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知段惊霆虽有奇技,却并无自己一般的威力绝伦的兵刃,纵是得当日无色炫艺,习会了断金洞玉一般的拳劲,可终不能与眼前这恶龙相斗,正在他心惊时刻,就见对方已是在空中一个折身,绕开金龙来势,右手扬处即见一段青筋甩出,恰挂在金龙角上,再一收力已是借势上了龙身。
    那金龙本是周身毒火,一待段惊霆挨近,少年人瞬即被烧成火人。可就闻一声轻暴,段惊霆左臂耀动青光通身便挂了一层青气,那金龙烈火虽炙,竟不能近身。原来段惊霆一条龙臂本就是北海冷龙遗物,他费了绝大心思,至近日才得自由受用,不然实没有能力近身搏杀眼前这条妖龙。
    待段惊霆刚一坐定龙首,便自腰间扯出五彩斑斓十余条筋索,也不多言,双手不停,转眼便将龙颈缚住,每当有金龙探前爪相来袭扰都被他取左臂抵挡了回去,只一相击便是铿铿金鸣,其声炸耳,只闻得在场人物胸中一阵发燥。而段惊霆当时右臂撑动,却将手底龙筋收紧,那金龙周身鳞甲虽是坚逾金钢,可段惊霆也早是有备而来,用于索拿的都是妖龙精髓,且上手就是数根,金龙渐被段惊霆单臂擒制,喉头作痛,呼吸不畅,发起急性来,直如盘蛇在在空中乱舞,即时空中一阵火雨落下,只溅灼的满地石岩也为其烧得火红瘫软。张入云没有段惊霆那样的本事,见状连忙避让,反见得一些狼狈。
    可当中最为惊惧的还是守得金精而坐的玉音,她万没料到眼前两位少年都有制肘神龙的本领,心中算度失误,生怕落下差池,虽知神龙还未尽力,但也不想被段惊霆占了上手。就见空中一道白光惊掠,心狡如玉音已是放出剑光,向段惊霆身后挑落。
    可还未待剑光纵飞出一半距离,就见一枚金丸横空而出,端端正正打在玉音伤恙剑上,因是身剑相合,不意之下,剑光被金丸打个正着,端坐在赤岩上的老尼姑竟被激得一阵乱颤。就在她还未坐定,又是一枚金丸如流星一般的赶到,可才至的玉音身前,便被八方宝器结阵挡下,倒不如相击玉音的飞剑来的奏效。待老师太展眼时,果见远处张入云正弯弓扣金丸于自己相对,倘自己一有异动自是再相伏击。
    玉音见张入云目射冷光,面露笑容,知他此刻心底正在嘲弄自己,不由冷笑道:“你指望就凭你这点伎俩便能保得了这姓的小贼吗?当真不自量力。”说话间,双手抱拳,也未作势,但忽见其人身后竟是生出一只巨掌,经天而走,直扑向金龙项上的段惊霆而去。
    张入云修道年浅,还不知这是长辈修行高绝元神幻化的本领,眼望那巨掌通体白光,纵是金龙烈焰毒辣之极,竟也伤不得其分毫,心中疑惑,不知如何相处,但仍旧掌中一放,将金丸射出,就见空中一朵金光灿烂,那巨掌也只晃了一晃,便复又收拢往段惊霆当头抓落。
    尚幸段惊霆见机,已是翻身让过,他素擅细巧功夫,只一个绕身,便已落在金龙颈下,就此玉音扑了一个空。可如此一来,先时多番辛苦也被玉音断送,段惊霆手底一松,金龙项间活动,一声长嘶巨力重生,烂银也似的钢爪直向段惊霆爪来,至此刻神龙玉音两厢加害,龙身上少年纵是本领再高强,也抵不得双方联手,虽心中不乐意,但也只得将手放落,欲先逃了龙背险要处再说。
    不料正在这当儿,就听远处玉音存身赤岩忽得传来一阵爆动,赤金二色似电光流走,间中还有青莲掩蕴,自己头顶上方巨掌忽得消失不见,段惊霆见之大喜,忙一个盘身复又上了龙项,左臂挣动,又是一声巨响将龙爪抵住。再复回首相看,原来张入云已是欺近玉音脚下,奋全力向对方头顶掼落,一时间赤石纵光与少年宝轮金光相冲,直击得座上玉音一阵乱晃,虽有八方法器镇守,一样打得莲花乱绽,老师太坐立不稳,岔了气,空中元神幻化的巨掌自然失去威力。
    张入云一招得手,也不答话,复又再相击来,此一番玉音有了防备,忙持咒念颂,但见座上法器与脚下红岩联成一气,宝光赤玉交相挥动,仍张入云金轮再如何得力也不能攻进。可一待玉音要将元神放出,张入云便是一阵猛击,老师太道法未成,不能再厢应顾,左右无暇,只能与张入云对峙当场。
    可玉音到底年老功行深厚,为万全计,她才施此伎俩,眼见有被张入云二人联手将金龙擒拿,自是再不留力,袖下青光拂动,即将张入云身前裹住,同时纵剑光落其颅顶,少年人此时被青光困住,纵不得力,掌中金轮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眼看就要被玉音斩首,忽得张入云身影变小,一得了缝隙,身子直往下落,堪堪将臂膀举过颅顶,一声惊爆过后,少年人虽保了性命,却也被对方剑光倒了个飞退。
    玉音见张入云竟借缩身术逃了性命,口中骂道:“算你有些小聪明,能借这点邪魔外道逃生!”而借此功夫,伤恙剑白光又起,又往段惊霆射去。
    龙身上少年耳听八方,见玉音又来相扰,忙分心照指躲避。不料此一回玉音志不在取他性命,而是径往神龙而去,白光绕动,只在金龙下颌疾掠而过,但又将剑光收纵。
    正在段惊霆见剑光纵去,心里一轻,却忽见身下神龙,通体竟在眨眼之间由红转赤,由赤化青,周身烈焰于刹那之间暴涨十倍,热浪翻滚耳鼻腔内呼吸的热气仿佛能将自己肺腑烧化,胸中一窒,护体青光险些被其破去,就如此,段惊霆浑身上下,除左臂完好无损,其余已是被燎其无数水泡,剧痛之下,少年人也是不由变色,咬牙皱眉,一阵打颤。而金龙此刻也是如发了疯一样只在空中乱舞,所遇无论是何物事,均被其口中烈焰,身后长尾击毁。段惊霆不意之下又添一层新伤,内外加交,已失了先时灵动,此刻于神龙又发了狂,其人已是如风中残烛,随时便有被熄灭的危险!
