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多教你两句,不过,高雷人听不懂,你只能用来骂那些能听懂的人。”
    “那当然了,他要是听不懂上海话,那不变成对牛弹琴了?哈、哈、哈。”袁四通又学了两句后,就在车上重复来、重复去的说个不停。我们两人一直开开心心的。
    快到麻登仔时,我想了想,还是问了袁四通:“青岛兄弟,跟大哥一起做事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如果大哥让你去偷车,你愿意吗?”
    “偷车可是大事哟!大哥,你这车子不是好好的吗?还要偷别人的?”袁四通不解。
    “你就说别人锁起来的车子,你能不能偷?”袁四通若能偷,可称大盗也。
    “能是能!只是让人逮着了可不好。”袁四通至此还不知道我在保密局工作。
    “如果我们只偷用一、两个小时,然后再将车给开回去,这算偷吗?”我假设问。
    “大哥,你这是想不经主人同意而借用别人的车吧?这么借的话,我保证没事呀!你说,你想借什么车?是轿车,还是吉普?就是锁着,那也没问题的。”袁四通作了表态。
    “呃,车子不必漂亮,但必须是好的,当然是小轿车好些了。借用时间嘛!是凌晨五点至六点,天一亮就还给人家。没问题吧?”周五凌晨启用电台,我得将高兰“调”到红坎。
    “这事好办呀!你说,你想什么时候借?”
    “呃,这个周五的后半夜五点之前得手,快的话,半个钟就还回去。”
    “那就是周六凌晨四点五十分之前了。你想在哪里用?”
    “在红坎,中山一路、二路和中华路走走停停几下,然后就开回去,最多半个钟搞定。”我通过借车流动发报模式,一旦遭到围堵,还可以弃车而逃,这第一次无需太长时间,发完电报即“还”给人家。用这种办法发报也许只能用两、三次。下周一高兰发现后,将会搜查红坎片区,到时再转到高坡岭和红栖山
    “完全没问题。”袁四通指了指白埔饭店,要我停车,我们就是在这里结识的。
    “那你明、后天就踩点。”我在白埔饭店门前的街面上停下车子。
    “好,我下车了。”袁四通说完下车去了。
    我瞧着袁四通向着白埔饭店附近走去,我想起了我的上线吴桥。
    吴桥同志就是上周四晚上在这里牺牲的,他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抽出叛徒陈宏略。而在今晚的饭局中,陈宏略并没有出现,他去哪里了呢?翁竖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自由活动了。高柳和王启孟今晚都参加了晚宴,难不成,翁竖民手上还有别的人?在我看来,翁竖民是不会让张英杰的人看着陈宏略的,即使由站里监控,那也是陈更烈、钱胜利他们。
    由此可见,翁竖民从武汉带来的人肯定不止高柳和王启孟两人。高、王两人先是被派往双春县和康县担任情报组长,那么,过去的双春县和康县,都有哪些人在搞情报呢?如果他们的档案都在站里,那我明天就可以借这次调阅档案之机看到的。
    如果说高兰是翁竖民的机要秘书兼密电破译专员,那么派往双春县和康县的情报人员,可否理解为专属于翁竖民个人的“特侦队”呢?如果他手上有四、五个人为他执行盯人任务,翁竖民完全用不着保密局高雷站的特侦处、甚至情报处了呀!当然,四、五个人只能盯一个地方,由此我相信,翁竖民肯定会用情报处的侦查大队盯其中一个地方的。
    那么,翁竖民会让谁守着高兰认为最重要的通明港码头呢?如果我没猜错,翁竖民会用武汉班的人盯着通明港码头,而陈更烈的人则替他守着红坎这边的长途汽车站。
    翁竖民的亲信们手中,一定有日特香港小组三成员的照片,这是实施盯人的关键所在。高柳今晚吃饭时问过翁竖民是否有照片的事,翁竖民说还没解决这个问题,也许,上海方面今天还没获得日特香港小组三成员的照片资料吧?
    如此看来,副站长张英杰和他的特侦处在日特蓝鱼案上,他们被完全边缘化了呀?
    翁竖民为保日特蓝鱼案日后的成果专属于他自己,在他对日特香港小组三成员实施盯人期间,他肯定会给张英杰和关辉派出他们最喜欢干的事的。如果翁竖民此时将叛徒陈宏略交给张英杰,让张英杰他们带着陈宏略对钱海红进行辩声作业,那么我以“红土”的身份给高雷市委的指导意见就不够全面了呀?
