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陈更烈这是怎么啦?要替翁竖民测试我对他的忠心吗?我只忠于我的信仰,一如李蕾蕾所说的那样。放下电话,我躺大沙发上等着劳承武的电话,却又等来了李香兰的电话。
    李香兰劈头盖脸的问我今晚是否将戴小蝶留宿在我家了?
    我晃了一下神说:“是又怎么样?店铺装修的事都忙完了,让她放松一下嘛!你几天没见着她了不是?”戴小蝶配合我从事秘密工作,我不能让李香兰知道了此事才好。
    李香兰嘻笑了一声说:“你看上她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不过,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小蝶嘛!她现在就配你虽然差了点,但是将来,我敢保证她很不错的。”
    “你说什么呢?她今晚只是留宿。店铺开张得等到下周末了,你下周二晚上有空吗?”我不想跟李香兰说戴小蝶“留宿”我家的事。毕竟,戴小蝶今晚不在红坎六六剧场,李香兰才找我打听她去向,那么她会去哪里呢?她只需不再回六六剧场,这个谎也就圆过来了。
    “我有空呀!正好我今天约方老板敲定那十场戏的事,你来一下也好。”李香兰与方华北合作,在她的六六剧场演出十场雷剧的事谈了好久了,直到现在才落幕。我立马意识到日特香港小组已经成功登陆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接头,汇集,寻找蓝鱼档案。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我可能晚点过来。”我当天傍晚要跟赤道派来的同志接头、见面。虽然陈宏略死了,但是他生前跟翁竖民说过什么,我一直也没有相关信息,这种大雨欲来楼风满楼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提前未雨绸缪,以保证“蓝影”在狱中的安全。
    “呃,还是老地方吧!方鼎阁,当然,方老板大方的话,会请我们去南华夜总会宵夜的,到时我让小蝶跟你说就行了,另外,店铺开业,你得安排在中午时间,你不也知道,我通常都半夜才休息的,第二天嘛!你得让我睡足了觉。”李香兰生怕我不知道她个人生活似的。
    “我知道了,就这样。”我挂下李香兰电话,接着睡觉。
    说起来,我今晚应当秘密召集陈更烈、高兰和李蕾蕾三人开会,商讨日特香港小组登陆高雷的事。翁竖民被暂停工作,杨显助又企图插手之时,我这个主侦人就应当主动一点,但我却优先了钱海红和林芍的安危。
    不一会,电话再次响起了,我想这一回该是劳承武的电话了,没想到是我大舅李梅南的电话。李梅南说劳承武知道翁竖民被停职的事了,劳承武委托他跟我阐述意见。
    劳承武认为翁竖民是毛人凤的得力干将,不久前才被委以重任,一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毛人凤是迫于压力才暂停翁竖民的工作的,是对翁竖民的一种警示,指不定哪一天就恢复他工作。来自二厅的杨显助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监督,要我看清楚方向、站对队伍。
    李梅南还问了一下翁竖民的情绪怎么样?
    我说翁竖民今天还算淡定,但是下周仍不能恢复工作的话,难免会跟杨显助叫板。
    李梅南要我配合张英杰破案,翁竖民长时间不能恢复工作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梅南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其实,翁竖民也是拖不起的。我反倒成了翁竖民恢复工作的关键。
    挂下李梅南电话,我上二楼睡觉,并调了叫醒闹钟。
    次日凌晨四点,我带上电台,开车去红坎发报。这次发报,我不再走红川路,而是走了红西路。红西路除了西营沿海滩涂一带的路上有挑夫货主出入外,果然一路顺畅。
    凌晨四点半,我到达红坎时,袁四通还没起床,车子还没“借”到手。
    我急忙叫醒袁四通,袁四通用冷水洗了脸,仅二十分钟就弄回昨天凌晨用过的那部车子,我问他两天里连续“借”两次,会不会让车主发现有人盗开?
    袁四通说昨天才开了二十几分钟,用油不多,不会引起怀疑的。
    我将电台带上车,让袁四通往红栖路开,差不多到高坡岭监狱时再往回拐。
    这一回,我没有以青苔的身份发报,而是以特使“红土”的身份,给华南分局、高雷市委绿叶和白鸽各发了一条电报。发给华南分局的电报用的是“围城”秘码,敌人目前还不能破译,而发给高雷市委“绿叶”和白鸽的电报,则用了“三民”密码。
    华南分局回电说,日特蓝鱼档案必须抓紧时间侦查,到时会有专员前往高雷接回此档案。
    高雷市委“绿叶”的回电是为配合我迷惑敌人的,他们说桂平游击队已于昨天晚上潜入高雷,请我指示如何诛杀叛徒?我回电“绿叶”,请她等待布置。
    我发给白鸽的电报是召回早前“断线”的白鸽,白鸽回电正在等着上级指示。
    高雷市委用“围城”密码,向我请示学生、工人游行级别,我回电一如上周那样如法炮制,争取再次闹进高坡岭监狱,“围攻”保密局要见好就收,重点放在警察局。
    发完电报,袁四通正往回开,我让他开快点。
    袁四通问:“大哥,我今天还等着你电话吗?”
