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下车进厕所方便,等了一会,福音堂大门再无闲杂人员了,我才出来外取走情报,可青梅却没有按我的要求写出情报内容,而是约我明天八点正在霞光诊所见面。
    青梅留在霞光诊所小公厕和福音堂公厕边的接头暗号一直都是交叉,我猜想她的情报与日特蓝鱼档案侦破有关,要么就是一直没有住到西湖路的陈夫人和周夫人终于住过来了。
    下午上班后,我调阅了下面的情报人员档案资料,康徐情报组九人,遂桂廉和双春两阳情报组各十人,不包括组长三人,在编人员一共三十二人。我打电话寻问后,这才知道双春两阳组实际人数其实不止十人,光潜伏在各驻军营级单位的耳目就有十人之多。
    张力荣跟我介绍说这些重要耳目平时是在驻军内拿工资的,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在组里上班的情报人员主要应付杂事和处理他们提供的情报。我问遂桂廉的情况,张力荣说他不了解,恐怕得等雷鸣下去了才能知道。
    下午四点,档案资料刚刚看完,交回给李蕾蕾,张英杰就将我叫去了他办公室,说他得到情报,逃回香港的日特分子“蝎子”又给潜伏在高雷的“蓝影”下命令寻找蓝鱼档案了。问我说这个情报会不会是一个圈套?我说我没有这方面的信息,站里向南京汇报案情时,只说“蝎子”和“蓝影”漏网,并没有说他们还在寻找蓝鱼档案。
    “即使他们不寻找吧!但他们永远也不回东洋,他们就还有可能卷土重来呀!站长没找你问你意见吗?”张英杰似在套我的话。
    “没有,我刚刚在查阅县区情报人员档案资料,准备下周就下去走走看。”
    “诶,这是你的份内事,当然要下去了,我的意思是说‘蓝影’还潜伏在高雷,他极可能就是赵铭,我们得布控逮住他不是?不然,一旦有人向上面告密,你这个代科长可就悬了。”张英杰眨着小眼睛提醒我,在他看来,我的代科长是因为侦破日特的蓝鱼档案而给提的,一旦有人告密,我就当不成这个鸟科长了,他这是有意激我鼓动杨显助捉拿赵铭。
    “呃,这个事,我想办法提醒杨站长,如果是赵铭,我们的确要小心的。”我不做表态,张英杰还会缠着我胡侃乱说的,我得请林堪进上来汇报工作,顺便去一下南华夜总会,会会钱梦琳,看张英杰是否派人在盯着她。
    从张英杰办公室出来,我再次拔了林堪进的电话,让他马上上市区来,先住进南华酒店,我迟点再找他。林堪进应下了,我去杨显助办公室,杨显助请我坐下后,拔了高兰的电话,叫了高兰过来,问她得到南京的回电没有?高兰说正在等。
    我问杨显助出什么事了?杨显助示意高兰跟我说。
    高兰告诉我,逃回香港的日特“蝎子”要求留在高雷的“蓝影”在寻查蓝鱼档案无果的情况下,要就地潜伏,等待机会。由于站里上报案子已破,杨显助不敢再提此事,只请示南京方面催香港的同志设法搞定“蝎子”,卡死这个信息源。
    杨显助问我意见如何?我说结案前我们仨在海员俱乐部的主张其实就不错。高兰于是主张将这事交给关辉,杨显助说:“不,如果此人正是赵铭,关辉八成会将事情办砸了。”
    “不会吧?”在高兰看来,关辉才是杨显助的人。
    “呃,照我看,张副站长对我和高科长有点不服呢,不如让他挂帅办这事,也好让他将功补过,但是,如果此人正是赵铭,站长应当给他的一尺度,不可以一枪毙了。”我得留着赵铭跟张英杰死掐,我想杨显助也会有个人需要的。
    “为什么呢?只要真是他,就得一枪毙了。”杨显助似有不解。
    “赵铭是谁呀!高雷站建站的三朝元老,说他是潜伏日特是不是有点勉强?这万一李司令那一头知道真相,我们怎么办?”我意在让张、赵两人死掐。
    “也好,高科长,南京方面今天不回电,明天一早再发一次。”杨显助让高兰先出去。
    高兰走后,杨显助对我说:“现在站里的工作除了抓异党,就是监控第七军了。我想从下面县区的情报抓起,你下周先下去走走看,回头给我计划。”
    “我会的,过去,翁前站长是从最高层抓起的,结果一来就尖尖对麦芒,让劳军长和第七军的将官很不爽,杨站长你这个策略不错。”我赞了杨显助。
    对我而言,我跟第七军高层还有点关系,但是第七军低层级军官的起义基础如何?我不得不深入了解,毕竟,如果下面的人都死忠国民党反动派,光抓上面,会适得其反的。
