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只要你在啊,姨婆就肯定没事儿,你就是姨婆的救命良药。”
    “贫嘴。好了,睡吧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回罗家村呢。”
    “嗯,姐姐晚安。”罗甜嘀咕了一声,沉沉睡去,罗月也终于有了一丝睡意,渐渐闭上了眼,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老年人的觉本来就短,容静言夜里醒来后还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在外甥的家里。老太太摸索着开了灯,披了件外套轻轻打开了罗甜的房门。姐妹俩的房间相邻,老太太昨晚入睡前就知道了。
    借着走廊的灯光,容静言隐约能看到屋子里的大床上两个相依而睡的女孩子,一大一小,小的那个突然动了动,把头缩在姐姐的脖子里,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开了之后随之进来的一阵风。
    容静言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幕,察觉到眼泪落下之后才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静姝小时候很缠着她,容家在申城的宅子很大,有段时间二哥天天给静姝讲鬼故事,刺激地静姝又害怕又想听,到了晚上只好抱着娃娃到她房间里来蹭床睡。
    那时候的静姝多大呢,也差不多和现在的罗甜相似的年纪吧。
    容静言想到这里,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先前是她太着相了,都是静姝的孙辈啊,怎么会不像静姝呢。
    想到这里,容静言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因为急着去罗家村问清楚当年的内情,所以一大早容静帆容静霖就领着家人全过来了。罗国安昨儿回来就联系好了几辆车子,虽说大过年的个个都想好好休息,但是就冲着罗国安给的酬劳,大家还是很乐意跑这么一趟的。
    小车自然要比班车快,一路上又不用拖拖拉拉的,不到十一点的时候车子就开到了罗家村。
    这般显眼的小车队,还没进村呢,在路上就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一开始罗国安下车的时候还有人想上来打招呼呢,可是等到容家人都下车之后,一个个又缩到后面去了。
    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可是惹不起的。
    想到这个,一个个看向罗家人的眼光也越发热了起来,能和这样的人家搭上关系,罗国安一家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容家兄妹下车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眉头都皱了起来。并不是他们瞧不起这贫穷的小村庄,而是想想他们家金尊玉贵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居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甚至连本名都没有的默默死去,他们怎么能容忍呢。
    “先去看看静姝。”容静帆平缓心情后朝罗国安道。
    罗国安应了一声,麻利拎起车子后备厢中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和贡品,一马当先地领着众人往罗奶奶的坟前而去。张秀芬则留了下来,没有理周围凑上来想要打听情况的人,直接走去罗七家找张巧儿去了。这么多人的饭菜呢,得赶快准备起来才是,幸而她的手艺本就不错,又有甜儿这个嘴刁的在,一桌席面而已,张秀芬倒是不担心。奈何家里没菜没肉能置办出什么花儿来,张秀芬这才直接往罗七家奔。
    “瞧瞧人家,攀上高枝儿了呢,哪里还看得上咱们这些个土包子。”原本大家都是一个样儿的,偶尔有一两个出挑的,也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罗家嗯,眼见着越过越好,现在还攀上大人物了,哪个看着不眼热。
    “怎么的,你瞧着眼红啊,你也去攀去啊!”有好事儿的挑唆道。
    “呸,老娘才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呢,我自过我的安生日子,毕竟这好日子坏日子的,咱们就看个外头,哪里晓得里子呢。”
    “我看秀芬身上穿的那一身,只怕里子也是不差的。”
    长舌妇们的酸言酸语张秀芬只当是充耳不闻,难不成还为了她们几句酸话自己就不过日子了?不,自己还得过得更好,让她们好好看看,更嫉妒才好呢!
    他们二十九来祭拜的,今儿才初三,坟前的贡品虽然被人拿走了,但是红帐子还挂着呢。噺鮮
    “妹妹!”看着墓碑上简简单单的“罗孟氏之墓”,容静言哭得简直站立不住,还是她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扶着她才算没让她瘫倒在地。
    倪江雪嫁进容家时,容静姝也才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她和丈夫结婚之后直到第五年才生下了长女,在这之前,她几乎是把这个小姑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在养的。只是她生来情绪内敛,不像容静言那般外放,饶是如此,这会儿她也撑不住了。
    “姝姝,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抛下我们全都去了,姝姝……”倪江雪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的长女容思衡站在她身边,扶着她,自己也是泪如雨下。
    容思衡是容家这一辈子孩子中唯一对这个小姑姑还有印象的,其他的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在容静姝失踪之后出生,对于这个小姑姑,容思衡只记得她会像变戏法一样给自己带来各种各样的有趣的东西,在年幼时候的容思衡眼中,小姑姑是无所不能的。就是长大之后,容思衡偶尔也会冒出一个想法,小姑姑会像小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然后翘着嘴角笑吟吟说一句“surprise!”
