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不大,容纳十人八人却是没有问题。陆尘没有把苗睿赶走,也赶不走,索性提也不提,收拾一番,开始替绿斗老人拔煞。
    对于陆尘的直接和果断,绿斗和苗睿也是颇为诧异。要知道旦凡高手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当着外人的面展露自己的修炼仙诀,这有两点坏处:第一,实力低弱了,容易被人看出行功的法诀和路线,遇到存心不良的人,如法炮制,等同于将仙诀泄露;第二比较危险,要是对方动机不纯,很可能在自己运功的过程中下毒手。
    但陆尘却没考虑这些,首先自己的大衍仙诀和地煞逆天境都是不凡之物,并且这次也不是正正经经的修炼,而是专一的拔除煞气,只需运用解离诀对黑煞心火的控制,将煞气从绿斗的法力真元力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吸出来便是。其次更不用担心,难不成绿斗放着自己的病不治,来害自己?
    云瑙出了洞外,把大石挪好,将洞府掩藏了起来,并化成本体高下禁制把守在外。
    洞内绿斗已经去光了上身衣物,露出干瘦的上身。按陆尘的说法,在拔煞的过程中,绿斗的真元会与自己的法力产生自然的抗拒,两人修的都是火元力,很容易会使体温急剧增加,而绿斗还不能运用真元法力,只可以凭借肉身的强韧忍受痛苦,所以能够免一些危险最好,效果跟散热没太大区别。
    绿斗还怕陆尘在治疗的过程中让苗睿回避,这样一来,他请来苗睿保护自己目的就没办法实现了。不过见到陆尘并没有说什么,马上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再加上陆尘提出了条件,绿斗完全相信,陆尘不是他那两个不孝弟子请来的帮凶。
    “前辈体内的煞气太多,已经凝聚成有意有识的煞魔。拔煞的过程中,煞魔会与晚辈交手一阵子,但这没什么,晚辈有信心战胜它们。不过之后,煞魔斗不过晚辈,也许会打前辈神识的主意。”
    “苗前辈。”陆尘说着,郑重的转向苗睿,道:“你有没有能够保护神识用的丹药,效果好一点的,先让绿斗前辈服下去,这样能略微安全一些。”
    “梓灵丹。”苗睿闻言,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随后一枚呈现着大拇指盖大小的蓝润色丹枚出现在掌心当中。
    陆尘轻微一笑,心下暗赞了一声:“圃乔苗睿,果然不同凡响。”
    把梓灵丹拿了过来,交给了绿斗,陆尘笑道:“前辈,先含在口中,我让你服,便服下去。”
    说着,陆尘又笑了笑道:“第一次拔煞,你会知道效果,满意的话,给我那个人的消息。”
    “谁?”绿斗到现在还不知道陆尘要找的是谁。
    “大明寺,三念……”
    “三念?”
    “三念?你找他干什么?”绿斗和苗睿同时惊呼出声。三念和尚声名远播,人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陆尘笑笑没有吱声,脸色旋即变得凝重道:“拔煞后再说。”
    想让人家对自己推心置腹,首先要给对方一点甜头,这是陆尘做人的宗旨,否则,谁会跟你合作?
    说完,绿斗闭上了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向陆尘的目光愈发变得古怪了起来。
    “合体中期。的确是合体中期的实力。”修为与境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修为到了某种地步,可以用气势、气场来迷惑别人,使原本没有的境界突现出来。但是境界就是境界,达到了合体期,根本不可能降到其下。至少在绿斗、苗睿的面前,一切的掩饰都将无所遁形。
    绿斗老人的震惊不仅于此,一个合体中期高手,竟然能够治愈自己数千年来的创伤,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是有什么古怪的法宝,正好克制自己体内的法宝戾气?
    不知不觉间,绿斗老人对陆尘的轻视消失的荡然无存,眼眸里有的只是浓浓的疑惑与尊重。
    众仙域幅员辽阔,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单以修为境界定论某个修士的强弱,与门缝里瞧人没什么两样。绿斗虽然修为精深,但却不是目空一切之人,见面不长时间,绿斗几乎已经把眼前的陆尘当成了与自己一个级数的存在。
    苗睿虽然没有绿斗这么过份的想法,但也不会去小瞧陆尘。光是那突然消失与出现的本领,就是他无法做到的事。
    两老皆是看着陆尘,一言不发。而陆尘自然不知道两人对自己的看法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仍然从容淡定,围着绿斗老人转了三圈,正当两人疑惑的时候,忽然,陆尘的并起食中二指,飞快的运起地煞逆天境。
    汹涌的杀气顿然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围饶着陆尘的再不是那淡淡的火云之气,反而是无数冲天而起的魔头,于洞内肆意的低吼。若不是苗睿早早的便用隔音禁制、困灵禁制……等等数大禁制将此处洞府封锁住,光是那吼声就能传荡到赤炼峰的任何一个角落。
    杀气,无边无垠的杀气。
    不同于入魔后的心智丧失,此般杀气仿佛在跟随陆尘仙诀的控制而形成巨大的杀气漩涡,将洞内中央一老一少紧紧围起。
    苗睿还以为陆尘暴起要对绿斗不利,然而当他将法力凝于双眼的时候,方才发现,那无数魔头的中央,陆尘正用并起的手指抵着绿斗的天灵盖,一道道蕴带着炽热、散发着点点黑光的劲气顺着绿斗的头顶便是袅袅升起。
    “好浓重的杀气。”苗睿不觉瞪了瞪眼,暗道:“天下间怎么可能有人怀有如此浓重的杀机,这等杀气放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还没有化身成魔,反而能够御使杀气为其用?”
