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想想,要不这样好了,继祖你先替我拖一拖。”陈更烈又想了想才说,“我得去红坎了,继祖你去不去?我听说游行学生冲击了你家博物馆了。”游行学生经过必胜路,随后“冲击”我家博物馆是我的安排,我必须让敌人相信,这次学生游行与我无关,但不能冲进博物馆,只需将我当成准凶手声讨就行了。
    “是吗?那我得去瞧瞧这事才行。”我知道陈更烈这是想跟我单独聊事,他未必知道我家博物馆遭到了“冲击”。
    “走,继祖,你家博物馆真的遭到‘冲击’了。”陈更烈叫着我走出门口,他跟李宝棠交代说,“老李,你先去市政府,跟站长说,我迟点就到,我去一下红坎就回来。”
    李宝棠应下时,我随陈更烈出来了,这时也快中午一点了,一会回来,就接着审案了。
    陈更烈上了他车子问:“继祖,你车子呢?”
    “我车子在我家,你送我去我家取车好了。”我上了陈更烈车子,陈更烈慢开着。
    我问:“你跟陈宏略真没有关系吗?”
    “真没有关系,真的。”陈更烈对自己和陈宏略的“关系”一时显得手脚无措。
    “如果真的没关系,那你想好如何跟站长解释了吗?”我再次问陈更烈。
    “我和陈宏略真没有关系?我怕什么?我相信站长是不会怀疑我什么的。”
    “你说得没错,但我担心下午再审陈宏略,他会大喊大叫要见你,要是让张英杰的人听到了,这可不好呀!”我再逼陈更烈向我多透露一些信息。如此一来,我的思路就会被开启。
    “这个陈宏略是不是疯了?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陈更烈急火攻心了,想了一会问我,“以你的判断,陈宏略会对我怎么样?”陈更烈碰上这事,也够他烦了。
    “这个我还来不及想呢,不过,以我过去在法院工作那么多年所见,我觉得你应当有个准备才好,比如说,你过去在一些重大事件处理上有没有什么把柄被捏在某人的手里?虽然这个人不是陈宏略,但是陈宏略本人也是知情者之一,这样的话,一旦站长改让关辉或者高柳审的话,结果大不一样了呀?所以,我汇报之后,站长一旦让你来审,你得小心了。”
    “我赞同你这个看法,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把柄让别人逮着呀?你不也知道?我平时不收黑钱,就小钱替我收的那点小钱,谁不知道呀?”陈更烈又想了一会才说,“去年春末,也是这个时候吧!共党头子‘蓝天’让我和张英杰给逮着了,我觉得这事有些稀奇古怪。”陈更烈当时一定没有想到这是陈宏略为自己留后路才做下的。
    “这事有什么稀奇了?”我问。
    “嗨,‘蓝天’这人其实挺让我敬佩的,我都不忍心毙了他,只想长期关着他,往下面深挖,张英杰也是这么想,还说党国和共党这种党争太超人性了,杀与不杀,得由上面决定。”陈更烈还在回忆着去年这个时候的事。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毙了他呢?”我问。
    “嗨,这种事,纸是包不住火的,才过几天就有人捅到报纸上去了,上面来了专员,谁敢说不执行枪决?换你你敢吗?至少也是同情共党的嫌疑呀!张英杰不敢,我这个代站长就更不敢了。”陈更烈在极力回忆着说,“对了,抓捕‘蓝天’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提供的,我都不相信这事,可张英杰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就让他的人一直守株待兔,结果两个半月之后,‘蓝天’落入张英杰之手。”
    “你没查过这封信的来源了吗?”我想知道是不是陈宏略出卖了“蓝天”同志。
    “这封信是从邮局投寄进来的,指定我亲收,我当时不太相信这事,但我还是让人守了一个多月,才撤了我的人,因为之前我们也给一些无聊的人诳过,所以我才有些不信,可是张英杰不死心,说再守一个月如果没有结果再撤人,结果让张英杰得手了。要我说,共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争权夺利之徒,要不然,我这个代站长也拾不到这个便宜,更不会当家到翁站长来了才退下了。”
    “争权夺利之徒?你是说共党内部有人有意卖了情报给你?”我接着问陈更烈。
    陈更烈想了想说,“我和张英杰当时都想坐正了站长的位置,不仅我,就是张英杰也一天到晚的催李科长追查共党的密电,希望先我而抓到‘蓝天’,不曾想,有人给了我这么一条情报——就是‘蓝天’的备用联络站,只要守着,肯定能逮住‘蓝天’,当时我是半信半疑,才跟张英杰共享了这条情报。没想到,张英杰比我更有耐心。”
