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进说今天都周六了,怎么不见站里来人考察他?我说这事已经通过了,没人去康县考察他,是因为站里最近的事特别多,不是李科长忙不过来,就姬秘书事情多,也许要等到下周二去了,要他耐心点,别自己跑回站里。
    如果周二成了他任职的事,他上来接受任命,他的藏品鉴定费提成,我一次性给他结账。林堪进说他不着急这事,反而担心被人抢了位置,我说:“都定了的事,别人抢不了的。”
    “你确定?”林堪进还不放心这事。
    “我确定。”我没有说林堪进升职的事是我提的。
    “那我就等着,嘿嘿。”林堪进笑过一声后挂下电话。
    我走出办公室,先去卫生间方便。出来洗脸时,陈更烈风风火火的上二楼来了,说红坎那边出现大量传单,是通过一些小朋友散发的,内容与日特的蓝鱼档案有关。
    “跟蓝鱼档案有关?蓝鱼档案从来就没公开过哟!”我拧干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跟着陈更烈进他办公室,心想是什么人向外界透露了这个案子的核心内容呢?
    “没公开过,外界就不会知道了?”陈更烈进了他办公室,坐到沙发上。
    “传单是什么内容?”我想这事肯定不会空穴来风。
    “这个我还不清楚,我回站里时让小钱找老安拿去了,是老安的人先发现的。”陈更烈今晚值班,一会就留守在站里了。
    我回我办公室挂好毛巾,又去陈更烈房间时,杨显助来了,随后是张英杰和李宝棠。李宝棠昨晚值班,今天上午只休息了半天就被招来了,显然,他们都知道街上有传单的事了。
    李宝棠将我叫去了他办公室,重复陈更烈刚才说过的话,说日特的蓝鱼档案还没告破,就被人先暴光了内容,虽说只是传单传播,但是市民大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问是什么人干的?怎么就知道得这么详细?
    “鬼知道,还是少不了共党和日特作案,但是一会开会,恐怕得先讨论如何控制此事持续发酵,其次才是如何破案了。”李宝棠拿水杯接水,准备开会。
    三点半,在红坎执行搜查任务的关辉还没回来,杨显助就坐不住了,看到钱胜利带回了传单,他先招集我们八人开会,也不等安密达来不来了。
    我看了一下钱胜利带回的传单,内容是保密局高雷站找到了小鬼子当年留在高雷的细菌武器档案和实物,实力派代表人物张某人意图与地方武装势力做交易,被新派领导人发现了。两派势力人物为争细菌档案和实物,以期获得巨额利益,他们不顾民众利益和生命安危,于昨天凌晨四点在保密局剧烈交火,大打出手。细菌武器已经被他们扩散在了医院和一些街道,为此,自明天起,大家不要去医院和一切公共场所,更不要上街,否则就会染上鼠疫云云。
    “一派胡言。”杨显助站着看完传单后脸色铁青,一会才坐到站长位置上。
    从昨天凌晨的袭击案到今天下午,仅隔一天多时间,敌人就又开始了新一轮“攻击”。他们不管是武攻,还是文宣,都在稳步推进,是反逼保密局出手的招数。
    那么敌人要反逼保密局对谁出手呢?
    在我看来,这是日特反逼保密局和警察局对我地下党出手的招数,因为经过昨天凌晨的袭击,保密局昨晚以不变应万变,仅仅定点搜查了三个区域,一是红坎的南华菜市场和福建村一带,二是西营区的文登仔村一带。显然,日特不甘心就此失败,再次以传单的方式,嫁祸于我地下党组织,并意图挑起保密局内部争斗,从中渔利。
    “传单是什么人散发的,我就不说了,大家说说如何消除影响吧!”会议一开始,张英杰就直接跳到如何“善后”此事上。
    “谁发的传单,怎么就不说了呢?没有首疑对象,总得有个方向,才好拿主意如何消除影响吧?”陈更烈不满张英杰这个主侦人避重就轻,因为传单上提到了张某人,这个张某人自然就是张英杰了。
    张英杰轻哼一声,大声说:“陈处长,你要什么方向?你也曾经是专案组成员,要是追究谁将蓝鱼档案内容提供给散发传单的人,你也有嫌疑,在坐的人也都知道蓝鱼档案是什么内容,你要将枪口对准大家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是日特的浑水摸鱼之计,先是挑起我们内部矛盾,再嫁祸于异党,彻底分散我们的力量,如果我们非得在这事上纠缠,这个案子的主侦人,我不当了,你来当。”
    陈更烈也不相让,红着脸说:“摞担子是吧!要摞你怎么不早摞?谁发的传单?我就不能提个意见了?张副站长,没有怀疑对象,你怎么向民众解释?怎么消除影响?”
