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子,我看了看表,时间快中午一点了,白鸽会在霞光眼科诊所等着我“洗”眼吗?我先开车去霞光诊所,白鸽不等我的话,我晚间再找她了。
    泊定车子,我敲门进诊所“洗”眼,诊所内有个女客人正躺在简易手术台等着做手术,给客人做手术的是“朱砂”朱薇医生。
    见我前来,朱薇摘下口罩一笑说:“宋先生,你来了,坐呀!”
    我环视了一下环境,轻咳一声问:“你头儿呢?”
    “我不是在这吗?你是找我吧?”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客人替朱薇回答说。
    “你是朱医生头儿?”我细听着女客人的声音,听出正是白鸽晚间蒙脸找我时的声音。
    “是呀!你们保密局盯的那个日谍可疑人我替你盯着了。”白鸽将经过告诉了我,原来,张英杰派出的两个被杀的盯哨人员,一人为日谍所杀,一人为白鸽所杀,白鸽还因此而与日谍“接”上头,接头暗语正是那句骂人歌。
    “日谍只有一个吗?”我轻声问,因为诊所内就我们仨,白鸽和朱砂都是自己人,我想跟白鸽展开谈一谈日特蓝鱼档案的侦案思路。
    “不是还有我这个日谍吗?”躺在手术台上的白鸽因为做手术之故,她的脸和鼻子都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对眼睛。我无法知道她是否就是我所知的白香秀医生。
    “你是日谍?”我听后一愣。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们保密局放了我的肉票哟!她可是蝎子。”白鸽借“蝎子”罗理珠的身份与日谍接上头了,她这是要打入日谍内部呀!
    “我明白了,不过,风险你评估过了吗?”以白鸽的身手,行动队也只有她才合适。
    “不是还有朱医生配合我吗?你别小看朱医生哟!”白鸽停了一下问:“青苔同志,你们盯的那个去了康县的可疑人怎么样了?他回高雷市内了吗?”
    “也许回到市内了,有人盯着他,我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他将做为姑娘歌擂主登台,具体时间定在七天后的第八天晚上。”我这个消息是综合得来的,假定方华北是日谍接头的指挥人,那么那个临时“训练”的擂主肯定会通过姑娘歌寻问蓝鱼档案的去向的。
    “好,还有七天时间准备,你明天下午四点之前给我一个姑娘歌擂台赛歌韵,就放在福音堂那里,蝎子第二次接头成功的话,你争取时间,在下周一晚上和朱医生到文登仔侦察一次,确定敌人人数后,再设法让保密局去那一带搜查。”
    白鸽反过来命令我和朱薇合作,并让保密局“配合”行动,实际上是也我的“驱狼吞鱼”之计,与我的思路不谋而合。诸不知,白鸽的这个假蝎子目前还没有完全取得日谍的信任,她需要一次行动加以证明她的假身份。
    “那下周一晚上,我和朱医生如何接近敌人?”
    “这个事朱医生知道怎么做,任务完成后,你负责指引保密局搜查,你做不到吗?还有,我的肉票和她的姘头,要设法一直拘押着,一旦她们出来,蝎子就会露馅。”白鸽将她的思路强加给了我,这与她一贯的作风是一致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女病人正是白鸽本人无疑。
    离开霞光诊所时,朱薇送我出门,她说:“宋先生,我头儿平时说话就这样的,你别介意哟!后天晚上八点,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白鸽想借日特的蝎子身份打入日谍内部,她是如何知道罗理珠就是蝎子的?日特前天下午才开始寻找蝎子和蓝影,这事只有保密局蓝鱼档案专案组成员知道,也不排除李蕾蕾知道,因为高兰破译的日谍密电,有时是请教李蕾蕾才破译的。
    白鸽是因为要打入日谍内部才让朱砂配合我侦案敌情吗?