    “以你估计,这条情报会是谁提供的呢?提供的人提出要多少报酬了吗?”我得问清楚这个提供情报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好判断是否与陈宏略有关系了。
    “我就奇怪了这事,这个人没提报酬,只要求我对他知恩图报,可我报什么报呢?我都不知道他是谁?”陈更烈说到这里,他也似乎明白了,没有往下说。
    “没有别的事了?”我想陈更烈大约知道是什么人了,要陈更烈再想想。
    “没别的了,我又没收过谁的钱,我怕陈宏略干吗?”陈更烈说到这里,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说,“站在共党的角度看,陈宏略脱不了出卖‘蓝天’的嫌疑,不然,他到了高雷,就叫嚣我陈更烈才配审他陈宏略,他意欲何为?他这是让我私下放了他呀?这个目的了然,嘿,继祖,我知道如何跟站长解释了。”
    “行了你,有些事说开了,你好办,我也好办,下午站长要是问我,我如实汇报了哟?”我再次征询陈更烈的意见,看他还有哪些话要说。陈更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会如何替我清理我党内部的这个叛徒呢?为求安全,陈更烈肯定主张杀了陈宏略,也好一了百了。
    “你如实汇报是你职责所在,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千万别跟老李,尤其是张英杰、关辉他们说,你一说,他们还以为我跟陈宏略真有什么交易呢,或者我收了陈宏略的代理人的大礼。”陈更烈将我送到我家时一再嘱咐我。
    “这我知道,你的钱能从哪里来?你又不收黑钱?小钱是能帮你忙的,他上午只跟我说了这事,让我跟你先通气。”我说完下车,回头看着陈更烈将车子开走了,才开门回家。
    我回家是为了开我车子去红坎,向高雷市委通报陈宏略有可能叛变的事的,可是一出门,我就让张英杰和他的人给堵在了外围大门口。原来,张英杰一早带人搜查东堤片区,刚好搜到了我家这边,我只好停下车子,让张英杰的人进去搜一搜。
    张英杰走到我家门口时问我:“宋副官,你这是要去哪?”
    “全市学生大游行,你知道了吗?”我问。
    “我知道了呀!”张英杰问,“你这么急着出门,难不成站长让你去劝那些学生?”
    “诶!才不呢,我听陈更烈说,游行学生冲击了我家博物馆,我得去看看才行。”
    “哎哟!宋副官,这事可大了去。”张英杰叫了一声,对他的手下说,“你们抓紧时间查遍了,但是不许碰坏了宋副官家里的东西。”
    我将张英杰请进我家门,给他斟了一杯茶说,“张副站长,茶有些凉了,请你莫怪。”
    “没呀!你宋副官可是侦案高手,你这凉茶,我喝着心头热。”张英杰言语非常机巧,不愧是个老特务,他接着问我,“宋副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什么话,张副站长你请说。”我这时点着煤气炉,热了茶。
    “呃,你跟李香兰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张英杰了解李香兰也不奇怪的。
    “什么关系?李香兰是我老爸过去的相好,这是我能跟你确认的关系。”我相信,张英杰是知道这个事的,他这么问,是想确定我与李香兰是否有了新的关系。
    “这个关系我早就知道了呀!”张英杰想了想说,“我听说李香兰要分你家财产,而且采取了一些行动,你可不能跟她闹得太僵呀!”
    “我家的财产是不容他人分享的,李香兰想得到就能得到吗?我不怕跟她法庭见。”
    “法庭见,你就一定能赢了吗?我看未必。”张英杰停了停说,“就我所知,有人借着公差的机会,明里查你宋副官的底细,实际上是为夺你家财产而作的前期准备。”
    “张副站长,你说谁要夺我家财产?”我这时晃过了神问,“你是说赵铭?赵主任他想夺我家财产?这种事有可能吗?我跟李香兰都没有亲属关系,他赵铭就更沾不着边了。”
    “不错,你说得没错,赵铭跟你的确是一点边都不沾的,但是赵铭他可以给李香兰出主意呀?如果李香兰染指你家财产成功,他赵铭不就有收成了?”张英杰忽然感叹一声说,“你如果守不住你家财产,我首先替你家老爷子宋老感到可惜。”
    “赵铭给李香兰出主意?”我问,“你是说赵铭与李香兰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还用得着我说吗?赵铭和李香兰的关系,就是陈大处长也知道一、二的,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你同学陈大处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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