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急了,可不能让明月抢了风头,只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也连声附和,“妾身也是,妾身也是来谢罪的……”
    “是夫人将你们放出来的,你们还得多多感谢她。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当安分守己,不然,下次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沈睿之严厉地说道。
    “妾身省得了,定不辜负将军和夫人的美意。”明月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她将食盒轻轻放于桌上,十分善解人意,“妾身听闻将军这几日操劳,特意炖了鹿茸虫草汤,将军趁热尝尝?”说着便取出一盅冒着热气的汤水放在他面前。
    鹿茸虫草汤?这个天吃鹿茸,还有虫草?自己恐怕会当场鼻血流不止,洋相百出吧。
    “将军,这是妾身自己做的各式糕点,又清凉又滋补,可比什么汤啊水啊好得多!”珍珠也不甘示弱,从食盒中取出大大小小的碟子摆了一桌。
    两人暗中叫着劲,谁也不让谁。
    “好了!把书房当成你们的饭厅了吗!都给我收回去!现在,你们只需在那两张椅子上做好。”
    沈睿之瞧着面前满满当当的食物,抚额命令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珍珠明月以为将军要和自己说话,忙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坐在椅子上。
    沈睿之瞧她们这才安静了,满意地低下头处理公务去了。留下她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每试探着想要说话,都会被将军“嘘”的手势给打断。
    久而久之,两人都认为将军是想享受一下这样宁静的美好时光,便都老老实实地坐着发起呆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若是沈睿之知道她们原来是这样认为,估计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吧。
    过了良久,她们才听见将军清冷的声音,“好了,本将军就不留你们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两人别无她法,只得再次行礼离去。背后又传来声响,“等等,把食盒留下……”
    两人走后,青云、青豹走了进来。沈睿之指指桌上的食盒,说道,“喏,把这个拿下去,弟兄们累了一天,正好给他们解解馋补补身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言提醒道,“那盅汤,每人喝一口就行了,切莫贪嘴。”
    青云提着食盒很是兴奋,领命而去。
    沈睿之接着对青豹说道,“你去外面把刚刚的事宣扬出去,记住,要渲染一番。”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一定让这话传到夫人耳朵里……”
    “这……”青豹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睿之抬头望见青豹复杂的小眼神,面上一热,没好气地说道,“让你去就去,愣着作甚!
    “是,是。”青豹忙不送答应,一边走一边寻思着,主子今儿是怎么了?
    也不知青豹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不出两个时辰,全府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珍珠明月二位姑娘刚脱离苦海便一步登天,不仅成功进入书房重地还与将军独处好几个时辰。
    据知情人士透露,书房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更有鹿茸虫草汤助兴,把个将军哄得是服服帖帖。
    下人们都在传府里怕是好事将近了,得早做准备。
    彼时,林锦毓正在房中百无聊赖地做些针线活,隔着房门大老远便听见喜鹊的叫声由远及近传来,不禁暗自摇头莞尔一笑。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个天大的消息!”喜鹊胖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
    锦毓无奈地递上一杯茶,笑道,“不急不急,慢慢说。你这冒失鬼的性子何时才能改一改?”
    喜鹊接过茶水牛饮,一口气喝下,面上满是焦灼之色,“夫人,婢子刚刚听说安乐园中那两位今儿刚被放出来,就进了书房,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呀。
    据可靠消息说,将军与她们相谈甚欢,连鹿茸虫草汤都喝了几大碗。夫人你说,这虫草汤是能乱喝的吗?还是在这个季节……”
    她拍拍脑门继续说道,“婢子扯远了……但是夫人,婢子真得很慌,外面都在说二位姑娘好事将近,婢子怕……”
    林锦毓一愣,原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短暂的失神,她便反应了过来。摸摸喜鹊有些凌乱的发髻,笑着说,“喜鹊,你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不过是进了书房说了几句话,又有甚么打紧?你若是这么在意,赶明儿我们也去一趟书房不就行了。”
    喜鹊瞧见主子不慌不忙的神色,好像冷静了点,“可是夫人,若是她们从此平步青云,做了姨娘,那可如何是好?”
    锦毓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到,“她们本来就是皇上赐给将军做姨娘的人选,若是真做了,也不枉圣上一番美意……再者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没有她们,也总会有别人……”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带了一丝伤感。连喜鹊好像都被这样的气氛渲染了,一时间,主仆二人皆无话,房中静静的。
    “好了喜鹊,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若是再听到这样的话,充耳不闻便好。”锦毓抬头望见喜鹊皱成一团的小脸,笑着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喝过鹿茸虫草汤吗?
    不知味道怎么样……
    ☆、容人雅量
    “是,是。”喜鹊犹豫着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担忧地望了锦毓一眼。锦毓笑着朝她摆摆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喜鹊走了,房间里顿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连摆在五斗橱上的沙漏好像都静止不动,再没有一粒细沙落下来。
    林锦毓突地感到心中一片烦躁,好像被扔进一个腌菜的地窖里,周围一片酸烂的气味,连带着自己也沾染上这种气味,从脚底慢慢升起直至笼罩全身。
    她厌恶地甩甩头,抽出帕子掩上了口鼻,可即便这样,那股子酸腐味依旧挥之不去,久久萦绕在鼻息间。
    锦毓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神情落寞。是她做错了吗?是她昨儿夜里说的那席话让他不高兴了吗?
    他今儿的举动又代表着什么呢?逢场作戏?亦或是真的对自己心灰意冷,从此再不答理自己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从小母亲就对自己说,男人是天,是铁是刚,女人自当软成水,包容他的一切,切不可逞强好妒,拈酸吃醋。为人正室,就必当有容人的雅量,天下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何其多,走了一个,又会有更绝色的顶了上来。
    再者说,妾终究是妾,再有能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整天神神叨叨,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但自己落个清静,还得了个贤惠的雅号,岂不是一举两得?
    自己一直信奉母亲的这一番话,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是自己亲手将夫君推给别的女人,为何心中这般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生生地失去了。
    正暗自神伤,忽听门外下人们通报,说是珍珠明月二位姑娘特来向夫人请安,然后便是珍珠娇俏的声音,“姐姐,妹妹们来请安。”
    锦毓蹙眉,这个时候来,她们安的什么心?也罢,好多天没见她们了,今儿就会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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