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袁四通,我返回霞光眼科诊所附近街面吃早餐。早餐过后,去霞光诊所后门边的小公厕方便,昨晚被姬秘书领走的杨梅没有留下见面暗号,而后门是从里面栓上的,我只好返回铺面大门外观察诊所的动静,等到八点多我快要上班时,诊所的门开了。
    开门人正是杨梅,她一根一根将木板门打开,显得并不熟练。等杨梅全部开了木板门,我下车快步走了过去。杨梅看到是我,她惊问我怎么来了?
    “呃,我们的同志昨晚来过没有?”我走进店内,问西营行动组的其他同志,因为白鸽昨天已经随日谍行动,晚间才返回西营医院,要说有空,也就“朱砂”朱薇一人了。
    “没有,白老板托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让我跟店里的员工交代清楚事情再去上班。”
    “怎么样?昨天中午后,你见到招人老板了吗?”我想知道招人老板会不会另有其人。
    “见到了,她们住在西湖路三横路06号的一幢住宅,三个女的,两老一少,官家身份。”杨梅对我详述了她见到的杨显助的老婆和女儿、保姆,没有提到陈夫人和周夫人。
    杨显助要招的人的确是粗使丫头,具体工作是一日两餐做饭、洗衣服和搞卫生,家里的保姆都不做这事。杨梅晚上还得回诊所住宿,好在白老板已有安排。
    “好了,你现在只是粗使丫头身份,获取情报很难的,暂时先做好主人交代的事,你只有做成了住家保姆,你才需要给我发送情报。”我接着询问了担保人和介绍人的情况。
    杨梅告诉我,担保人是介绍人的老公,就在附近的海员俱乐部中餐部当厨师,这是她成功潜进杨显助家当粗使丫头的关键,领走她的姬秘书对她的工作交代得很细。每天上午九点半到场洗衣服,接着是买菜做饭,午餐是在主人家吃的,下午搞卫生,做完晚餐就得回来。
    “这样也好,你先适应工作,不要焦急情报,晚上回来,得注意身后,我要去上班了。”
    “香兰藏品鉴定所那个靓妹是我们同志吗?”杨梅问了一下戴小蝶的身份。
    我回头说:“不是,她是我家的丫头,没有紧急情况,不可以找她。”
    “好的。”杨梅说完转身回到店里。杨梅一个人在这里的生活是单调的,肯定不似她在游击队驻地医院那么热闹,做个粗使丫头,正好磨练一下她个性。
    回到保密局,正是上班时间。走上二楼,李蕾蕾正在技术科办公室大哭大闹,显然,她知道她叔叔李宝棠牺牲了,电讯科的谢弈正在劝着她,要她节哀。
    我走进技术科,给她拭泪,她却“呜”地扒到我的肩上哭个不停。
    过了一会,张英杰来了,他正告李蕾蕾要振作起来,化悲痛为力量,让我通知组长以上人员准备开会。我再次用手绢给她擦泪,李蕾蕾将我的手绢拿去了,走到她办公桌前坐下。
    我回我办公室后,给今天开会的人打电话。电话刚打完,从康县赶来的林堪进进了我办公室,我对他嘘了一声,走出门口,说有事会后再说。
    林堪进对我耳语说:“王组长到市区后,跑了。”
    “跑了?站长知道了吗?”王启孟没事他跑什么跑?我将林堪进堵在我办公室门外,没有请他进去说话,毕竟,张英杰昨晚开始对我监听了,办公室是否也装了窃听器,我还不得而知,而在走廊里跟林堪进说话,是等于公开的。
    “王启孟一跑,我就跟站里汇报过了,关科长正在带人追捕。”林堪进接着跟我陈述李宝棠牺牲的经过。
    昨天上午,林堪进人在徐县,接到接应特侦处第三组通知后,他自徐县赶回康县,那时已是中午一点了,此时李宝棠已经受伤两个多小时,在山上只能简单包扎。林堪进上山接应、抢救李宝棠他们时,李宝棠已经奄奄一息,是三个伤势最重的重伤员。
    林堪进先借用料村村民的担架将李宝棠三人抬下山,再上摩托车,两辆摩托车开没多久,坏掉了一部,林堪进只好摞下其中一个重伤队员,由他的人轮着背回康县医院。
    被摞下的队员昨晚十点就死了,李宝棠挨到今天凌晨六点半才宣告不治,三个重伤员只救回一个,林堪进说他尽力了。
    李宝棠被抬下山时还能说话,他嘴里不停地叨念我和李蕾蕾的名字。林堪进问他想说什么?李宝棠说他看到好多鸽子在飞,之后就再也无法说话。
    “先开会。”我打住了林堪进的话,钱胜利和带伤参加会议的雷鸣等人上来了。