    杨显助仍不吭声。
    李宝棠说:“张副站长说得有道理,陈处长的意见嘛!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老李,你这话不等于脱裤子放屁吗?这事必须确定嫌疑对象,才好对症下药,有的放矢。”陈更烈固执己见,却有意不提具体意见。
    杨显助轻咳一声说:“你们仨别争了,宋副官,你意见呢?”
    “我意见?这事我看张副站长说得在理,传单就是日特自己找人散发的,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蓝鱼档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日特的目的吧!张副站长刚才已经说了,目的有两个,如果我们不集中精力对付日特,而是将矛头对准异党和我们的同志,那我们就中计了。日特之所以搅浑水,就是要从中取利,我想他们的力量也就十几二十个人,武的进攻,我们已经粉碎了,他们这才借助一纸传单,给我们制造舆论压力,并在民众中造成恐慌。”
    “宋副官,你直接说如何消除影响,前头的事,让那些没脑的人自己晚上再想。”张英杰意指陈更烈没脑,其实,陈更烈是有脑的,只是不愿意给张英杰支招而己。
    我接着说:“就现在形势而言,民众已经知道蓝鱼档案了,但它是否会带来鼠疫什么的,我建议先不做解释,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但我们必须讲清楚我们与日特正在追寻蓝鱼档案,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它并销毁它,而日特是企图带走,继续为害民众,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至于如何跟民众解释?肯定不能单靠我们几张嘴巴去消除影响,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借助报纸、电台广播和街边公告栏发布消息,让民众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张副站长,你和李科长拟定有关内容,马上去电台播出这个消息,蓝鱼档案还没寻获,是日特故意造谣生事,意图找回他们的档案,加害民众。宋副官负责联系报馆,一会和我一起去警察局,接受记者采访,争取报纸明天就见报,公告栏的消息,由警察局来办。李处长和钱队长带人追查传单散发源头,看是否有新的线索,陈处长和高科长留守在站里。”杨显助一锤定音,宣布散会。
    众人离开会议室后,我回我办公室,给警察局打电话找安密达,安密达的秘书说安密达在市政府开会,我让他转告安密达在市政府接待处等着,我们过半个钟就过来。
    挂下电话,我将《高雷日报》记者约到市政府接待处,让他们在接待处等着我们。
    想想杨显助既然要去接受采访,总得有个准备才好,便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三条提纲:一是蓝鱼档案还没侦破,今天出现的传单,是敌人别有用心的手段。二是保密局高雷站正在追查此案,并掌握了一些线索,意图为害民众的日特前天凌晨袭击了保密局,并三度纵火,绑架、杀害民众,是高雷民众的公敌,人人得以诛之。三是蓝鱼档案还没找到,它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所以它不可能给民众带来危害,请大家不要恐慌。
    写下这些,我带上记事本,来到杨显助办公室,张英杰和李蕾蕾也写了两条内容,跟我所写相差不大。电台要播出的稿子,我建议张英杰让电台的人看看,因为播出内容得口语化,民众听来才更容易接受。张英杰将我写的内容也抄了去。
    我说这只是个提纲,记者会另行组织见报文字的,杨显助一笑而过。
    张英杰带李蕾蕾去电台后,我和杨显助去市政府。
    经过我的小店时,我告诉杨显助,保姆的事今天中午落实下来了,就定在我的小店内见面,明天中午十二点,担保人和介绍人都会过来,并收取介中费用。
    杨显助问我让谁办这事妥当,我说:“当然是姬秘书了。这人选嘛!我看还可以。”
    “那你明天跟姬秘书说,没问题的话,就让他带回去。”杨显助说完这事,忽然笑着问我,“我听说老翁昨晚请你一起看戏听歌了?他心情如何呀?”
    “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心情谈不上。”我简而言之。
    “易主任说他在这里当寓公,就是活受罪,他偏不信,非得呆在这里,图什么呢?”
    “谁知道他图什么哟!虽说现在出门都带着两个‘随从’,看似还象过去那样威风,可是知道内情的人,谁敢跟他说时政之事?不要命了?”我想杨显助肯定不希望翁竖民还留在高雷,即使当寓公,他也不乐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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