    而现在,她被埋在了这黄土之下,阴阳相隔。无论她多么盼望,她都不能像从前一样,突然地冒出来,手上提着给她的礼物,然后再说一句惊喜了。
    容家兄弟俩站在妹妹的坟前,一言不发,但是熟悉两人的小辈们都知道,这两人现在不仅非常悲伤,而且还非常愤怒。
    “这是什么破碑,重换一个,我容家女儿怎么能姓孟!”容静霖怒道。
    容静帆的声音听起来比容静霖平和一些,但是其中的不悦也非常明显:“不用了,我找大师挑个合适的日子给静姝迁坟,父亲母亲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静姝,还是让静姝留在他们身边吧。”
    老一辈人最讲究个落叶归根,所以容父在死前就要求儿女们将他火化之后连同容母的妻子一起带回国内安葬。若是容家祖坟还留得住,就葬入祖坟,若是没能留住,就找一块靠着祖坟的地安葬即可。
    “这……”罗国安当即就把目光转向了小女儿,他们之前才商量了迁坟的事情,但是一下子迁那么远,罗国安这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罗甜冲她爸摇了摇头,示意这事儿之后再说。她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当年的事情肯定有问题,罗奶奶未必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罗爷爷的。以罗甜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要是罗爷爷真是个渣渣,那又何必让她的奶奶死后都不得安宁呢。
    “思衡,领着你弟弟们给你们小姑磕头。”容静帆做事向来果断,他说要给妹妹迁坟,那么这坟就一定会迁,不管谁阻拦都不行。
    容家的四个小辈也不在乎这泥地,以容思衡为首,一字排开跪在了坟前,恭恭敬敬地给容静姝磕了三个头。
    从前因为心中还有一丝妄想,希望小妹还活在人世,所以不管是中元还是清明,祭拜的都只是容家先人,可是现在……
    一时间,磕头的四人心中都有些酸楚。尤其容静言的两个儿子,他们心里是清楚母亲这些年是如何被愧疚折磨的,好不容易有了弥补的机会,却不曾想又是这样。两人站起身后没有掸去膝盖上的泥土草屑,而是一致将目光落到了罗家人身上。
    如果扶持罗家能让母亲展颜的话,那么这事儿就是可以做的。
    “走吧,我们下山,先去会会你父亲。”比起依旧还在哭泣的容静言和倪江雪,容静帆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应该说是冷静地可怕。
    罗国安倒是没有察觉到,罗远和罗甜却同时为罗爷爷点了支蜡烛。
    大舅公,很不好惹。
    罗月看舅婆跟姨婆的精神实在是不好,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先领着他们回家休息了,包括容静言的次子也跟着他们走了。还有罗小宝,也被他无良的兄姐一脚踢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小宝还是别接触的好。至于罗甜嘛,在罗国安心里,女儿就是个核武器,要是到时候他后妈或者是宋梅花试图撒泼了,往那儿一站就能把她们吓尿。
    宋梅花原本听人说了大哥一家又领着贵人回来的事情,正在院子里绘声绘色得说给罗奶奶听呢,说得口沫飞溅的,好似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捞一把就亏了似的。哪知道她正说到兴头上呢,就看到刚刚她嘴里的主人公都进了罗家的大门。
    罗国安颇有些无力,“弟妹,爸呢?”
    “爸,哦,爸在屋里呢,老爷子,老爷子,大哥带贵人来看你来了。”宋梅花被众人的气势一惊,瑟缩了一下,随即扯起嗓子朝屋里喊了起来。
    罗老爷子这一年多身体越发坏了,虽说罗国安还是和从前一样按时按节的孝敬,甚至孝敬地还更多,但是罗老爷子心里也清楚,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跟他疏远了。
    “贵人,什么贵人?”正在炕上抽着水烟的罗老爷子愣了一愣,穿上鞋下了炕,掀开门帘儿,看到院子里站得人之后呆立当场,手中握着的烟筒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罗老爷子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嘴巴动了几下,似是难以置信,终究是叫出了口,“大少爷,二少爷。”
    容静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他自幼就记忆力出色,后来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原来竟是我容家养出了个内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更,我现在去码二更
    第84章 ch.84
    内贼?
