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给谁?你别害了人家小姑娘?”陈更烈简直是无事找事。
    陈更烈这是无事找事吗?这一刻,我发现我和陈更烈,还有李宝棠的关系没有过去那么纯了,这都是因为我们夹在了翁竖民和杨显助之间的缘故。
    “嗨,我怎么可能害她呢?我这也是为你解忧,让你平时少花费、少操心。”陈更烈没回答我他会将戴小蝶介绍给谁,而是问我晚上是否跟他一起见见翁竖民?我说无法确定。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陈更烈接着告诉我,李宝棠上午去南华菜市场搜查时,搜到了日谍的一部电台和一些日文资料,张英杰距离成功或许不远了。
    “追到日谍的电台了?全是老李的战果?”我想李宝棠的技术处这回牛翻了。
    “老李的战果?他才几个人?是关辉带人配合了老李,但是日谍事先得到消息,跑了。”
    “老李回来了吗?”我惊讶不已,心想好在日谍跑了,不然,指不定白鸽也给围住了。
    “没回,他午后打我电话时,还在红坎等着老张一起回。”陈更烈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显然,他中午没有休息,要么一直呆在站里跟翁竖民通电话,要么也悄悄出去过。
    我要回我办公室时,陈更烈叫住了我说:“继祖,你最好不要回你办公室了,就在我这里等着老李回站里,一会姓杨的肯定要开会,跟我们胡说八道的。”
    “我回一下,老李回来的话,你叫我。”我说完就往门外走,并带上了门。
    陈更烈不再叫我,他想将戴小蝶介绍给谁呢?是在试探我和戴小蝶的关系吧?难道我和戴小蝶的关系引起了站里的怀疑?我找高兰曾经的房东,将她的房子租下来,交给杨显助,杨显助用于住他的家人,无异于翁竖民当初给高兰租房子了。
    高兰能住,杨显助的家人也就能住,当然,杨显助或许会安排他秘书去了解房东的背景。我听从陈更烈的“提醒”,没有回我办公室,反而去了杨显助的办公室。
    杨显助见我没有出去替他找保姆,他说:“不是让你下午去找保姆吗?你怎么还来?”
    “是这样的,杨站长,我昨晚不是替你垫付了房租吗?中午在外面吃饭时才发现兜里没多少钱了,所以才又跑了回来,你看。”我相信,杨显助肯定也知道李宝棠今中午在红坎的搜查有了一个好消息,但是他仍然希望我去卖身市场替他找保姆,要么他不再希望我参与日谍蓝鱼档案的侦查,要么现时找保姆对他更重要。
    “要不,你先借支这笔钱。”杨显助犹豫一下说。
    “借支?理由呢?”我想杨显助连其他人都不让知道,他怎么做得到?半年房租和两个月押金,不是一笔小数目,由我向站里借支,没有适当的理由,让张英杰和陈更烈知道了,还不得怀疑我和杨显助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工作关系?
    “理由?哎呀!”杨显助一拍脑门,找不到理由,掏了身上的钱给了我说,“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头我想办法补齐你。”杨显助真自掏腰包租房的话,那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此事,是绝密之事,只允许我和他秘书两人知道。
    “那好,我一会就去。”我还是很想知道李宝棠查获的日谍电台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你马上去。”杨显助没有说为什么找保姆的事突然变得这么火急。
    “好,我马上去。”我转身离开杨显助办公室。
    我想杨显助这是不想让我留在站里呢?还是因了别的原因?走到楼下,我开车才出站里的外大门,张英杰和李宝棠他们回来了,张英杰从他车上探出脑袋,招手叫我回来。
    回到二楼,还没进会议室,走廊里的杨显助看到我,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回了他办公室,不一会,人齐了,杨显助才过来。我想来自南京的不好的消息,肯定只有杨显助一人知道。
    会议由李宝棠和关辉先后汇报案情。原来,张英杰的人在过去几天里一直盯着日谍的电台,日谍的电台从来也没进过南华菜市场,尽管日谍曾经在那里消失过。
    李宝棠上午十一点带人进入市场搜查时,关辉得到消息,也带人赶了过去,正好赶上有两个可疑人从市场里面逃跑出来,便追了上去。李宝棠不费一枪一弹,轻易就得手了,不仅查获了日谍的一部电台和一些日文资料,还有一些高雷本地姑娘歌唱本。
