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只妖猴欺张入云二人手无寸铁,竟是不识死活,纷纷扬起手中重兵刃前来相犯。段惊霆火气极大,前飞猴小视自己,早已趁对方还未近前,已然隔空挥左拳击了出去,就见空中一道赤光疾走,如电矢一般往其中一只妖猴当胸打去。
    张入云见得精光乍现,心中就是大惊,但也不愿示弱于人前,右掌连连翻动似兰花状打开,虽则是数十根柔发化做的钢针,竟也被他一一用指力弹了出去,且手法快捷之极,看似前后有序,可待相及飞猴身体时,却是同时射至。如此二人分别一刚一柔各露了一手,段惊霆百忙之中还是回眼瞅了张入云一眼,也为他这般灵动的奇技暗自惊叹。
    而此时空中堪堪及时的飞猴却已被二人打了手忙脚乱,首当其冲一个已为段惊霆拳劲重伤,虽是禀天地灵性的恶兽,也一拳被段惊霆打了个骨断筋折,就如此也是它在惊觉对方拳动厉害,略将身体错过,避了要害之后,仍是受得一般重伤。而其余两个,只仗自己天生的铜皮铁骨丝毫未用将张入云击出的钢针放在心上,可事到临头,却又觉每一枚钢针所附力道实大的不可思议,一时间不查,群针已是透体打入妖猴的身体里。虽则因是猴身,张入云不能射其身上要穴,但因每一枚发针均附了其精湛的内力,至妖猴身体中后,一般的令其难以经受,顿时便从云头跌落,重重摔在了地上。这还是张入云念在楚妃子面上,不好下得毒手,不然若取飞猴的双目,此时群猴早已成了瞎子。
    可段惊霆行事却没有张入云这般仁慈,一但行势,便是凌空跃起,将为自己重伤飞猴一拳又是打得撕心一般的惨叫,可因他留力,不能妄动先时那般的拳劲,反倒没有将对方击死。因生恨妖猴呼痛声音可憎,已是左臂拳出,瞬时将妖猴脖项揽住,失其失声,欲将掐死。不料再看为张入云打落在地的二猴已瞧出自己二人厉害,再不敢相战,已是翻身欲抖动翅膀遁身飞走,而一旁的张入云却是摆明了袖手旁观仍二猴逃走的意思。气恼之下,左臂扣住怀中飞猴脑壳,左手伸手三指掰得猴口,上下一运劲,便将妖猴猴首撕做了两半。
    当下飞猴一腔鲜血喷得他一身,白花花的脑浆也多溅在起头脸上,可他依旧不做一丝晦色。又是脚下一蹬堪堪将一只振翅而起的飞猴双翼拽住,双手一分已毁了它双翅,再提首将其掼在地上,趁其头晕目眩之际,一足踏处其脑门上,脚底运劲,顿时也将其踹了个脑浆迸裂。可终是因费了一番手脚,耽搁了时间,被其中头戴铁冠的飞猴趁空隙逃走了。
    张入云见其手段毒辣残忍,忍不住皱眉道:“它不过是只猴子,虽得了些灵气,但到现在连个人形都还未修得,你又何必与其一般见识,下这毒手取其性命!到底能得今日气候也是旷日持久的事了!”
    段惊霆见他放走了飞猴还得在旁如此罗嗦,当时心中便得大怒,只狠声道:“我不管它是人是兽,凡只要与我做对,就都该死!不说这三个畜牲平日为非作歹,害人无数,只是它凶顽奸狡,又得飞行绝速,我二人逃遁时若被其盯上,势难逃过其追踪这一条,我就要杀了它。方才你袖手放其逃走,我还未怪你,你竟先自与我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我不比你有天生的好运,能行这般对敌仁慈对己残忍的举动还能苟活到今日,自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好。再不济,等到下次我与那紫婆娘对阵时,其身边能少一两个膀臂助力也是好的!”
    张入云闻他言语行事狠毒,倒真与太行夫人不相上下,不由也是一笑,待想起自己虽脱离此地,但却不知这坐望峰究里,又见段惊霆虽狠,但行事之际又多沉稳,知他于此间事定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当下只不在意与其先时的闲隙,反开口相询道:“小弟初来乍到,尚不知此地深浅,段兄行事如此沉稳,定比小弟多识这坐望峰内外详略,若不见弃,还望告之一二。”说完已是抱拳施礼。
    段惊霆心上正在不奈,见其又来罗嗦,只不耐烦道:“你我二人话不投机,多说半句也是浪费大爷我的时间,何况纵有内中详细也是我自己辛苦打探到的,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有本事自管自己去打听,却别来拐带我,再说大爷我现在正忙,也没有闲心与你!”话到这一处,段惊霆忽又想起什么,再看看张入云,却又道:“要我告诉你些内里也行,只是我马上要入紫婆子后花院一行,你若想知道,且随我同行,我就开金口告诉你一些!如何?”