    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众人除了容静霖,全都是一脸懵逼。
    “罗承齐,我容家当年如何待你们,你就是这般回报的!”容静霖狠声道。
    罗老爷子苦笑着道:“过了这么多年,该逃的始终还是逃不掉,大少爷二少爷请进屋坐吧,寒舍简陋,只能让二位将就了。二媳妇,去烧点热水泡几杯茶进来。”
    “哎。”宋梅花小声地应了一声,缩着脖子跑了。
    罗奶奶原本正在里屋休息呢,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也出来了,刚要开口,就看到了罗甜冲她甜甜一笑。别人眼中的小天使,她眼中的恶鬼,罗奶奶只觉得通身发寒,又缩了回去,再也不管堂屋里的事情了。
    罗远悄悄朝罗甜比了个赞,不愧是他家最厉害的一个,连口都不用开,就能吓得罗奶奶缩起来,真是非常棒。
    宋梅花蹑手蹑脚地将茶端进屋来,只不过在座的都没有喝茶的意思。容静帆尚算内敛,容静霖已经是怒目而视,罗老爷子苦笑了两声,终于说起了这些在他心里几乎埋了大半辈子的往事。
    罗承齐父母过世得早,孤身一人的他在同乡的带领下去了申城找活做来养活自己,还期盼着能多挣一点,攒下一笔余钱来,到时候回到老家建屋买地娶媳妇儿。
    后来机缘巧合,罗承齐就进了容家做事。然而容家规矩森严,像他们这样外院的小厮下人,是绝对不允许涉足太太小姐们在的内院的。只是罗承齐虽然进不去,那时候还在上学的容静姝却是每日里都要进进出出的,不过那时候的罗承齐看着年轻漂亮不似凡人的二小姐也顶多过过眼瘾罢了,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他们不过是地上的泥巴,这么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容静姝受西式教育长大,后来上的女中又是基督院校,哪怕是对待家中的下仆,也是让人觉得犹如春风拂面,温暖宜人。有一次罗承齐犯了错,原本按照规矩,是要被罚的,正巧容静姝无意路过,随口一句就替她解了围。
    自从这事儿之后,容静姝就像是刻在了罗承齐的心上,哪怕他心里清楚他跟容静姝之间犹如云泥之别,可他仍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为此他努力工作,私下里还拼命学习,就希望能在容家那么多铺子里找到个容身之地,日后能年年来拜年就行了。
    哪知道还没等到他出息呢,容家就做出了举家迁移的决定,除了世代跟随容家的下仆,其他人全都被发了一笔遣送费,离开容家,罗承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申城,而是从大管家那里打听到了容家上船的日子,想着那天能去看容静姝最后一眼。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赶到港口,就看到了在和小混混争抢东西的容静姝。
    容静姝仗着自己学过一点防身工夫,却没想到那小偷居然还有同伙接应,一对一她都不占优势,何况是二对一呢。原本容静姝已经转身要跑了,却没想到那小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居然直接砸了她一家伙,罗承齐看得目呲欲裂,连忙上前赶走了小混混,将昏迷的容静姝送进了医院。等到他想着去港口通知容家人时才发现,容家人的船已经开了,无奈之下回到医院的罗承齐更是得到了一个惊骇的消息,容静姝被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那两个小混混抢走了容静言的手提箱,却没来得及抢走容静姝的,而容静姝的箱子里除了些衣物书本,那个梳妆盒,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证明容静姝身份的东西。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依然笑容绝美的容静姝,罗承齐做了他这辈子最鬼迷心窍,也是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他告诉容静姝,她叫孟珠,他们是未婚夫妻,现在申城乱了,决定一起回乡。容静姝不疑有他,在痊愈之后就跟着罗承齐回到了罗家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外面战事四起,像罗家村这样的偏远地界反倒得以保全。罗承齐在容家做了这么多年,也有一笔积蓄,再加上容静姝的梳妆盒里还有一些金子,回乡之后罗承齐建了房,买了地,又正式和容静姝成了亲。
    只可惜,这偷来的日子终究没法长久,容静姝还是在生下罗国安之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几年之后终于辞世。
    “你这个无耻小人!”容静霖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上前,狠狠一拳头砸向了罗老爷子的脸。齐荣源的情绪更是激动,他除了挥舞拳头,还踢了罗老爷子几脚。他的表妹啊,他挂在心间这么多年都不曾忘却的静姝,居然就是被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给藏起来了。
    罗老爷子并没有躲,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从容家人身边偷走了容静姝,不管容家人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行了,都停下来,”容静帆站起身后叫了两人一声,“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脏了手,国安,你去找人,我今天就要将你母亲带走。”容静帆说完这话之后,再也没看罗老爷子一眼,彷佛他就是个不存在的死人一样。罗国安看着大舅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应了一声之后领着他们去了自己家,瘫软在地的罗老爷子神色大变,勉强拉住了离他最近的罗甜,“甜儿,你告诉爷爷,带谁走,大少爷要带谁走?”
