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星晖去了桦山县,去视察那里的防汛抗洪情况。
    桦山县在嶙山区的西边,横跨北甸河两岸,因此,他们今年的防汛抗洪任务还是相当重的,苏星晖一直都很关心这里,今年的雨季刚刚开始,他就来过两回,现在他又来视察了。
    桦山县现在的县长是贺宣文,这也是从宝州交流到嶙山来的一名干部,是苏星晖的老部下了。
    当年他刚到嶙山来的时候,就被苏星晖安排到了桦山县,当了一名副县长,当时他是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县长。
    这几年来,他在桦山县政绩斐然,桦山县的GDP比起几年前,已经增长了两三倍,因此,贺宣文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得很快。
    他担任过常务副县长,今年年初他被选为桦山县的县长,也正式成为了嶙山市的一方诸侯。
    他当了县长,可是第一年就碰到了这样一场几十年一遇的大水,这也算是运气不太好了,而且贺宣文是北方人,抗洪经验不算很丰富,他年纪又比较轻,才三十多岁,这一次对他来说,是一次比较大的考验了。
    当然,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次比较大的机遇了,因为抗洪抢险如果搞得好,是很容易进入大领导的视野的,桦山县这一次都有好些副省级的干部来视察。
    苏星晖来到桦山县的时候,贺宣文正在大堤上,苏星晖也没提前打电话通知他,就直接让翟英杰把车开到了大堤边。
    如果他提前打电话通知桦山县政府的话,那桦山县差不多所有的县级领导都得去迎接他,很多领导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苏星晖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在这样的紧急时刻,还搞这一套,那不是乱弹琴吗?现在这些县级领导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在大堤上守着,指挥抗洪抢险。
    到了大堤边,丁庆勇下车找了一个人问了一下,那个人马上把现场的一位干部叫过来了,那位干部一看苏星晖,顿时便是两股战战。
    嶙山市委书记,他当然是认识的,看苏星晖没打电话就来了,他还以为苏星晖是微服私访来了呢。
    苏星晖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贺县长现在在堤上吗?”
    那个干部连忙点头道:“他在堤上,您要我带您过去吗?”
    苏星晖道:“那就麻烦你了。”
    苏星晖的平易近人,让那个干部激动不已,他连连点头道:“行,那我这就带您过去。”
    苏星晖穿上了雨衣,下了车,他和丁庆勇、翟英杰一起,跟着那个干部,上了堤,向西边走去。
    大堤上人来人往,都是来进行抗洪抢险的干部群众,还有武警官兵,他们都穿着雨衣,很多人扛着沙包在奔跑,他们把沙包垒到大堤上,抵挡已经快要漫到堤顶的洪水。
    几十年前清澈的北甸河,由于近些年上游水土流失比较严重,水变得越来越黄了,现在,一江浊水被风一吹,浊浪滔天,看上去很是恐怖。
    如果是一个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有一些可怕的,不过苏星晖在南方长大,又是两世为人,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就是司空见惯了。
    不过,他还是面带忧色,虽然嶙山市的堤防整体来说修筑得比较牢固,可是今年的洪水确实来势太凶猛了,要说苏星晖没有一点担忧,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个干部带着苏星晖三人向西走了大概一公里路,他突然惊喜地指着几个人道:“我们贺县长就在那里。”
    苏星晖一眼看到了贺宣文,他正在几个人的陪同之下,察看那段堤坝的情况,指挥抗洪人员对那段堤坝进行加固。
    贺宣文虽然也穿着雨衣,不过他并没有戴上雨帽,所以才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那个干部喊道:“贺县长,苏书记来了!”
    他喊得比较大声了,不过现在风大雨大,他们离了有几十米,贺宣文并没有听到,他便又加大了声音道:“贺县长,苏书记来了!”
    贺宣文这才听到了喊声,他回过头来,苏星晖也加快了脚步,过了几秒钟,贺宣文终于认出了苏星晖,他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
    贺宣文和身后的几个人都迎上了苏星晖,苏星晖跟贺宣文握了手,又跟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握了手,其中就有桦山县分管农林水利的副县长单立仁。
    贺宣文又惊又喜地问道:“苏书记,您怎么今天到我们这里来了?”