    张入云虽是心仁,但并不是笨蛋,见其将自己打量一番,虽改了语气,但内里显然另有一番隐情,于是笑道:“有闻太行夫人坐望峰内多移植诸般仙草,若这后花院内便是其修值灵物的所在,小弟也是极愿去的。只是!咳!咳!不瞒段兄,小弟观你眼色有意,话里藏着机锋,只怕拖带小弟前去,却没有兄说的如此简单,如不见疑还是先与小弟说个明白才好!”
    段惊霆不料张入云平日看起来和善,疑心倒重,当下也止不住笑道:“看不出,你这人虽是荒唐罗嗦,但也有防人之心,倒叫我有些惊讶呢!不错,如你所疑虑的,这后花院一行,实藏了凶险,我因见你手脚灵便,二人一同前往也能多得些助益,实在不行有多你一人,也可令敌手分心。我也不与你欺瞒,到时你我二人各凭本事,且看谁都占多些便宜吧!”
    张入云闻言笑道:“兄一番话虽还未吐实,但仅就最后一句,倒也足见肝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请段兄先于明显吧!”
    段惊霆闻张入云一言,才知其心思缜密,倒真不是能有意相瞒的,一时索性除将一两处机要藏起,其余却都与其实说道:“我先时便与你说了这太行夫人是个疯子,她家里世代镇守着一方火穴,其中有一条火龙,因其灵性才保得这坐望峰一方水土。可那妖龙早已修炼有成,已可破穴飞走,却为紫家几代人施大法阵将其固守。虽是其中缘有我不知道,但数十年前先人留下的大法已为人所破,这金龙本该能脱身飞走,可却被紫老婆子强行用昆仑奇石将火穴封住,运九地之下的石火约束那神龙。可那老婆子还不知足,竟不自量力要将火龙收伏,弄出好些丑态,最后连自己女儿也葬送了!我今入这后花院便是欲将这孽龙杀死,你若助我,那是最好,不然的话,能分其心也是好的,话都已说到这份上,且看你自己有无胆量吧!”
    张入云闻得内中详细,果然祥草为其母亲所害,脸上作色,半日不得出声,至后方沉了声道:“你即说了太行夫人不自量力,妄图收服,那你又何来屠诛这妖龙的伎俩,不怕自己也葬生于那火龙之口吗?”
    段惊霆冷笑道:“我行事只问能不能畅意,何耐这许多生死的烦心事,何况我只一心绞杀这孽龙,自比那紫老太婆有心收服这恶龙来容易的多。放心!这恶龙一身是宝,且不说它一对十三节的金角,便是其满身的金鳞,若拿来祭炼成甲胄就是飞剑也难以伤害,至于什么龙皮龙筋我也全都不要,俱都归你如何!”
    张入云向来没有修道人这般的俗世的贪念,闻段惊霆利诱,倒是一些也不说在心上。寻思之下又笑道:“你即说了其龙鳞可制飞剑也难伤的金甲,如此说来这火龙便是用飞剑也是一般的难以伤害了,对不对!”
    段惊霆闻言冷笑道:“你倒算的准!不错!这金龙确是飞剑难伤,动手起来实是艰难费事,你若害怕,只管明说就是!”
    张入云摇着道:“我倒是没这个意思,这恶龙即能行恶坏人名节,要我杀它倒也没有一丝欠疚。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向段兄请教,于此事前,倒是想顺手办到!”
    段惊霆问道:“什么事?”
    张入云答道:“久闻太行夫人坐望峰中有移植九天之上的灵药蓝田玉实,不知可在这后花院内?”
    段惊霆笑道:“我当日什么东西!原来你要问的这么个东西,这物事只能令人返老还童,使美人青春永驻,纵是生的如癞蛤蟆一般丑陋的男女一经服下也便可化作金童玉女一般的美貌。难不成你也想要这等没意思的东西不成!”说完眼珠一转,又讥讽道:“或是你有甚丑陋的女伴,要靠这蠢物遮羞不成!”
    张入云见他言语刻薄毒辣,又因他话里有相冲隐娘的意思,顿时间平日火性也被其激起,剑眉凝处已显了张厉,只冷声道:“你怎么也变的罗嗦了起来,有就有,没有的话就别说这许多废话!”
    段惊霆闻他恶语相向,倒不见嗔恼,反又笑道:“怎么没有!要不然这紫老太婆,都已经近百岁的人了,还能有一副少女般的面孔!虽是知道的让人瞧了恶心,但若不知道的,当眼之下,却当真以为是位美娇娘呢!”说完又接着道:“不过可能是女人天性,这恶婆娘将这蓝田玉实看的甚紧,只一有结果便忙打下藏匿,再则这破果子又是多年才得结上一两个,更是难以寻觅,我今只待你前去瞧一瞧,但若事逢不巧,那可就没办法了!”
    张入云闻得坐望峰下果然是有这异宝,心里已是大喜,虽闻段惊霆有言这玉实难以寻觅,但却又不放在心上,只道:“即是这坐望峰内有存这玉实,就不怕不能到手了,若是那花院内没有,我也只好当面向太行夫人索取了!”
    段惊霆在旁大笑道:“看不出,为了红颜知己,你这人倒肯拼命!虽是平素假仁假义诸多伪善,但论起贪花好色起来,却不比奸恶之辈来的差,也算是还有些男儿生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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