    罗甜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老人,她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爷爷,然而却没有给过她任何有关爷爷的感觉,甚至于就是傅爷爷对她,都比罗承齐这个亲爷爷更像是一个慈和的祖父。
    要是罗甜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娃,看着罗老爷子这副心神俱伤的模样可能会有所感动。可惜,她不是。
    而且,她还真的挺歹毒的。
    为了一己私欲,愣生生害得奶奶和亲人骨肉分离,阴阳相隔,这能称之为“爱”吗?
    不,这根本就不是爱,这是变态的占有欲,这是一个穷小子在用畸形的方式宣告着自己另类的成功。
    罗甜弯下腰,轻轻在罗老爷子耳边说道:“爷爷,你猜奶奶当年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呢?”
    罗甜的声音轻柔,好似拂过柳枝的一缕春风,落在罗老爷子耳中,却犹如雨夜惊雷,震得他心神俱骇,痛楚万分。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罗甜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无意再去看这一幕大戏,踏出院门,赶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甜儿,爷爷留你干什么了?”罗远一直注意着妹妹,看到她出来之后忙走过来低声问道。
    罗甜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的话,她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的。
    她知道,她刚刚其实是有点迁怒了。
    看着罗爷爷,她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是现在这个宠她宠到要上天的,而是前世那个为了钱财要害死她的。
    算起来,洛恬儿可比罗国安可怜多了,至少罗国安的记忆中还与母亲相处了几年,可是自打罗甜有记忆的时候,她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因为洛广伦在她母亲怀孕的时候不断出轨,甚至在生下她不久之后就闹出了怀孕的小三上门逼宫的事情,她生母抑郁成疾,没多久就去了。
    小三和小三的女儿登堂入室,老爷子对这个逆子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干脆带着她搬去了城东。除非年节,绝不许洛广伦出现。老爷子怕她被这个渣爹欺骗,所以在她懂事之后就将当年原委通通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原本母亲是不想嫁给洛广伦这个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的,只要他追得紧,又摆出了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再加上那时候的母亲也有些小女儿心态,这才半推半就的嫁给了这个人渣,哪知道婚后不到一年,洛广伦就旧病复发,重新流连花丛,而后她母亲就被气到过世。
    罗甜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的闺蜜季阿姨跟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候我们都眼瞎,都只看得见外面的金碧辉煌,却看不到里头包着的致命□□,那个贱男人是真的喜欢你母亲吗?也许吧,可是在我看来,那时候你的母亲是所有人心中的凌霜花,他追求的,其实只是将这朵凌霜花摘下的过程罢了,只可惜你母亲是个死心眼儿,白白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命。”
    同样的,罗承齐是真的喜欢容静姝吗?
    或许吧。
    而这其中有没有穷小子娶到富家千金的自豪呢?原本遥不可及的白月光变成了自己的枕边人,想来夜深人静的时候,罗爷爷也不是不快意的。
    只是这些内情,罗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老头子过世之后她就告诉了老头子给她找的律师,一旦自己死了,下手的必然是洛广伦和那对小三母女,希望她到时候不要“高抬贵手”。罗甜相信,这会儿他们的生活肯定是精彩万分,因为她特意交代了律师,一定要让这三人过上“好日子”才行。
    到监狱里去服刑对他们而言是解脱,活着受罪才是她希望看到的。毕竟,谁让她是一个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人呢。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爸?国良,妈,爸出事儿了!”宋梅花原本是想进屋来打探消息的,哪知道才进来,就看到老爷子痴痴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一丝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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