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不猜,那我就揭谜了。”陈更烈停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上午我不是先你回到站里了吗?站长就跟我说了,他说宋副官你救的钱医生是在帮他,他绝不怪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原来,钱医生有共党嫌疑。”
    “钱医生有共党嫌疑?你从哪里得到这样的信息?”我在想,钱海红真暴露了吗?
    “嗨,我从哪里得到这样的信息?那还不是因为杨英豪昨天去了双春。就在昨天上午,杨英豪见了双春那边的共党,虽然高柳在双春时没能逮住杨英豪,但是双春那边的共党落到了高柳手里,经高柳逼供,他交代说高雷市委临时负责人是个女的。就这么一个信息,站长就认定了杨英豪只是执行了他老婆钱医生的计划。所以,你救的钱医生,站长计划将她当诱饵,对高雷的共党来一出更大的大戏,那就是高雷共党高官一窝烩。”
    “原来站长是这么想的?是他亲口跟你说的吗?”翁竖民默许我对钱海红施救时,我已经估计到了翁竖民的阴谋,只是他会在什么时间实施呢?这个我得弄清楚了。
    钱海红被监控,原来是因为双春县委出了叛徒了,但是叛徒只供出一个信息。翁竖民将钱海红当诱饵,如果我党组织营救,非但不能成功救出,还进一步坐实了钱海红的身份。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钱海红让我转告高雷市委不要营救她。
    “他上午亲口跟我说了,要我找最好的医生,先治好钱医生的伤,到时再拟定行动方案。但是这个事,我只对你说哟,你可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你必须记住了,不可以再去探访钱医生,不管她过去对你有多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话陈更烈下午回站里时就跟我说过了一遍,他现在说第二遍,这说明翁竖民是坚决这么干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跟着站长干,就跟对人了嘛!可惜我只能侦案,将来到了部队,也许只能百无一用是书生了。”我下午时试说了一下我要辞职,结果陈更烈强烈反对。
    “你呀你!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看你将来不会比我差的,不管是继续打仗,还是回到和平年代,你有你专业,凭自己本事吃饭,根本用不着象我这样必须靠着某人呀!兄弟,晚饭时我看到报道,我都羡慕死了你,你知道吗?”陈更烈又回到了晚饭时跟我说过的事上。
    “什么羡慕死了我?你现在很差吗?你是站长的学生,难道不成站长有一天成功了,当大官了,他会不要你?可能吗?”陈更烈今晚的说词,我不能全信。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哪能象你呢?哎呀!不说这个了,一会我倒点汽油给你就行了,用不着拖着你车子走的。”陈更烈帮我取车子,两人这么交流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象在办公室里扎堆碰头,才会让一些人想歪了。
    “到了、到了,左拐。”我看到我车子了,我是真担心让人撬走了我父亲留给我的车子。
    两人下了车,陈更烈从他车上拿来管子给我吸油,才吸一点,他就停下了。
    我说:“陈大处长,你是不是太抠门了,就这点油,只够我一会回西营,明天我得开去加油,不然我这车子就是一堆废铁。”
    “看你说的,我有老李他抠门吗?”陈更烈再次低头一吸,油一涌,陈更烈叫起来了,“这回我亏了,我怕我回不了西营了。”
    “这怎么可能呢?你没油了,站长还不得给你加满了。”我迅速上车。
    回到西营时,十点十五了,就差我们两人没到站了。
    会议紧急召开,翁竖民首先总结了他到站后的工作,接着对我们进行论功行赏,点名要给我和张英杰、关辉,还有高柳四人请功,说这些天虽然逃走了“二胡”两人,但保密局高雷站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在短短的几天里,不仅成功侦破“师专枪声案”,牵出共党华南分局第五号人物“闪电”,予以击毙,还及时挫败了第七军中意图暴动的兵变分子。
    站里未来的工作任务有三大项:第一是继续严厉打击中共高雷市委领导班子,尽早瓦解并粉碎他们的渗透和一切行动;第二是侦查日特蓝鱼案、筹集战时物资,保证党国政令畅通;第三是继续清剿第七军中的兵变分子。
    第一项任务由陈更烈、李宝棠执行,第二项任务由我宋纪执行,第三项任务由张英杰、关辉执行。就这三大项工作布置,关辉提出了异议,说这第一项应当和第三项对调,他的特侦处行动队才是共产/党的克星,理应由他和特侦处来执行第一项任务。
