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更烈作无奈状,整个会议,我和李蕾蕾、高兰三人在会议后半段都没有说话。
    杨显助接过罗逊递上的审讯记录,夹进他的文件夹,目视着翁竖民、罗逊和关辉他们离开会议室。我意识到保密局特侦处已经落入翁竖民之手,加上罗逊的党通局高雷站和高兰的电讯科,翁竖民现在已有半个保密局高雷站的人马了。
    陈更烈有意落在最后,他等杨显助、高兰和李蕾蕾各自回她们办公室后,追上我小声说:“继祖,我们要想办法搞到那个人的审讯记录。”
    “在杨站长手里呢,你怎么搞得到?想招来怀疑吗?”我估计杨显助这会一定在看这份审讯记录。审讯记录会是真的吗?没有站里的其他人参与审讯,一切都凭翁竖民说?我认为是不可能的事。原来,翁竖民他们迟到开会,是因为与关辉他们突审了罗逊抓到的人。
    “那也得想办法。”陈更烈急眼了,在他看来,如果此人正是他侄子呢?陈更烈明天还是个执行者,他不事先弄清楚,到时被他枪决的人指不定就是他侄子陈方同。
    “要不一会请杨站长吃个宵夜?”我提议说。
    “去沙滩大排档。”陈更烈说完回了他办公室,我急回我办公室,给李蕾蕾写了几个字。
    一会出来找李蕾蕾时,关辉匆匆进站长室去了,我这才想起关辉或许在那个审讯记录上签了字了,不然,杨显助是不会招他问话的。如果康龙也参与审讯了,肯定也会签字了。
    我走到技术处办公室门口时,李蕾蕾看到我,出来跟我打招呼,问我开过会了,怎么还不回去?我对李蕾蕾使了个眼色,说等一下陈更烈,马上就走。
    李蕾蕾贴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小纸条,径直去了洗手间。
    陈更烈此时正在焦虑当中,等着我给他回音,见我再次进来,他说:“你进来干吗?你替我约杨显助呀!那怕弄清那个人是男是女也好。”
    “关辉给叫进去了,我只能等在这里。”我注视着走廊外,看关辉多久才出来。
    不一会,关辉就出来了,我追出来,关辉没有再进他办公室,估计是下一楼找翁竖民去了。翁竖民在这里再无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设在海员俱乐部,没有他相叫,找他都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但我相信,他至少和罗逊窜通好了,张英杰一死,罗逊成了他的实际副手。
    陈更烈此时也追了出来,说他先去沙滩大排档等我和杨显助。
    我无奈转身去了站长室,问杨显助是否还有事?杨显助一甩文件夹大怒说:“弄这么一个犯人招供记录,骗小孩子呢,但是关辉和康龙都签字了,我也不得不接受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生气哟?不就杀个人吗?”我最担心的是翁竖民因此而对我狱中的同志举起屠刀,而这个招供的人肯定是个假货,只是吓着陈更烈了。
    “弄这么一个嫌疑人招供记录,只让我看,不能马上存档,当我成什么了?”杨显助这是说翁竖民在抢他手中的权力,主导了站内事务,这是最让他窝火的。但是我想,翁竖民这么做,是不想让站内的其他人知道这个犯人究竟招供了什么。
    “是关辉刚才跟你说不让存档的吗?”我怔了一下问。
    “升了关辉特侦处处长,他还不得倒向他呀?”杨显助等于承认了。原来,关辉不是杨显助招去他办公室的,而是翁竖民让关辉找杨显助下“战书”的。
    杨显助告诉我,犯人明天下午四点由特侦处押至红坎小广场,再由情报处执行。
    “站长,你为什么要提前将这事告诉我?”翁竖民疑心我有共党身份,是这样吗?
    “不是我提前将这事告诉你,是关科长跟我这么说的,不就杀个人吗?你想哪里去了?”
    “我没多想呀!关辉升了,康龙一个小组长也升了,这个特侦处都成了他的天下了。”我有意挑拨了一下杨显助的神经,以后,翁竖民极可能直接指挥特侦处。
    “人家现在是专员,别说一个特侦处,就算他将保密局高雷站都拿走,我也没办法。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专员其实更不好当。对了,陈处长和安密达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替我跟他说说,找个时间,约一下安密达。”杨显助急需来自安密达的支持,而非陈更烈。
    “站长,陈处长想约你吃宵夜呢,你看就今晚行吗?也十点多了。”我顺势替陈更烈发出邀约,陈更烈就焦急罗逊逮到的人是否是他的侄子。明天就要执行枪决了,一点准确消息都没有,他无法从杨显助这里获取消息的话,明天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今晚恐怕不行,你不也知道?翁专员他也住在海员俱乐部,他要是一会找我,我却不在,我怎么跟他解释?我们得另约时间,我走了。”杨显助急急找手袋拿在手里说。
    “那就改天好了。”杨显助不像是拒绝邀约。我随他出来,去了厕所方便。
    方便出来时,高兰正好在厕所外的洗手间洗手,看到我,她笑问我:“你还没走呀?”