    “是么?”杨显助得意一笑说:“老翁因为跟劳军长关系特殊,他也不得不先抓上头,但是他越是这么做,上头就越不放心,哼,党国早就不是一面下注了。”
    “你说的是,杨站长,我晚上先替你落实张姓营长的情况,明天迟点再跟你汇报。”我提了一下中午得到的“任务”,以表示我对杨显助的“忠心”,因为杨显助刚才所说,证明了陈更烈的怀疑和我的判断,党国国防部是多渠道管控军队的。
    “好,去吧!”杨显助接着往外拔打电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潜伏在军队内的耳目要么受控于某人或党通局高雷站,要么受控于保密局高雷站站长本人,比如过去的翁竖民和今天的杨显助。
    下午下班,我和戴小蝶一起回红坎,在车上,我和她说了我准备将六六剧场做为藏品交易市场的打算,每周末两个白天时间,先期可能没那么多人,但我相信生意会好起来的,让戴小蝶去医院先跟李香兰通气。
    戴小蝶在南华路下车后,我进必胜路下车,进我家博物馆见我舅舅李梅南,他也是刚过来,陈玉珍和小红、小唐他们在忙着晚餐。
    我在藏馆内跟李梅南说事,李梅南说我去下面县区有一定危险,切不可掉以轻心。
    “舅舅,你这么说,不等于承认下层军官中有人要密谋反水了?”
    “我可没这么说,年初的林团副和胡营长他们是怎么回事,你不也清楚?尤其是现在形势下,这样的军官会越来越多的,我也不瞒你,由于他们军阶低,觉悟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的,办事容易冲动,一遇紧急情况,要么威胁摞担子,要么想着早日当炮灰,你下去后可不能激化了他们,凡事静观其变,等待上头处理意见,切莫学老翁,好象我们第七军真要反水似的。”李梅南这么说,等于默认了下层军官、军人的行为。
    “但这是我们站职责所在,不严厉监控他们,怕会给别人有可剩之机呀!”我抛出一个担心,看李梅南是否还有别的主张。
    “别人?是共党吧?”李梅南呵呵笑了两声。
    “共党是不能排除的,如果是共党串通进来,这事保密局不知道内情的话,安全系数反而高一些,但问题是,军队里有些人怕是不仅仅属于军人身份,一旦他们背地里捅你们刀子,保密局就是想捂着这个盖子,怕也不好捂吧?”军队内有保密局或党通局的耳目,我想李梅南会知道一些情况的,毕竟,他们有特调处和军情处。
    “第七军高层意志坚定,下面的人瞎闹而己,潜伏在军中的这些人不足为虑。”
    “哎哟!舅舅,这些人我可不敢这么看,俗话说得好,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尤其是军队里的一些情报掮客和兵痞,他们满肚子坏水,哪里有来钱机会,就往哪里钻。”我想李梅南或许知道了一些情况,不然,他们是不会这么从容的,但我还是这么说了。
    李梅南哈哈一笑说:“这好办呀!我们就多给他们一些机会,让他们跑死在这条路上。”
    “哈、哈、哈。”我随李梅南一声大笑说,“我下去也是为了工作,希望你理解,但是我们不会主动激化矛盾的,就像你所说,静观其变,交由上头处理。”
    “你知道就好,军人都是些烈性子的人,没有十足把握,你可千万别动他们。”李梅南对我发出警告,看来,下面是有起义基础的,我野战部队一到,他们还不得举白旗欢迎?
    “我会注意寸分的,对了,舅舅,上次站里向你们借用了一个营是吧?”
    “他们早就还给我们了呀!是146师377团的457营,他们就住在东营附近。”
    “营长姓什么来着?好象跟张英杰很铁似的。”
    “能不铁吗?他叫张智勇,参加过好多次战役,他们营是377团的主力营,张智勇跟张英杰是一个村子的,辈份好象比张英杰高。”李梅南还向我介绍了张智勇的民间身份。
    “此人对党国的表现如何呀?”我有意这么问李梅南。
    “表现?现在又不打战,他个人表现很难评价的,上次我们开会说保密局想请兵帮忙,377团的457营就主动揽了这个事。是张智勇亲自带的兵。”
    “这么说,他还是很好战嘛!而且他跟张英杰一个村子,还是叔侄关系。这种人会不会是张英杰埋在军内的耳目呀!舅舅,你可得注意了,他跟张英杰很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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