    我先回家午休,刚躺下不久,就接到陈更烈电话,他说周末了,不想动,只想跟我喝下午茶聊天,我说我明天得开业,总得找几个商客过来热闹,别闹得开业就歇业了。
    陈更烈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是不出来了?报纸今天都替你做广告了,你不用担心你生意,肯定会门庭若市的。”报纸的广告应当是李香兰找人做的。
    “在哪里?不约老李吗?”我问。
    “广海湾宾馆酒吧间。”陈更烈说了地方,没有说李宝棠是否参加。
    挂下电话,我换衣服出门,才出大门口,还没关上门,正好戴小蝶来了,她说请帖全发出去了,问我请了第七军军长劳承武的千金劳小雯没有?我说没有?戴小蝶问我为何不请一下劳小雯,有军方背景的人参加,总比没有好?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军方背景的人参加?”我瞪了戴小蝶一眼。如果我舅妈陈玉珍不愿意见李香兰而呆在博物馆那边,那我大舅李梅南还是会来的。
    “我不是担心让你们保密局误会是集会吗?”戴小蝶也瞪了我一眼。
    我说:“我要出去一会,你一会去店里,跟隔壁银行经理说,请狮子队舞狮,就请他亲戚的,银行门口得借用一下,让他也参加宴会,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不许乱说话。”
    “见什么人?又是你们那些反动派吗?”戴小蝶的意识形态太浓了。
    我狠狠瞪她一眼说:“你不给自己打这个标签,你就不能开展工作了吗?白沙同志,明天是我的小店开业,你是我的员工,不是我的领导,你得听我的。”
    “行了你,大少爷,我陪你去就是。”戴小蝶进门后,替我锁上外大门。
    “你晚上自个做饭吃。”我在车上探出头说。
    “你都在外面吃了,给我打包带回来不行吗?我今晚不做饭。”戴小蝶怒怼着我,她处处障显她的“领导”身份,跟白鸽反而要指挥我如出一辙,一个上线,一个下线,让我头痛之极,不同的是,白鸽比戴小蝶成熟多了。
    一路上,我在想,戴小蝶的某些态度是装出来呢?还是她本性如此?回想当初,戴小蝶就小屁孩一个,不过,女大十八变,十年不见,她的确长大了,但这只是身体长大了,并不代表她思想长大了。反观白鸽,一直不以真人示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广海宾馆,陈更烈也是刚到,他对我重述高坡监狱暴动的事是千真万确的,这极可能是因为共党寻不着陈宏略之故,我说:“这不正好说明钱医生并非绿叶吗?”
    “钱医生的事你别提了,也许让姓杨的蒙对了,你知道吗?虽说监狱暴动还没开始,但是我们的内线完全掌握了共党的计划,他们明天晚上实施,保不济姓杨的明天就会回来,到时他挥一挥手,拿下共党,实现开门红,站长往后就真没戏了。”陈更烈和盘托出。
    “你就因了这事找我来?你什么意思嘛!”我猜想陈更烈让我寻找钱海红,给钱海红报信,也好让我党取消计划,不再搞监狱暴动,以利翁竖民不久之后复出。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当然,我这么做有点不地道,让你落一个共党嫌疑。”陈更烈对我极尽讨好。
    “你既然知道,却陷我于危局,你还是你吗?要说给钱医生传信儿,你侄子采访过钱医生,你让他替你传话更合适,再说了,你真确定钱医生是共党的‘绿叶’吗?”我想钱海红这会一定还在桂平游击队养伤,华南分局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委任她新职务的。
    “我侄儿我问过了,他说不知道钱医生在哪里,他那天见过钱医生采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陈更烈忽然附到我耳边说:“我不是要找钱医生,是因为你救过钱医生,她不会不感念你对她的帮助的,你只需出现在她的旧宅,在她旧宅的前后外墙上打上交叉,她会意会的。”陈更烈要的是我出现在钱海红的旧宅一下子,并在前后外墙上打上交叉符号。
    “这个事我不能做。”我对陈更烈阐明我的理由,我说:“要是监狱真不暴动了?那我岂不是给打上共党内钱的标签,永远也洗不脱了,我不干,你找别人。”我坚决不上套。
    “哎呀!换别人去打交叉,钱医生会相信吗?共党的这次监狱暴动肯定会失败,这是他们有意制造一次共党失败的事故,扶姓杨的上台。”陈更烈不得不说了他做这事的目的。
    “姓杨的上台,对你就有什么坏处?不见得吧?你也别怪我说你,你老怠工和怠慢姓杨的,你往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我警告陈更烈别不尿杨显助,杨显助下周一就是代站长了。
    “姓杨的敢给我脸色?我丢。”陈更烈进一步分析说,“即使姓杨的上台,那也是拿高柳、王启孟他们开刀,轮都轮不到我,你放心这事。你给钱医生留交叉符号的事,你得配合我,让钱医生想办法给共党传出情报,让他们取消这个愚蠢的暴动计划。”陈更烈完全出于个人目的,当然,少不了为翁竖民着想,给他留一个翻盘的机会。
    “那我去打交叉时,你去吗?”我接口说,“不行,老李也得去。”光陈更烈陪我去做这事还不行,得有第三者在场。
    “你干吗哟!一定要扯上老李吗?”陈更烈频频看表,焦急得要命。
    “老李不去,光你陪我去,我不会去的。”我明确答复陈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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