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满是青苔的砖石街道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整条古玩街上的商贩都已经关门歇业,只有位于街角的一家名为香云斋的店门还开着,不过也只是开了半边门。
    一个身穿棉绸长袍的小厮正没精打采地擦拭着一台法器。
    “苏强,这样的天,还不关门啊……”
    宏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一个腋下夹着蓝布包的中年男人从外面钻了进来。雨水虽然将他的衣服打湿,但他腋下的蓝布包却是干干的。
    中年男人名叫赵五洲,现年四十三岁,是古玩街远近闻名的铲地皮人物。从他手中流出不少的好货。苏强就从他手里买到了一件云霄门时期总舵炼制司炼制出来的上品法术弩。
    那法术驽可是让苏强得了五千多枚真元石的奖金。所以苏强一看到赵五洲,立即来了精神。
    “瞧赵掌柜这笑的,都赶上庙里的弥勒佛了!是不是又吃仙丹啦?”
    苏强连忙迎了上去,又是沏茶又是让座,热情的让赵五洲都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就是从乡下淘了点一枪打的绿头,你要看得上眼,就留了它!”
    说着赵五洲小心翼翼地将蓝布包打开,里面摆着五件翡翠饰物。一件墨绿色老坑种翡翠手镯;一件冰种翡翠树叶形项链;两枚蓝白相间水滴形水种翡翠耳坠;一枚紫罗兰翡翠戒指。
    苏强扫了一眼,然后微笑道:“赵掌柜可真会捡漏,五件饰物四种翡翠,道也少见!”
    赵五洲眉开眼笑,舒服的端起茶杯,轻饮一口,回味片刻道:“卖东西的是一个乡下老妇,说是她们家祖上传下来的,都传了几十代了。
    据那老妇说,他们家祖上是跟玄天宗第一任宗主反云霄门的。后在建立玄天宗,便直接隐退回归故里,这五件东西,可是第一任玄天宗宗主亲赐给他们祖上的。
    怎么样?苏强兄弟,要不你留了它?
    我跟你说,这就是你,换了旁人,我还真的不舍得出手!虽然说是一枪打的物什,但可是地道的好货,我看了,绝对到代……”
    苏强在修行品古玩店干了那么久,虽然谈不上什么精通这些修行古玩,但总算是见多识广。这五件翡翠饰物的确是真翡翠打造,手工也不错。但是说什么第一任玄天宗宗主之类的,那就有点扯了。这种东西,典型的从普通的饰品店里买回来做旧,然后拿出来骗棒槌的。
    当然,苏强不会明说,而是笑着摇了摇头:“赵掌柜,我不过是一个小伙计,弄一些纸头布片之类的,我还能上上眼,这绿头里面可有大学问,咱可不敢充行。实话实说,赵掌柜,这五件东西,咱看不好,不敢入手。要不,你去别家看看?”
    赵五洲依然呵呵地笑着,一副神秘的样子道:“苏强,你不要可是你的损失。走宝的事情,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啊!”
    苏强微微一笑,只是示意赵五洲喝茶。
    就在这时,一个奸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看就是判眼的玩意,还说看不好!你们香云斋怎么连你这种货色也请!换我是掌柜,早将这种垃圾扫地出门了!”
    这个尖细的声音刚落,一把黄色的油纸伞出现在了香云斋的门前。
    ‘叭嗒!’
    油纸伞收起,一个长像阴柔,面色就像是僵尸一般苍白的年青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年青人轻甩了甩长发,不屑地扫了苏强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赵五洲的面前,随手扒拉一下布包里包着的东西:“就这包桨,一看就是看新的玩意。赵五洲,你也算咱们古玩街上叫得上字号的人物了,就这连高仿都算不上的东西,你也敢拿来?”
    赵五洲听那年青人这么说,讪讪地笑了起来:“王公子,我这……也是一枪打的物什,也许是我走眼了……”
    王姓青年听赵五洲这么说,也不再理他,而是转首对苏强道:“苏强,我有时候都有些奇怪,你到底是不是苏氏家族的种?苏氏家族的人虽然白痴,但是像你这么白痴的却是少见!
    赵五洲弄来的这五样东西,只要不是初入行的货色,都能看出来这货是看新的玩意,你却还说什么看不好!苏家人的脸可真的是让你给丢尽了……”
    苏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当王姓青年不存在,动身给赵五洲倒茶,赵五洲却是连忙拦住,呵呵一笑:“苏强,我就不坐了,你们聊。”
    说着,赵五洲站了起来,走到店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对送他出去的苏强暗暗地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夹着他的蓝布包,钻进了蒙蒙的丝雨之中。
    苏强转身走回柜台,拿起鸡毛掸子一边轻轻地拂扫着柜台一边轻轻地哼起了小曲:“摸摸你的腰啊,好风骚啊!摸摸你的腿啊,好大的水啊!……”
    坐在那里的王姓青年被苏强无视的态度给弄的血气上涌,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苏强怒道:“苏强……你……信不信我让你掌柜炒了你?”