    玉音见状大笑,也不出手,只取目光将张入云照定,防他出手相救,再又开口相讥道:“这姓段的小贼没有你掌中两般法器,到底敌不过这神龙,至时待那金龙吃了他,我只要坐守一旁,看其再吃了你,倒可一劳永逸。”
    张入云亦冷声笑道:“段惊霆的本事如只有这一点,我也不会与他联手探宝了,依你心意,决不会容我二人出手相制这妖龙的,至所以有眼前一幕只为你始料不及,才得行险施此举。如无我二人少的一个在场的话,你早动手取了那人的性命了!老尼姑!我说的可对不对?”
    玉音不料张入云洞晓自己心意,此刻如无张入云在身旁自己早施奇香将神龙与段惊霆制服。若是少了段惊霆自己也可掌护身法阵立于不败之地,以逸待劳将张入云落败。可眼见对方两人联手情势即大不一样,万一二人出得奇谋或留有余力,自己恐真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再转眼看处,就见段惊霆一人虽在龙背上岌岌可危,可多时过去,少年人依然是坐守在神龙颈项间,身形虽狼狈,却全无一些败相。为此上,老谋深算的玉音再按捺不住,因知张入云绝不得袖手,不先将其除去自己怎样也伤不得对方,是以只得剑光一纵,径往眼前人杀来。
    张入云见她再也不曾留手,面显忧色与自己动起手来,知自己算度的不错,一时心中得意,口底一声大喝,便也上前与老师太斗在了一处。如此三人一兽角斗在了一处,两厢都是金光迸现,红云劲舞煞是奇观。
    玉音只一和张入云交手,便是一阵愤恨,原来此一时张入云交手全为守势,只仗自己右手金轮与左拳银指环抵挡,间中左臂上还缠了他从不肯施动的沌天绫,三般宝物除流星略弱都是威力绝伦的法宝,他又得一身奇俊的身法,如此与玉音缠斗,纵是对方出尽威猛,一时三刻也是拾夺不下。玉音相度半日,看情形,对面少年倒是有心要等段惊霆收服了神龙,与自己联手来斗老师太一人。
    玉音也不知张入云哪里来的自信,抽看觑处,就见段惊霆还是一如先时一样在神龙项间险象环生,并不见有一些取胜的道理,何况他先时还受了重伤,人虽刚强,却不知能守到何时。未知就在玉音偶有疏失之际,但觉对面巨力陡增,金轮晃动已是顷力砸了过来。老师太见张入云守了半日只这点心意,鼻下冷哼一声,两指一并,座下方阵已然发动,可金光又不离得少年远近,竟防他暴起飞渡相助段惊霆。可未料少年人只是将金轮划了一个大圈子,便摇至身后甩手飞出,但见一轮赤月经天,直纵向龙首而去。玉音见状大惊,忙纵伤恙剑拦阻,可早被对方飞身运流星指盾光将其拦下,虽玉音剑光一连将张入云打了两个筋斗,可到底也被少年截了下来。
    就在此刻却又听张入云大声喝道:“乾坤镯大小由心,段兄可要尽意取用,以入云愚见,兄大可将金轮套在这妖龙项间,一举勒死它!”他这话音方落,就见玉音已纵剑光杀到,如此反倒惹得张入云连声长笑。
    可如此一来,玉音也加急了攻势,急欲趁张入云乾坤镯脱手,置其于死地。为此不但剑光暴涨,袖底青虹也是加意的相起缠去。不料对方一样将左手盾光催处,右掌也提起长逾四丈的红绫与青虹绞在了一处,虽张入云施动不了沌天绫,但到底其原质尚在,无论玉音怎样出力,也撕不破这如云雾一般轻柔的绢绫。
    玉音见此无奈何,只得将一口清朦朦的云气喷出,只一落定伤恙剑,剑光即暴涨十倍,青虹缠动阻其去路,再又一个奋力砸下,纵是流星指再过坚固,也不敌对方飞剑,一阵银光飞溅,盾光竟被对方击碎,幸得张入云目力绝伦,看得真切,飞剑落下时,正打在指套上,未将其手掌切断,但即如此,玉音一剑也将张入云左臂打的一阵脆响,至直臂骨已被打断,单臂再也提不起来,脸上一阵作色,嘴角便已溢出了鲜血。
    见张入云终于受伤,老师太再忍耐不得,口中直怒吼道:“是你自己作死!没有乾坤镯竟还想与我相抗,如今可再没有谁能护你,今日贫尼定要将你这恶贼处死!永绝后患。”
    谁知张入云闻声只作一笑,左掌放动,流星指已是落下重又套在了右掌上,旋即再又一阵撕扯将上身仅存的一些布帛撕下。正在玉音心中见疑,却见少年胸膛已是擂做了巨鼓一般,一声沉吟,周身肌理竟已便做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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