    关辉带人追的日谍一直向福建村方向逃窜,他们追到城郊结合部的北桥路末时,事先埋伏的狙击手眨眼功夫就报销了关辉三名手下,枪枪精准。关辉不敢再追,眼看着这伙人在一片玉米地里消失……
    “太猖狂了,什么人?确定了吗?”杨显助急问。
    “大家说说吧!”特侦处又死了三个,张英杰没有回答杨显助问话,要大家发表意见。
    “电台可以说是日谍的,也可以说是共党的,因为它被毁坏了,我是依据现场留下的资料做出这个判断的。”李宝棠说完,将他搜到的全部资料放在会议桌上。
    “你这么说,不等于没有判断了?”关辉对李宝棠所述不以为然,其实,李宝棠也是让大家说,他是抛砖引玉,不想说他的判断。
    “我说。”陈更烈轻笑了一下,举了手。
    杨显助点头后,今天一直留守在站里的陈更烈说:“虽然我没去过现场,但是从搜查结果和追剿过程看,我认为这是日谍嫁祸于共党。我的理由有两点,一是日谍进入高雷活动,是要找回他们的那个档案的。第二,共党自上上周我们放了钱医生后,再无重大活动,他们未必知道日谍和我们都在寻找那个档案。”
    “陈大处长,你怎么就知道共党不知道我们在寻找日特那个档案?我看今天这个枪手就是那个在白埔饭店想救共党头子的枪手,我们一早人好好的,眨眼就没了三个。”关辉是心疼他的手下了。我想枪手会是白鸽,她已经替代了“蝎子”罗理珠,因此,我是认同陈更烈的看法的,日特就是想嫁祸于我党。
    “不就三个吗?杨站长会补回给你的。”李宝棠不敢笑,他所说的“补”是指杨显助几天前临时遣散回家的特侦处人员,此事之后会招回三个,特侦处不缺人手。
    “哼,说风凉话呢,要是你的人,看你心不心疼?”关辉一呲牙,很不高兴。
    我想这次追捕应当是中午十二点之前就结束的,白鸽半个小时之后就处于安全地带了。
    陈更烈接着说:“转眼就没了三个,一下子的事,换谁都心疼。但是关科长,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这伙人无法确定身份,那么那天晚上在梁家祠堂附近,打死我们三人的枪手又是谁呢?很明显,梁家祠堂那起绑架案就不是共党干的,而是日特,当时不是也有一个枪手吗?这个枪手那天在晚间至少打死了我们两个,跟今天这个大白天相比,她的枪法不是一样的?日特之所以嫁祸于共党,是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啊!”
    “高科长,你也说说。”张英杰让高兰说。
    “日谍之所以嫁祸于共党,我想除了陈处长所说,还有另外一点,日谍得手后,让我们和共党争个你死我活,不然,即使他们的档案找到,他们又能如何离开高雷?很明显,日谍指不定已经找到他们档案所在了,而我们呢,自从日谍不再寻找他们的‘蓝影’,我们还有别的线索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先被转移了搜查目标,岂不是便宜了这伙猖狂的日谍?”高兰没有透露这几天的密电破获情报,我想她也许一份破获密电都没有。
    “宋副官,你说说吧!”张英杰刚才将我叫了回来,他总得问问我的意见。
    “呃,我也没去过现场,就这些搜到的日文资料,得让人翻译过来才好。我认为陈处长和高科长的分析是对路的,我赞同他们的意见,另外,我手上的线索跟张副站长手上的线索是一样的。张副站长,还有我事吗?”我说完看了杨显助一眼。
    杨显助往张英杰这边瞧时,张英杰“呃”了一声说:“没了,办你的事去。”
    张英杰意识到是我刚才开车出门,是杨显助让我外出办事了,我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帽子,离开会场,下楼开车去卖身市场。
    一路上,我想张英杰昨晚就知道姑娘歌擂台赛擂主刘以芭唱的那首“问”歌了,他怎么不在会上说说呢?这事是跟日特寻找蓝鱼档案有关呀?他一定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事了。
    张英杰要独占破获这个案子的功劳吗?专案组几天没开会了,尽管高兰刚才也发表了有关日特的意见,但这是她在这个会议上的发言,并不代表专案组会议发言。
    李宝棠查获的电台一定是一只普通电台,而且是被毁坏了的,现场既有日文资料,也有本地文化资料,的确难以判断,但是李宝棠不费一枪一弹就得到了这些,显然是敌人有意留下的,而关辉和他的人却因为追捕敌人付出了三人的生命。
    假设这是日谍嫁祸于我党的行动,日谍的目的真如陈更烈和高兰所说的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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