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中央情报局回电“二宏两不误”,我知道敌人的“宏”计划对我党也非常重要,所以才要我两项工作都不得担误。可是侦查宏计划,我只有两周时间,在这两周里,我得去一趟廉桂,还要去一趟双春。看来我得优先侦破敌人的“宏”计划,放一放策反工作。
    宏计划包括哪些内容呢?上次白鸽去香港时,我与首长通过一次电话,当时他说敌人南运黄金和重要文物进华南经高雷下海南,要我留意相关情报,难道宏计划就是这些内容?
    就在我要结束发报,回二楼卧室时,发报机再次收到来电,是中央情报局发来的。
    中央情报局告诉我:要联系,请两天内找陈红宇女士,电话如下……。
    陈红宇是谁?是首长的新任秘书吗?我来不及多想,立即回复中央情报局:知照,并关闭发报机,静静坐在地下室,捉摸中央回电让我找陈红宇的意思。
    我想这个被中央情报局指定接我电话的陈红宇也许知道宏计划,或者因为国共两党在南京谈判桌上的反复较量,中央情报局无法在电报里详尽给我回复。如果是后一个原因,那么我野战部队展开南下战役的时间,也许就在这一、两周内,决不会拖到五月份。
    日特的蓝鱼档案快要侦破时,首长说我野战军只有展开南下战役了,他才能知道战时物资筹措具体要做些什么,可龙潭此时却携带着战时物资筹措清单先到了高雷,有可能吗?
    龙潭是否擅作主张,提前了他的行程呢?龙潭是吴桥同志牺牲后,自桂林调回华南分局的我地下党高级特工,他接替了吴桥同志原先的部分工作,是坐船到达高雷的,这一点不会有错,可他的出发时间却提前了一天,而与林芍见面的时间却推迟了一天。
    这是为什么呢?其实,是龙潭自己将个人工作任务颠倒过来了。他此次前来高雷,并没有携带战时物资筹措清单,因为他到高雷有两大工作任务,一是指导高雷市委完成战时物资筹措,二是协助“红土”我策反第七军。此前,华南分局原定委派白鸽前来协助我执行策反工作的,但是由于白鸽以“大小姐”的身份自香港返回南京后,不久就被国民党国防部二厅派去了桂林,华南分局才改派龙潭前来协助工作。
    回到二楼主卧室,我再也无法补睡了,一直想敌人的宏计划包含了哪些内容?如果一如首长上次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那么敌人的这批黄金及重要文物只要打从高雷转运海南,必定会经保密局高雷站派人护送的。
    假设这个猜想成立,杨显助必定早就知道此计划,那么他会派谁执行护送呢?此前的特侦处已经被杨显助“拆”成了两个科,张英杰主管一科,关辉主管二科,此外还有陈更烈和钱胜利的揖私大队,最次的是我管的县区下面的三个大组,执行力最弱。
    张英杰和陈更烈这两个老油条,杨显助更相信谁呢?不派他们执行此次任务的话,那必定是关辉的二科了。关辉的二科里全是他的人,但也不排除某人是向着张英杰的。
    早上七点,戴小蝶先起床了,在一楼弄早餐,声音很大,似是故意弄醒我们的。
    我不得不也起床去书房,书房因为李香兰的回归,原来的摆设全让她给打乱了,可书房的布置却又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我坐在书桌前发呆,思考敌人的宏计划。
    李香兰起床发现了我,问我在想什么?怎么不到一楼去?早餐或许做好了。
    我说书房怎么摆成这样?有点乱。
    “乱吗?你爸在世时就这个样子,我记得很清楚,是我搬进来后恢复过来的。”李香兰似乎看出我不甚喜欢这样子,她又加了一句说:“要不明天让小蝶再弄回来?”
    “不了,就这样子好了。”难得李香兰还记得我父亲在世时的书房的样子,再让戴小蝶搬一次,岂不是又要招到她的唾骂,说我们这些资产阶级只会剥削她?
    李香兰对我一笑说:“那我先下去了,你回来了,我今天得轻松一下。”
    我嗯了一声,抽下一本达尔文的《进化论》,翻了翻,却没有看下去。我想我平时对戴小蝶是不是太荷刻了点?她自小就被拍花子倒卖外地,从此失去了亲人,被剥削、被伤害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以反抗为本能,力争公平和追求光明,这没有错呀?