    会议在九点正召开,双春和两阳地区的情报负责人也被招回来了,会议首先宣布逮捕原康县情报组组长王启孟,如遇抵抗,可就地击毙。但我相信,张英杰是不会马上要王启孟的命的,既然让关辉带人追去了,肯定会顺藤摸瓜,寻找王启孟的背后人的。
    鉴于当前形势,特侦处原来遣散回家的队员全部招回,原来的机动组组建成特侦处第四组,由双春组负责人当任组长,直属特侦处科长兼队长关辉管辖。原遂廉情报组组长招回情报处任第二组组长,三个大情报组分别由张力荣、雷鸣和林堪进担任,暂时逮属情报处。
    组、队长离开会场后,我和李蕾蕾、高兰被留下继续开会,姬秘书作记录。
    张英杰向我们通报昨天在康县的侦查情况。
    原来,他们昨天还没到达康县的大岭山脚下,车子就因为缺油而抛锚了,以至张英杰迟至上午十一点半才到达最远的一个预定地点。最先到达预定地点的是李宝棠所带的第三组,他们是在山下就发现敌情的,从上午十点追到了十一点,与敌人在料村附近接上火。
    据没受伤的队员汇报,起先发现的敌人只有三个,李宝棠将他们追进了料村的华光庙。经喊话,双方歇火几分钟,李宝棠一人独闯华光庙劝降,岂料敌人有十人之多,与特侦处第三组人数几乎一样,李宝棠被踹出华光庙,队员开枪还击,李宝棠被庙内狙击手射杀。
    经组织还击,敌人炸毁藏匿在庙堂内的细菌武器样本逃跑,仅留下一人的尸体。
    山顶的华光庙,张英杰和陈更烈两人是从正面攻上去的,敌人只是打了一会枪。他们冲进庙堂时,敌人引暴庙堂神像下的炸弹,三个最先到达庙堂的队员被弹了出来,受了轻伤。
    从现场留下的生活垃圾上看,这伙敌人正是日特无疑,但是他们人数之多,却又不象是日特所为。料村的华光庙损毁严重,庙内之物已化为灰烬,如果蓝鱼档案正在其中,那么保密局剩下的任务就是消灭这股敌人,经协调,第七军已经同意拔出一个连的兵力。
    龙华书店的暴炸案,书店内也发现了四枚弹壳,可见此案是两伙人火拼后造成的。张英杰的言外之意是我地下党也介入了蓝鱼档案的争夺,他对我实施监听正是因了这个缘故。
    杨显助听过张英杰的案情汇报后,问我是什么意见?
    我认为日特还没有找到蓝鱼档案,首先,如果他们先我们找到了蓝鱼档案,他们昨晚是不会再次夜袭看守所,造成五死一伤,而是保存有生力量,护送蓝鱼档案回国的。其次,昨晚先期发生在龙华书店的暴炸案,分明就是日特为了吸引我们而故意制造的暴炸案,与先期发生的多起纵火案和绑架案的目的是一样的。
    “高科长的意见呢?”张英杰问高兰。
    高兰说:“我觉得宋副官的分析是合理的,如果日特已经找到蓝鱼档案,他们肯定会有密电发回香港的,但是这几天连一个可疑电波都没有。共党的电台,除了今天一早的一条不明电波,其余时间一直保持沉默状态,虽然龙华书店的暴炸有可疑之处,但是也极可能是敌人为了迷惑我们而制造出来的。”
    “敌人为什么要迷惑我们呢?难道日谍将蓝鱼档案藏在龙华书店,遭到了异党的袭击?李科长,尸检安排人做了吗?”张英杰沉思良久,转而问李蕾蕾。
    “已经安排人做了,杨站长,我叔的后事怎么办?他是为党国而牺牲的。”
    杨显助说:“李科长,李处长的后事按规定办,我已经给陈处长派了车了,下午两、三点他们就能回来,你要化悲痛为力量,上午先做好尸检工作,姬秘书一会先配合你给李处长设个灵堂,明天再出殡也不迟,你午后回去好好休息。”
    “那我先回科里了。”李蕾蕾说完站了起来。
    杨显助随即宣布散会,继续留在会议室与张英杰密商。
    回到办公室,我关上门,检查张英杰是否在我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结果没有,我于是给我的小店隔壁的银行拔了电话,让他们替我找戴小蝶听电话。
    戴小蝶说她刚刚给林堪进结了账了,他已经回康县去了,我让戴小蝶在店里等着我午餐。
    挂下电话,我倒水喝了几口,梳理张英杰接下来会怎么样?
    一共有二十二人的日特还没有悉数剿灭,一旦全部剿灭,张英杰会给蓝鱼档案结案吗?他过去一直想将方华北拿下,现在却不提他了,张英杰忘了方华北了吗?
    张英杰刚才说请了第七军的一个连,他要对方华北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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