    苏星晖道:“我来看一下你们抗洪抢险的情况啊。”
    贺宣文道:“您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县里呢?”
    苏星晖道:“我来是想要看看情况的,而不是为了帮你们的倒忙来的,我打了电话,你们怎么也得去迎接一下吧?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贺宣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苏星晖便问起了桦山县抗洪抢险的情况,贺宣文道:“整体来说,我们县里的抗洪抢险形势还是不错的,目前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险情,抗洪抢险人员也都很认真负责,没有出现玩忽职守的情况……”
    贺宣文很简明扼要地将桦山县目前抗洪抢险的形势向苏星晖汇报了一下,桦山县的形势确实还是不错的,全县相关领导都对今年的水情提起了高度的重视,他们基本上是全部都下到了各个不同的堤段进行指挥。
    桦山县的抗洪抢险人员到位早,人数也很多,他们早早地就上了堤,县政府也调配了大师的抗洪物资,对桦山县的堤段进行加固、加高,这是非常关键的。
    桦山县的堤段,虽然前几年也整修过,不过还是存在着一些薄弱环节,面对一般的水情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面对今年这样几十年一遇的大洪水,就有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了,所以这个问题是必须要引起重视的。
    贺宣文虽然是今年才当上县长,不过他对水利工作并不是没有经验,他这几年也参与了桦山县的水利工作,而且他很虚心好学,今年的汛情里,他虚心向那些水利专家学习,天天都呆在堤上,也迅速成长了起来。
    贺宣文虽然还称不上是什么水利专家,但是他作为一县之长,以身作则,每天带头在大堤上守着,这对全县干部群众的士气鼓励效果是非常巨大的。
    苏星晖一边听贺宣文向他汇报,一边点着头,对贺宣文,他还是很放心的,每次他到桦山县来,都看到贺宣文呆在大堤上。
    这也让他想起了自己九八年在崇津县当县长的时候,他那个时候也跟现在的贺宣文一样,几乎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呆在大堤上,也只有这样,才能带动全县的干部群众,让他们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最终才取得了那一次抗洪抢险的最终胜利。
    等贺宣文说完,苏星晖问道:“那你们桦山县有没有什么困难?比如在抗洪物资上有没有困难?如果有困难的话,就跟我说。”
    贺宣文道:“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困难,在抗洪物资上还是比较丰富的,之前天气预报今年有大雨,县里囤积了不少抗洪物资,市里也送了不少抗洪物资过来,薪火基金会这些天也都送了不少抗洪物资过来,您看,那些帐篷就都是他们送过来的。”
    那些帐篷,苏星晖当然都看见了,上面还写着薪火基金会的名字,这也是薪火基金会的一贯风格。
    苏星晖看着刚才贺宣文指挥大家在加固的那段堤段,他问道:“这里有险情吗?”
    贺宣文道:“算是险情吧,前两天水位太高,风太大,浪把这地方掏了一个洞,不过被及时发现,我们用大块的块石抛下去把洞给堵了起来,险情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不过为了更加保险,我们继续抛石护堤,今天水利局的专家说这里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苏星晖仔细看了看这段堤段,他也算得上是半个水利专家了,他一边看,一边询问着身边的几位水利专家,直到确认这里不会出问题,他这才放心。
    苏星晖又点了点头,他便沿着大堤向前走去,贺宣文、丁庆勇、翟英杰等人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苏星晖看着那些在大堤上背着沙包奔跑的人群,他也并没有去询问他们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向他们问问题只是添乱,这里的抗洪形势如何,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了。
    走了一会儿,后面一群人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等他们追上来,一个中年人喊道:“苏书记,您来了啊!”
    苏星晖转身一看,原来是桦山县委书记钱厚德,应该是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他知道苏星晖到桦山县来了,所以就赶紧上堤来见苏星晖了。
    苏星晖道:“老钱,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慢点跑,你也不是年轻人了。”
    钱厚德笑道:“苏书记您来了,我能不快点过来吗?我还想早点聆听您的教诲呢。”
    苏星晖道:“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县里的抗洪形势的,没什么教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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