    如果给我做早餐的人是朱薇,她会很温馨的叫我。朱薇才是追求完美的人。我将《进化论》塞进书架,下楼洗漱,和李香兰、戴小蝶一起早餐。
    我以为戴小蝶会不给我盛稀粥,她却先给我盛了,我说谢谢。
    戴小蝶微微一笑,回我一句:“谢什么?这是我没能创造剩余价值的工作。”
    李香兰坐到主位,却没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看到戴小蝶笑了,似乎不生气了,她说:“明天换阿芹过来上班,小蝶休息一天,以后每周都这样。”
    “谢谢师傅。”戴小蝶美美地笑了,因为昨晚的“抗争”,戴小蝶得到了一天休息时间。
    吃过早餐,我先去福音堂做礼拜,福音堂内已来了一些信徒。
    我信步走进去,一眼就瞧出了李蕾蕾。我坐到她身边时,李蕾蕾快速将赵铭的手迹交给了我。这是我在双春时交代她找的。李蕾蕾告诉我,上周去杨宅见两位夫人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弄清楚了,他是汇理银行广海湾办事处的理经,此人曾在上海和省城各大银行工作过。
    另外,此前从杨宅消失五天的司机和保姆前天晚上又返回杨宅来了,昨天两人又去了通明港码头寻访船家。我问李蕾蕾是谁在盯着杨家的司机和保姆?
    “是老蔡头的朋友。”李蕾蕾压着声音对我说。
    “这个工作要交给红坎的同志,你留在站里,看着杨显助和高兰,老蔡头和他朋友要看着关辉和他的人的动向。不出意外,我周三上午去廉桂,大约两天才能回来,今天做完礼拜再回站里,中午在我家小店给客人作鉴定。你回家等我。”礼拜时间快到了,我催李蕾蕾说。
    李蕾蕾走后,我梳理她得到的信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杨宅的司机和保姆其实是保密局穗城站的特工,他们的行动或许与敌人的宏计划有关,而两位夫人又是什么人呢?我派青梅潜入杨宅,原来是想逮住杨显助的把柄,胁迫他倒向我地下党的,没想到杨显助是另作他用的。如果杨显助将我亲自租赁的小洋楼专作转运黄金和重要文物之作,那真是太好了。
    司机和保姆昨天还专门去通明港码头寻访船家,杨显助要租用民船转运这批黄金和文物吗?不好,得马上让人盯着司机和保姆,搞清楚敌人的目的。
    礼拜一开始,我立马起身走了出来,将车子留在福音堂附近,叫坐一架黄包车去电话局。快九点了,中央情报指定接我电话的人会等着我吗?
    到了电话局,我直拔了中央情报局留下给我的电话,电话通了,是个女的,可是一问她是不是陈红宇?她否认了,说没有这个人,问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一急,又看电话号码,准备无误,我情急之下用了上海话,但是对方仍说我胡说八道。
    怎么回事?我记错电话号码了吗?再看一次,还是无误。我气得不行,用高雷话骂了一声,对方居然也用高雷话回骂我,还说她是陈安宇,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忙说对不起,两人都在电话里笑开了。
    陈安宇用高雷话告诉我,敌人的宏计划内容,她们也只是猜测,跟首长上次与我说的一样,不同的是,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敌人转运标的也许并非黄金。我问为什么?
    陈安宇说:“如果是黄金,敌人干吗不直接运到台湾去?从上海、江淅一带去台湾更省事不是?犯得着往华南或高雷运送吗?我们的最新猜测是重要文物或档案,也可能是假钞。”
    “假钞?假钞也要运走?”我一时傻了似的。
    陈安宇笑了一声说:“如果是假钞,敌人肯定不会运走,而是在必要时投向市场,搅乱市场物价和我方的金融秩序,那么他们现在做的事是踩点,找最有经济活力的城市,一旦时机出现,他们就会实施,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它、截取它,这是首长说的。”
    “我知道了,谢谢。”我用高雷话谢过了陈安宇。
    从电话局出来,我急坐黄包车赶回福音堂,此时的礼拜活动刚刚结束。
    我开车先回家,此时李香兰大约是出去打牌了,我模仿赵铭的笔迹,给张英杰家人写了一封威胁信,要赤道连着一粒子弹,通过红坎的邮局,寄给张英杰家人。另给赤道写了一封信,要他马上派两人化妆成卖杨桃、青梅的小贩,到西营区的西湖路三横路找青梅,接头信物是相思豆,并告诉青梅他们是来盯人的,对象是司机和保姆。
    此时已过十点了,但我还是去了保密局高雷站,站里上班的管理人员只有高兰一人,她问我刚回来,怎么不休息?我说回来写工作汇报。
    其实,我是回来等陈更烈的,昨晚就说好了,可是等到十一点多,陈更烈却没有来,我被他担误了一个多小时。陈更烈怎么就爽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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