    苗睿清楚的发觉,陆尘身体周围那浓烈的杀机云相,化成一只只狰狞嚎叫的魔头。魔头出现的时候还对陆尘虎视眈眈,然而就在陆尘目光中射出两道黑光时,那些魔头竟然惊恐的围着陆尘低唔了起来,似乎在诚心的膜拜。
    而在陆尘指尖、绿斗的天灵盖,一丝丝同样黑色的雾气升起,变化成为一个个另类的魔头,这些魔头对陆尘没有恭敬之感。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陆尘吞噬。而陆尘同样以凶相毕露的目光,将那一只只魔头摧毁,重新化成黑色的雾气,顺着他的眼、耳、口、鼻……各处吸入。
    不大一会儿,很多魔头出现之后呈现出挣扎、痛苦的神情,似乎极为惧怕陆尘,拼命的想要钻回绿斗老人的头顶。但是在陆尘的仙诀运转之下,凡是出来的魔头没有一只能够如愿,皆被其以无上法力摧毁、吸收。
    洞府中,魔头肆意的飞掠,如同在敬仰着他们的“王”,为陆尘摇旗呐喊、雷鼓助威,陆尘每每吸收一只魔头,都会引起周遭魔头仰天的咆哮。
    苗睿已经看傻了眼,饶是他修为精深、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奇景。怔怔的瞅着陆尘的苗睿,此时此刻心潮翻涌、血脉贲张。坐离陆尘如此之近,便是刚刚步入渡劫后期的他,也被附近的杀气影响,隐隐有着为恶杀戮之感。
    久而久之,陆尘的脸上流露出一只只魔头的本相,狰狞、嗜血、冷酷、森然……若万千魔头集于一身。
    这样的景象,与走火入魔相差无几,苗睿还以为陆尘自不量力到入魔,可当他看下去的时候。马上震惊的发现,陆尘的脸色从黑变红,然后又恢复了本色,除去其额头处隐约渗出细密的汗水,其状与运功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两样。甚至他的气势也在拔煞的过程当中有着增涨的势头。
    “这小子,到底是何人栽培出来的,心性坚韧到这种地步?”
    杀气虽然能够让修士震怒而提升战斗力,但同样也是修士修行中顾及的所在,要想把杀气压制下去,不断的提高自己。所需要的神识、心性必当是强之又强才行,否则还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马上就会化身为魔。反之,若具备强大的心性,就算修得三千大道,也必能有一日得道升天。
    苗睿座下弟子无数,可没有一人能比得上陆尘这样的心性。他怎能不惊。
    “可惜,此子命火霸道如厮,不适炼丹。否则收为座下,千年之后,定将是众仙域一大丹王。唉!”看着、想着,不知不觉,苗睿隐隐升起了收徒的念头。
    正瞎合计着,忽然,一道低吼的命令声自陆尘的口中喝出:“服丹。”
    “喀嚓!”绿斗虽没行功,也看不陆尘的举动,但周围的煞魔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相比苗睿,他更是震惊的难以复加。
    苗睿也许不理解这些魔头的可怕,但是他却是被这些魔头折磨了数千年,自己体内是什么情况,绿斗老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自认自己体内的魔头,根本比不上陆尘身上的煞魔十之一二。偏偏这个实力比自己差上许多的小子,竟然无视魔头的存在。他现在终于相信,陆尘有治愈自己的本事了。
    听到陆尘的喝声,绿斗想都不想直接咬碎了梓灵丹,浓浓的泉浆从丹药的内核中涌出,顺着经脉疯涌的朝着识海进发。与此同时,一股无边的痛苦在体内各大经络上传来。正如陆尘所料,那些煞魔不再妄想着从自己体内冲出,吞噬陆尘。而是拼了命的留在识海,去攻击自己的神识。试图马上控制住自己,借自己的力量除去陆尘。
    梓灵丹浆液入体,清凉舒爽的感觉慢慢包裹了识海中的神识,顷刻间,绿斗老人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也不再痛苦,而那些被陆尘吸走的煞魔也消失不见,渐渐的,那股戾气消失的无形无踪。
    “呼!”
    洞府内,万千煞魔被陆尘吸入体内,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状态,那股杀气不再,苗睿也松了口气。他瞥了一眼陆尘后,眼角隐隐有了敬意。
    陆尘收功,冷酷的表情为之一敛,浮出笑容道:“前辈,好了。”
    “这就好了?”绿斗吃了一惊,赶紧运起仙诀,视查下紫府,果不其然,元婴之火中点点的黑色去了至少十分之一,重新变成了赤红色。
    苗睿焦急的站起走了过来,迫不及待知道绿斗的身体状况,问道:“绿斗,感觉怎么了?”
    “好,很好,非常好,实在太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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