有什么心里话,就现在说,我说:“共党的军队打过长江了,几个月后也许就会打到这里来,所以平时跟什么人接触,都必须小心。”
    “继祖哥,我已经很小心了,从不跟陌生人说话。”劳小雯以为她很成熟了。
    “这还不够,和认识的人和熟人说话,也要回避政治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共党挺好的。”劳小雯又心直口快了。
    “你说得不错,但是这话决不能挂在你嘴上,这是很危险的。”我给劳小雯打了个比方,说如果有人假冒共党,套她说这种话,她岂不是拖累了她父亲?军队里肯定有保密局的密探,如果发现某人有危险行为,也要灵活处理,决不能马上反应。
    “我怎么会挂在嘴上呢?我只对继祖哥你说哟!我在家里也是没有政治倾向的。”
    “但是你前段时间带了周老师和她表哥去你家了,你知道吗?我听说周老师她表哥不见好几天了。”刚才前来与我接头的人正是周祺芝的表哥“龙潭”杨勇,但是杨勇化了装了,劳小雯没能认出他,我是从他的皮鞋和接头暗示中看出他身份的。
    “不是了,祺芝说她表哥回香港了呢。”
    “就算他回了香港吧!那你和他说话也得注意。”我估计龙潭后天如果不回香港,他还会秘密找劳承武,以共党的身份假意要策反劳承武的,翁竖民的目标肯定不止抓“红土”和“绿叶”,也有套劳承武的可能。
    “除了你,我和谁说话都不带政治倾向,继祖哥,我只信你。”
    “好,那你记好了,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即使是你舅舅问你,你都不能说,我们就聊天谈生活,别的什么话都不曾说过,以后,你舅舅或许会约你出去喝茶吃饭什么的,你就跟他聊学校里的事,决不能有政治倾向,记着了吗?”
    劳小雯频频点头表示记下后,我找了一只仿品拿在手里,对劳小雯讲藏品鉴定,才说一会,吴姨走过来了,对劳小雯说要回去了。
    “再等等嘛!”劳小雯要求再等几分钟,说她听入迷了。我随即转身,随吴姨走了过去。
    “继祖哥,你再说说嘛!”劳小雯跟着也追了过来。
    “其实,看这个也不难,仿品制造商为了做得更像真品,通常会很矫揉,一旦矫揉,也就造作了。”我当着翁惠芝、陈玉珍、吴姨三人的面,我对劳小雯强调了其中一个要点。
    “还有呢?只有这三点了吗?”劳小雯这一句说得够机智。
    “这只仿品也就这三点,但是看真品的学问不比这个少,以后有空了再说。”我将手上的仿品交给丫头小红,让她放回藏馆的原柜台。
    我和陈玉珍送翁惠芝、劳小雯出来,劳承武的司机已经坐在车上,他刚才是跟小红和两个门卫一起吃的午餐,是在另一张方桌上。吴姨先出门,给翁惠芝打开车门,我注意观察了吴姨和司机,寻找两人的可疑之处。
    她们走后,我跟陈玉珍告辞,说傍晚时分或许还会过来一下。陈玉珍说还有不少菜,要是李梅南回来,也还是够吃的,要我一定过来。
    陈玉珍回博物馆后,我去袁四通的小屋,联络员给我送来市委的回复,他们对龙潭的处理意见与我不谋而合,也是给龙潭最后一次机会,如遇抵抗,交由特别行动队相机枪决。
    回到西营的家里,我先休息,睡到四点,电话响了,我急忙下楼去接听,电话居然是翁竖民打来的。我说能在家里接到他电话,深感荣幸。
    翁竖民听后,严肃地批评我说:“宋科长,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能往你家里打电话吗?你可是我在高雷发现的高级人才,但是保密局现在有些事,我也不能管得太多,管多了杨站长有意见。给你打这个电话,是考虑到你经常要到县区去,周末回来又要瞧瞧你自己的生意,今晚咱俩一起看小雯的事暂时取消,你多休息。”
    “哎呀!专员,太感谢了,其实我中午在六六剧场看到小雯了。”我如实说了,我相信这事是关辉的人跟他说了,我不实话实说,翁竖民会怎么想我呢?
    “是吗?小雯跑剧场看你去了?不会是碰巧吧?” 老奸巨滑的翁竖民故做惊讶!
    “可不是,她上午和她妈妈去河源寺进香了,回市内听说我在剧场给客人作鉴定,她进去看我,中午我们在我家博物馆一起吃饭了。”我等着翁竖民先挂电话。
    翁竖民对我感叹说:“今天上午的会,本来是要说说给张副站长发放抚恤金的事的,无奈让别人给搅和了,站里必定有内鬼给别人通风报信了。”
    “给别人通风报信?给谁哟?”
    “给赵铭老婆呗!赵夫人今天带着李司令的人来站里闹场了。”翁竖民为了掩盖他中午去过六六剧场,他有意通过电话给我打“麻醉”药。
    “那站里如何处理呢?总得打发了她吧?”我相信翁竖民是不会跟我说他如何打发赵夫人回桂林的,最多是有意对我放风,看我是否找什么人串连,想找“通风报信”的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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