    “是呀!一整天都处于被监视的混纯状态,都不想回家了。”我有意激了高兰一下。
    “没有谁监视你呀!专员中午时只是让我告诉你,让你别乱跑,免得惹了事,这样不好吗?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高兰一时急眼,跟我解释是为了我好。
    “谢谢校友,是我多心了。”我笑着洗了一下手。
    杨显助告诉我明天下午四点钟就会枪决的罗逊逮到的那个人,他会是谁呢?
    我让李蕾蕾找朱砂招回黑马和紫岩两人,我相信,在楼顶狙击戴鱼恩和张英杰的黑马和紫岩两人肯定见过罗逊逮走的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白鸽本人?一问就能清楚。
    十点半了,我开车来到沙滩大排档,陈更烈点了三个人的海鲜粥,还炒了三个菜,叫了两支青啤,见我一个人前来,他问:“杨显助呢?不来了?”
    “来不了。”我对陈更烈做了解释,说了杨显助想请他私约安密达的事。
    陈更烈转而对翁竖民发牢骚,说要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替他和王启孟传什么话,现在他毙了王启孟,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他了。
    “没那么严重,你别自己吓自己。你侄子那点事,既是事,也不是事,楼项上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一个组,十来个人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吗?”陈更烈和他的人当时就在现场,我就不信一点信息也没有。
    “罗逊和他的人逮住这个人后就蒙住了他的头,我的人只看到这个人穿了一套黑色衣服。”陈更烈哼哼几声说,“我的人要是能看清楚他的脸,我还用得着担心吗?”
    “那这个人是男是女?他们都没瞧出来吗?”我想是个女人总能瞧出来的。
    “哎呀!就一下子,罗逊的车子就在楼下,一下楼就给押上车了,换你你能瞧出来吗?”陈更烈开了一瓶酒,先自斟了一杯,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人刚逮到,车子就到楼下了,这事岂不是早就安排好了?”我对此发出质疑。
    “是呀!当时不是还有另外两个人受伤了吗?现场一片混乱,罗逊的人发现楼上的赵铭,他们马上追过去了,我也想追过去,专员却让我保护现场,就这点事,会是安排好的?”陈更烈也懵了头了。
    我接过酒喝了一口,先跟陈更烈说了杨显助对此事的看法。
    陈更烈听后愣了一下问:“他居然认为翁竖民是个大赢家?”
    我扳开手指说:“前些年不是有个说法吗?高雷只有五姓人,一是周姓,二是陈姓,三是戴姓,四是林姓,五是张姓。周、陈没有参加这次活动,翁专员也说了,戴、林、张参加活动,戴、张出事了,所以林其帆一家是有嫌疑的,而你家虽然没参加,但你们也是知道这次活动的时间地点的,这不明摆着让你们五家都身陷其中吗?我觉得杨显助的分析是对路的。现在除了周家看似没关系,另外四家全扯进这事了。”
    “目的呢?”陈更烈喝了一口酒问。
    “按杨显助的分析,目的是让你们几家掐架,不久之后都沦为某人的附属。”
    “你们说的某人,是指翁竖民吗?”陈更烈有点不相信,却直呼翁竖民名字说,“但是这几家全是政经线上的要员呀!他这回不要抓共党了?”
    “抓呀!除了老戴家,你家,还有林家,不都有人在张英杰那里挂了号了吗?不然,他让关辉监视林家干吗?”我说,“五家之中,张家的势力是最弱的,如果张英杰死了,某人先去掉他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周家的势力最大,一时掀不动,于是某人灭一家、打一家,拉一家,看着一家,由着另一家,几乎都与共党有关。如果张英杰不死,我敢肯定张英杰将来会坐大,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赵铭和那个枪手的子弹也许射偏了。你觉得呢?”
    我感觉翁竖民这次回来,与罗逊联手,他是冲个人利益来的,正好林、陈两家又有“红色”事件相染,也就成了翁竖民入主高雷的切入点了。
    “你和杨显助都认为翁竖民幕后操纵了此事?”陈更烈双眼瞪大了,他还是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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