    不好。从钱海红上周四上午遭枪击到今天,已经第六天了,再过两天就满七天了,她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翁竖民对钱海红进行的辩声作业极可能就选择在本周五,如果辩声作业不出意外,钱海红会被正式释放;如果有意外发生,张英杰的人就会接着审查钱海红。翁竖民对日特香港小组的盯哨就会得以悄悄地进行,而不被张英杰和关辉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我急急的往百合路的福音堂开。
    白鸽已经将今天的情报取走,而她留下的字条是:不出意外,本周日出院。
    枪决叛徒陈宏略,才能确保钱海红百分百安全,这是我看过白鸽留下的字条后的第一反应。这个时候枪决陈宏略合适吗?陈宏略是住在海员国际俱乐部吗?此前,我对陈宏略的栖身之地的看法是,高柳在哪里,陈宏略就会在哪里。今晚之后应当有所变化了呀?弄清楚陈宏略晚上藏身何处,他身边都有哪些人?才好实施对他的枪决。
    这个任务交给白鸽一个人行吗?白鸽身边还有谁呢?我对西营行动组还是很陌生的。这个白鸽也真是,怎么就不想想我的难处呢?我今晚应当以“红土”的身份对陈宏略发出枪决令,而且将这事交给白鸽,由青苔协助,但是我犹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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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家里的电话正响着,当我开门进去时,电话却不响了,是谁打来的呢?今晚我先后见了戴小蝶和劳小雯了,不可能是她们俩了,会是陈更烈吗?还是我家博物馆那边有事?平时的电话往来,也就这几个人的。
    我想了想,拔通陈更烈家里的电话,可接电话的人却是陈更烈的母亲。
    我问:“伯母,陈处长在家吗?”
    “更烈呀!他还没回家呢,你是谁?是不是有急事找他?”
    “呃,我是继祖,他同事,他一会回了,你跟他说一声,也没什么事的,明天上班再说。”
    其实,刚才的那个电话就是陈更烈打来的,今晚,他和安密达到警察局商量过后,决定明天一早释放今天一早抓的学生和工人表代,今晚只放了《高雷日报》记者、他侄子陈方同。我接送劳小雯回家时,陈更烈和安密达两人去了南华夜总会听歌、吃饭消遣。
    我听着舒缓的小夜曲,准备入睡时,陈更烈回家后,再次拔了我家里的电话。他早前之所以打我家里的电话,是因为他今晚在南华夜总会碰上我党叛徒陈宏略了。
    陈宏略是由李宝棠和翁竖民从武汉带来的两个小特务监管着去了南华夜总会的。他们在南华酒店西餐后,也去了南华夜总会听歌和跳舞,正好碰上了陈更烈和安密达。
    陈更烈在电话里对我描述了陈宏略今晚在南华夜总会跳舞时的猥琐之举。他说翁竖民今晚只是让李宝棠带着陈宏略去南华夜总会活动、活动而己,并不是要让他住到那里去,谁知道,刚刚涉足高雷风月场的陈宏略才摸了几下美女们的手,他居然就喜欢上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了,他要李宝棠今晚就向站长提出要求,他要住到南华夜总会那边去。
    “那老李答应他了吗?”我急问这事。我必须尽快落实陈宏略的居宿处。
    “老李怎么可能答应他呢?让他陈宏略住在海员国际俱乐部副楼就很不错了,也只有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才好意思提出要住到南华夜总会去。他这人太厚颜无耻了,我简直就无法形容他,今晚我就象吃了一粒老鼠屎那样难受。”
    “又不是你陪他,你怎么就难受了?”赵铭陪着杨显助,李宝堂今晚被派去红坎陪着陈宏略,这是翁竖民的“一对一”盯人措施呀!还加上翁竖民从武汉带来的两个小特务,可这些事,他全撇开了张英杰和关辉,这种做法,翁竖民考虑过后果了吗?
    “不错,我是没陪他,可老李将陈宏略丢给站长过去的两个手下监看着,他一个人找我和安密这聊天。你猜陈宏略最终想得到什么?”陈更烈吊着我的胃口说。
    “这个不用猜呀,陈宏略想从站长的手里得到美女,最好能左拥右抱,站长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才让老李带他去看一看高雷最豪华、最上档次的欢场南华夜总会,以后再找机会为他‘开荤’。”在我看来,陈宏略既然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和政治主张,他也就只有一条继续堕落的路可走了,他不及时行乐,那他就不是陈宏略了。
    “继祖,算你有眼力,但你今晚只猜对了一半。你知道吗?另一半才是最最让我恶心的。陈宏略就是个超级人渣,我无法形容的超级人渣。”陈更烈又要对我暴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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