    苏强依然一句话不说,直接将王姓青年当成是空气。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扫拂着一边往王姓青年那边走去,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鸡毛掸子拂过烟灰缸,然后拂到了王姓青年的脸上。
    一阵烟尘纷飞中,王姓青年剧烈的喇嘛起来。
    这时苏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道:“啊!王明洋王大公子啊!你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小店里呢!快坐快坐。你这样的大人物我们香云斋可是请都请不来呢!今天中午别走了,我请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买几根狗骨头……”
    见王姓年青人涨红了脸,在剧烈咳嗽的时候想要怒骂苏强当他是狗,苏强却连忙说道:“你看,你看,王大少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去买狗骨头,其实我是想去弄泔水的。你不知道,现在养猪可是一个赚钱的行当,我都准备去养猪去了……”
    “你……你……你……”
    直到这个时候,王明洋才止住了咳嗽,指着一通‘你’之后,最终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挥拳朝苏强打了过去。
    苏强似乎早就知道王明洋的动作,就在王明洋挥拳的时候,手里的鸡毛掸子轻轻一摇,上面的烟尘再次弥漫了王明洋的脑袋。
    “咳!咳!咳!……”
    王明洋哪里还顾得上打苏强,抱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甚,直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才停下来。
    再看苏强,像没事人一样站在柜台后面,手里依然拿着他的鸡毛掸子。见王明洋不再咳嗽,苏强呵呵一笑道:“王大少爷这是要走啊?你看,你看,咱们香云斋店太小,容不下王大少爷你这样的贵客。也是,像狗食、猪食这样的东西,一般人哪里会备呢!香云斋是古玩店,可不是宠物店啊!王大少爷,慢走不送啊……”
    王明洋愤怒地跳了起来,指着苏强破口大骂:“苏强,你他妈的等着,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王……”
    看着气急败坏的王明洋,苏强依然面带微笑:“王大少爷不姓王?那可就怪了,难道说令尊那方面不行,令堂与别人做苟且之事,然后才有的你?这事可不能乱说,我可是听你们家的佣人说,令尊那里不行,但是舌头还行的。王大少爷,你再怎么恨令尊,也不能这么不孝,直接不认祖宗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祖宗的事情还是需要好好的弄清楚的好。你还别说,前几天我还在街上看到一乞丐,四五十岁的样子,与王大少爷你长的很像,以我看,王大少爷还是去找找这个乞丐问问清楚,也许能问出个什么来呢……”
    “苏强,你这个王八蛋,狗杂种,你竟然这么骂我,你……你……我一定要弄死你,弄死你……”
    苏强骂人的话阴损至极,但又没有一点点的脏话,而王明洋除了骂什么‘杂种’‘王八蛋’之类的脏话之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嘴。让人感觉他就像是一个骂街的泼皮一般。
    苏强可怜地望着王明洋,对王明洋又是蹦又是跳的叫骂充耳不闻。而王明洋虽然叫嚣着要弄死苏强,但是却不敢上前,因为他怕苏强手里的鸡毛掸子。
    王明洋跳了一会之后,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却在突然间再次变的苍白,骂人的话锋一转,一脸骄傲地道:“我王明洋是有身份的人,不与你这小泼皮一般见识。”
    苏强怔了怔,按照往常的经验,王明洋不骂的吃中午饭,是不会回去的。现在才骂了十几分钟,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王明洋不再骂街,苏强也乐得清静,淡淡地扫了王明洋一眼道:“王大少爷,你还没走啊!真的要让我准备狗骨头或者泔水吗?今天下雨天,一般的店都关门了,要想准备狗骨头又或者是泔水,真的不容易啊!王大少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小人给你作揖了!”
    王明洋被苏强一阵揶揄,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再起升腾起来,正欲跳着脚叫骂,却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檀木柜台角落里的一堆破瓷片,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道:“苏强,老子这次来不是找你骂架的,老子来这里是为了指点你的。免得你们香云斋总是说我们王家欺压你们。”
    苏强玩味地笑了笑:“哦?王大少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难道是被鬼判官给换了心肺?黑心黑肺都丢了?”
    “你?”王明洋指着苏强,正欲破口大骂,可当他的眼神扫过那堆瓷片时,便又压住心头的怒火道:“你听还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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