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越积越厚,风势也大了起来,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叶。暮炎悄悄打量着过路人,他们大多神色冷漠,目光阴冷,随身带着武器穿着破旧有的甚至还沾着血迹,这些人大多是独来独往。
    他们看人的目光里透着敌意,这幅表情会让人轻易不敢去接近。商贩、甚至客栈的伙计和其他地方的人们也不太一样,他们总是绷着脸,很少会和买主交谈,只是机械地收钱售物。
    暮炎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听到了吵闹声,在齿骨城这种喧闹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是种喜悦。那是开怀、无忧无虑时才能发出的笑声,他知道自己到了何种地方,在其他城镇里的酒馆经过门口的时候常能听到这股喧闹。
    暮炎走近了几步抬头看着铺子的门牌,两支纸质的灯笼挂在门的两侧,烛火幽幽地亮着。门上方所挂的牌子被血染得模糊的难以辨认,血污在上面积了很厚的一层,一颗人的头盖骨钉在了中间,插着一把铁青色的匕首。
    门大开着,笑声从里面传出,夹杂着咒骂和碰杯声。酒馆是个奇怪的地方,神色冷漠的过路人走进了这里便全然变成了另外一番摸样,他们彼此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像每个人都是朋友一样。
    暮炎直走进去,没有伙计跑上前笑脸相迎,人们各行其是,偶尔有人朝进门的客人瞥上一眼。这家酒馆的主人也只有一位,是个靠在柜台内的小个子,已过中年,他的脸上伤痕密布,左臂被砍去了,只剩下一条胳膊低垂着,手里握着一支空酒杯。
    暮炎能一眼看出他是这家酒馆的掌柜,原因很简单取酒的人都会经过他的身前到柜台里面去,架子上放着几支木桶,客人都是用碗打酒,经过时顺手把钱拍在柜台上,从人们对他的态度言语上看,这个人很受尊敬,他能只手开起这家酒馆平安地活到现在,从这两点来看此人就绝不简单。
    酒馆是个容易闹事的地方,更不要说是在齿骨城,而面前所见到的情形人们无拘无束,谈笑风生,和这个人的存在不无关系。
    “这位小兄弟面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有人在暮炎的肩上轻轻一拍。
    暮炎急忙回头,看到一个白衣白面的男人,此时所站的位置离门口不远,这个人也是后脚一步刚进门。
    不过让暮炎奇怪的是——两人并非谋面过,而且是背对着他,是如何看出自己的面孔生呢?
    “我是这儿的常客,从来没见过哪位客人带着这样一柄奇特的刀。”
    暮炎稍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从这一点判断出来的,“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是有些私事要谈,我早早地在这里定下了位置,免得来得晚了无处可坐。”
    暮炎朝周围望了一眼,位置几乎都坐满了,靠窗面南的一张桌子却空了出来,异常醒目,因为是张大桌,至少可以坐上六七个人,然而只放着两副椅子,酒具和其他人也不一样,不是酒客们手里捧着的粗制大碗,而是细长的白玉杯,一坛酒放在桌上,从外观上看也绝非是廉价之物。
    酒馆里的人们不知不觉静了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酒馆的掌柜也变了脸色,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上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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