    关辉的这个意见,其实也是张英杰的,只是张英杰不说话而己。
    “关科长都这么说了,我看就换了吧,站长。”李宝棠今晚说话不多,他似乎在回避抓捕共产/党的事,但他这么说,却是卖了人情给关辉。
    “换了?他这么说就换了?我坚决不同意。”陈更烈就是要跟张英杰对着干。
    “争什么争呢?大家都听站长的。”张英杰终于说话了。
    “好,那我说了。”翁竖民用笔点了点桌面说,“特侦处行动队是我们站里的一把尖刀,不管将它插到哪里,敌人都会闻风丧胆的,对付第七军的兵变分子,特侦处行动队要好钢用在刀刃上。至于那个受了伤的共产/党婆子,用得着特侦处行动队吗?还有,今晚的那个枪手不用猜,还是个军人,也只有军人才有这样的素质。”
    “但是,我不这么看。”张英杰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说,“这个枪手每一枪都是为保护那个共党头子的,他未必是第七军中的军人,难道站长没看出来?要是今晚再多来几个这样的枪手,我们今晚的行动未必能获胜的。”
    “可是,我们不是获胜了吗?难道不是这样吗?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特侦处行动队今晚牺牲了五人,还有十一人受伤,这个结果也不都是那个枪手所至,你们不要太过强调这个,关键要看胜利的果实有多大。比如,我们粉碎了兵变分子的阴谋,让兵变分子不再轻举盲动,保证了第七军的对党国的绝对忠诚,这个成果,你们都看到了吗?没有的话,就按我的安排执行,以后有需要了,再做更改,我会临时给予安排的。”
    “那,他们真是兵变分子吗?站长,明天到了第七军军部,你可得坚持这一点呀,不然,我们保密局难说不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我们特侦处可就里外不是人了。”这些话才是张英杰今晚要表述的中心意思,也正是他不愿意触碰第七军“兵变”分子的真正原因。
    从张英杰的角度考虑,他本人家庭在高雷的广海湾,距离第七军146师东营驻军最近了,他犯不着得罪这些党国军人,毕竟,他遭到报复的话,极可能是他手无寸铁的家人,但翁竖民单身一人,他就算遭到报复,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兵变分子,而且早就被共产/党策反过去了,这是什么?共产/党头子‘闪电’就死在他们中间。他们今晚在一起集会,用他们的话说,是共举义旗。如果他们这次成功了,那我们如何向党国交代?你们想过这个后果没有?”翁竖民坚持自己的主张,非得给他姐夫劳承武军长难堪不可。
    “站长,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没有意见了,关科长,执行命令,继续寻找相关线索,如有军人集会,密商谋反,不管军衔大小,一律按规章处置,如遇抵抗,格杀勿论。”张英杰这么说,未必就是支持翁竖民,他这是等着明天看翁竖民的笑话才是真。
    “是。”关辉唯张英杰马首是瞻。
    “明天在第七军军部召开的军情报告会,我站由我带队,张副站长、陈处长、李处长,对了,宋副官和高组长也要参加,七点半从这里出发,自己有车的,在浅水湾第七军军部集中。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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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紧急会议,在晚间十一点半结束了。
    我从办公室取出今天下午所做“二胡逃逸案”笔记本,自己开车回家。
    李宝棠坐了陈更烈的车子,并没有找我,也许,李蕾蕾还没有时间或者机会跟李宝棠说及今天下午发生在保密局高雷站办公大楼一楼的“二胡逃逸案”,但我今晚必须为她修改勘案笔录,也许要工作到后半夜三点了。
    吴桥同志牺牲了,我要以特使“红土”的身份,暂停高雷市委的一些重要任务执行,让他们先深刻反省和总结前一段时间的工作,等待上级指示。
    回到家里,家里的电话正在响着,我关上门,先接了这个电话。
    电话是我舅舅李梅南从我家博物馆那边打过来的,我说我晚上在站里开会了,刚回到家里,得上上厕所,要李梅南等着我电话,因为我得优先给中央情报局发报。
    挂下李梅南电话,我换鞋子准备下地下室发报时,电话又响了,再次接听,电话是戴小蝶打来的。她说她和她师傅李香兰刚回到六六剧场,知道我晚饭后去过六六剧场,问我选定店铺了没有?我说就选逸仙路靠近民生银行的那一间铺子,要戴小蝶就在电话亭间等着我电话,我要过一个小时才能拔过去,戴小蝶急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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