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也满是疑惑,只不过不是疑惑藏道协会的会长是个女人,而且葛凌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沐雨生眼珠子转了转,才说:“凌哥的意思是,一个女人能坐上藏道协会会长的位置肯定不简单——蛊毒嘛,嘿嘿,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那女人实力确实是他们那一帮子人里头最强的,一手蛊毒无人能及,我爸带我去串门的时候我都怕的跟什么似的。就怕她突然扔一只毒虫过来要了我的小命……”
    葛凌脸色也不太好看,说:“蛊毒这东西太过阴损,离得近的都怕是要折寿元。小怜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些,不能因为这女人又损了阴德。”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沐雨生讪讪地看了我一眼,嘟囔着说:“……她又不一定亲自过来。”
    想想也是,做到了藏道协会会长这个位置,需要会长亲自出马解决的事情已经不多了。除非是手下人实在没办法解决的时候,老大才会亲自出马。我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虽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困,可还是在葛凌的怀中沉沉陷入了梦乡,只不过一晚上我都睡得极其不踏实,可能是因为刚经历过姚辉耀在高速收费路口的拦车和发现金沙江中的浮尸团吧,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晚上都在血肉横飞的噩梦中度过,我猛然惊醒的时候,天还黑着,只是山巅显露出一丁点儿的鱼肚白来。我摸到手机,按亮看了看,才凌晨五点钟。
    我又躺回睡袋里,旁边却忽然伸出来一只冰凉的手,环住我的腰,轻声说道:“……这么早就行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分辨出是葛凌的气息,勉强笑了一笑,滚到葛凌的怀里,感受他身上带给我的淡淡安心的味道,看着黑暗中葛凌英俊绝伦的脸颊,有些失神地说:“我做了噩梦,可醒来又记不得了。”
    额头上被葛凌印下轻柔的一吻,葛凌柔和又坚定地将我抱在怀中,一双墨色的眼眸如同黑暗中的星辰,柔声说:“有我在,不用害怕。你做了噩梦应该是你见了那浮尸团的缘故……没关系,是大鬼来,我跟他斗!况且还有沐雨生跟那些人在,必然不会让你跟皎皎担惊受怕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又低声问道:“你刚才听到沐雨生说……藏道协会的会长是个用蛊毒的女人,似乎不太高兴……”
    葛凌怔了怔,英俊的面容上划过一丝阴霾,才淡淡说:“蛊毒是最阴毒的法术了,可以控制人的神智,控制人的行为和生死……况且,蛊毒是云南当地的秘术,只有女人才能修炼,藏道协会的这个会长,我曾经听说过,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就能身居高位,甚至于藏道协会内部修炼了几十年的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必然不是个好对付的硬茬子。”
    葛凌这话一说完,我倒是也愣了一愣。
    二十多岁吗……这个藏道协会的会长竟然这么年轻,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葛凌又摸了摸我的头,淡淡地说:“不过,既然是沐雨生请来的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只不过你们都是五阴之体,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
    我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抱过来皎皎,给她喂了鬼气,就出了帐篷透透气。
    虽然浮尸团极为恐怖,可我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害怕,可能是因为人最大的恐惧还是来源于自己的弱小。我在修炼鬼术之后,总感觉自己能更平静更理智地去看待问题了,所以看到那几具还冷冰冰躺在地上的浮肿发白的浮尸,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和避而远之的想法,反而有种悲悯的情绪。
    漆黑中透着深蓝的天幕下,次仁桑杰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能想到,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葛凌跟在我的后面,也一躬身出了帐子,看见次仁桑杰这个样子,搂了搂我的肩膀,说:“我去跟他谈一谈吧。”
    我点了点头,葛凌就直接走了过去,拍了拍次仁桑杰的肩膀。一个男鬼和一个男人,就坐在江边有一言没一言地聊了起来。
    我回了帐篷去抱皎皎,可刚踏出帐篷,就听见头顶上有嗡嗡的声音传来。我刚抬头往上看,就看见一条光柱打来——好像是……直升机?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巨大的嗡嗡声果然是直升机螺旋桨叶片飞速转动传来的巨大声响,藏道协会竟然这么大手笔,直接派人坐直升机就过来了?
    巨大的声响也惊动了另一个帐篷里睡着的沐雨生和周冲,两人一前一后地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到头顶盘旋预备降落的直升机,也都是有些讶然。
    “这里可没有给他们停飞机的地方……”沐雨生喃喃道,可他的话音刚落,那架在我们头顶来回盘旋的直升机就降低了高度,在我们头顶大概二三百米的地方悬停,舱门一开,几个人直接顺着一条绳索滑了下来。
    我视力还不错,直接就看到了最后滑下绳索的那个人,一身热烈张扬的火红色长裙,腰上系满了各式各样的铃铛和小袋子,随着她的动作,小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清脆而略带诡异的响声,她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空中烈烈飞舞,五官张扬而明媚,端的是一个美人儿。
    想必这个美人儿就是沐雨生口中的藏道协会的会长了吧……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却有一手精妙绝伦的蛊毒之术。
    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亲自过来。
    我抱着皎皎,淡淡地看着沐雨生凑上去有些别扭地跟这一队人打招呼。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听出来,这个红衣女人正是藏道协会的现任会长,名字叫做央坚嘉尔策,真的是又拗口又难念,沐雨生刚笑嘻嘻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也是一懵,好在今天在路上的时候倒也是跟次仁桑吉学习了一些藏语的东西,倒也能认出来,这个女人也是个藏民,而央坚嘉尔策就是永恒的海的意思,次仁桑吉就是长生佛的意思。
    修习蛊毒之术的藏民……我跟葛凌淡淡地站在那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沐雨生跟央坚嘉尔策寒暄完之后,就领着他们一行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介绍道:“这是我们云南藏道协会的会长央坚嘉尔策,这是我的朋友,葛凌,和他的妻子刘怜。”
    央坚嘉尔策眯起了美丽上挑的凤眼,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笑的肆意张扬,只不过不是对着葛凌,而是对着我,带着慵懒的笑意,说:“……真是难得,又一个活到成年了的五阴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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