    “今天有大批学生、工人游行,你不许参与其中,就在杂货店等着。”我收好发报机,掏钱给袁四通。袁四通坚辞不受,我硬塞给了他。
    回到袁四通的小屋,我让他马上将车子开回去。明天一早要用的车子,不能再“借”这一部了,得换地方“借”,并要他上午前踩点,保证明天凌晨用车。
    袁四通表示明天凌晨换“借”一辆吉普,将钱梦琳的轿车开走。
    回到西营西堤我的家,我还睡了两个小时才起床。
    上午八点正,我按白鸽的“指示”,将往海员俱乐部陈宏略住过的四楼客房检查,寻找物证。这个客房,我们昨天才检查了一次,落下相关物证是有可能的。
    关辉的一个手下跟着进去了,我让他跟我一起翻箱倒柜。一阵倒腾,我还没发现什么,反倒让关辉的手下在陈宏略的床垫下发现了一条女人用的纱巾。
    这条纱巾也许是白鸽放进去的,目的是用来迷惑敌人,也可能就是作案人的。
    我让关辉的手下放进袋子,然后让他转告关辉,这条纱巾我带走了,他需要时再找我。
    从海员俱乐部出来,我直奔百合路的福音堂作礼拜,直至十点结束。自打上上周末回到高雷,我参与了两个礼拜弥撒,上一次还没做完,我就让钱胜利给架走了,所以在保密内部,没人不知道我这个事的。
    二十天过去了,我是该让戴小蝶住进我家了。
    绕道逸仙路经过时,戴小蝶坐黄包车从海员俱乐部方向回来了,我急刹车去香兰藏品鉴定所,戴小蝶也急趋进店关上门,我让她开着门说话。
    戴小蝶告诉我,她昨天一早七点随西营行动组执行任务,她被派紧盯保密局的一个小个子,一直盯到郊外的铺仔墟。那个可疑人太狡猾了,居然一早就返回市内,住进了海员俱乐部的副楼五楼,保密局的那个小个子紧盯不放。现在,她只知道那个可疑人住进了副楼五楼。
    如果这个可疑人就是日特香港小组成员的嫌疑人,那么这个信息就掌握在高柳的手里。戴小蝶要我马上落实此事,我说那个小个子是专案组行动人员,这个事交给我就行了。
    戴小蝶说不行,得马上告诉白鸽同志这个信息。
    我问戴小蝶是否见过白鸽?戴小蝶对我抱怨说白鸽见她时戴了口罩,没能见识她的真容。与她一起执行这次任务的队员一共四人,全是女的。
    西营行动组才三个队员,力量也太弱了,但是白鸽却是有收获的。
    我要戴小蝶去我家休息一会再回红坎,戴小蝶问我为什么?
    “你师傅昨晚打我电话找你了,我说你装修装累了,在我家留宿。”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马上困了,昨晚我一晚没睡好,象个乞丐似的在人家的走廊外打盹。要是天冷,我就更惨了。”戴小蝶昨晚没住店,是她身上不够钱了。
    我掏了钱和钥匙给戴小蝶,让她自己坐黄包车去我家,她临走时问我:“那这个情报,你有渠道及时向白鸽同志汇报吗?”
    “我有自己渠道,你中午不回红坎的话,也得给你师傅打个电话。”我边说边往外走。
    戴小蝶带上门,追着我出来,坐进了我的车子说:“继祖哥,你今天也要上班吗?要不,你送我回去好了,这段路没黄包车呢。”
    “好吧!”我启动车子,将戴小蝶送回西堤的我家。
    “继祖哥,这条纱巾你要送给我吗?”坐上车的戴小蝶发现了我得到的纱巾。
    “别打开,它不是送给你的。”我要戴小蝶别打开袋子里的那纱巾。
    “什么哟!一条纱巾而己。”戴小蝶停了一下问,“你想送给你那个同事吧?还是劳小姐?”在戴小蝶看来,我的女朋友不是李蕾蕾,就是劳小雯了。
    “都不是,它是一件物证。”我不得这么跟戴小蝶说。
    “物证?在哪里找到的?”戴小蝶将纱巾拿在手上问。
    “呃,这个你不用知道。盯人的事,你再跟我说说。”我悄悄转移了戴小蝶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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