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苏星晖向许小光借了车,自己开车,带着父母和姐姐一家人一起坐上了去峪林市的班车,去给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拜年,这是他每年都必去的地方。
    郭素华和苏文军去年没有去,今年郭素华是一定要去了,她从来没有连续两年没回家拜年的事情呢。
    许小光的车是桑塔纳,车内的空间不太大,一家人坐在里面有点挤,不过总比坐班车要强得多了,而且自己有车还可以直接开到外公、外婆家,不用走那一两里路了。
    以前郭素华回娘家,都是坐班车,这一次儿子自己开小车去,她十分开心,她对苏星晖说:“还是这车坐着舒服啊。”
    苏星晖道:“妈,要是您喜欢坐啊,以后咱们家也买一辆。”
    郭素华吓了一跳,摆手道:“算了算了,就算咱们家买得起,这也太招摇了,再说了,就咱们县城那么点儿地方,从城东走到城西,走快一点,才一二十分钟的路,骑自行车就行了,用得着车吗?浪费。”
    苏星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买车的,他哈哈一笑,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
    不到二十分钟,车就开到了彭家湾镇,从这里向南拐个弯就是去峪林市的路了,苏星晖放慢了车速,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开上了去峪林市的路。
    这段路有点坑坑洼洼,又是转弯,苏星晖把车速开得很慢,突然,他一眼看到前面一个坑里躺着一只死鸡,他不由得向路两边看了看,果然,道路右边鬼鬼崇崇的蹲着两个人。
    苏星晖不由得摇头失笑,他冷静的踩离合器,挂档,突然加大了油门,车速猛地加快了,从那个坑旁边冲了过去。
    过去之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两个人从路边冲了出来,可是已经追不上自己的车了,只剩下那两个人站在二月的寒风中凌乱。
    苏星晖突然加速,让郭素华吓了一跳,她问道:“星晖,怎么了?怎么突然开这么快?”
    苏星晖又放慢了车速,指着后面站的那两个人道:“妈,您没看见吗?碰瓷的。”
    郭素华还是有些不明白,十几年之后尽人皆知的一个词,她现在还没听说过。
    苏星晖道:“您是没看见,刚才那路中间有个坑,里面放着一只死鸡,我要是刚才慢慢的从那里过,那两个人就会冲出来把车拦住,说鸡是咱们轧死的,让咱们赔钱,这就叫碰瓷。这样一只死鸡,他们至少要让咱们赔一百块钱。”
    郭素华目瞪口呆道:“还有这样的人?”
    谭明诚道:“这彭家湾是越来越乱了,什么彭氏五虎,杨家三龙,还有什么八大金刚,十三太保,把个彭家湾搞得乌烟瘴气的。”
    郭素华问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星晖倒是知道谭明诚在说什么,他说的是彭家湾十分猖獗的几个流氓、黑恶团伙,这几个流氓团伙代表着彭家湾复杂的宗族势力,在彭家湾组织械斗,左右选举,欺行霸市,强揽工程,像这种欺压外地人、碰瓷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了。
    彭家湾的黑恶势力在全县都是有名的,这也是有其形成原因的,彭家湾的地理位置相当好,它背靠长江,在上俊县城和江城中间,离上俊县城二十公里,离江城五十公里左右,离南边的峪林市只有三十公里左右,可谓是一个交通要道。
    在古代,彭家湾由于优越的地理位置,水路交通十分发达,在这里,有条件非常优越的码头,依托着这里的码头,形成了好几个帮派,都是水手和码头力夫组成的帮派,也就慢慢形成了后来的宗族势力。
    他们为了生存,好勇斗狠,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这么多年下来,各个帮派、宗族之间也结下了不少仇恨,在解放之后,随着陆路运输的兴起,水路运输逐渐衰落,码头帮派也渐渐消亡,可是好勇斗狠的民风,还有那些仇恨却没那么容易消亡,彭家湾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苏星晖的前世,一直到十几年后,彭家湾镇的乱象都没有太大的好转,这也严重的阻碍了彭家湾镇这个本来地理条件相当优越的镇子的发展。
    苏星晖道:“彭家湾是挺乱的,是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郭素华问道:“彭家湾这么乱,县里怎么不整顿整顿呢?县城现在的治安都好了不少了,就整顿不了一个彭家湾吗?”
    苏文军道:“哪那么容易?彭家湾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情况也太复杂了,需要有魄力的镇领导在这里好好整顿,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苏星晖点了点头道:“等张县长他们腾出了手,会来解决彭家湾的问题的。”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宝塔乡,郭素华道:“自己开车就是快,都到了啊。”
    苏星晖呵呵一笑,又拐了一个弯,开上了去外公家的路。
    他把车直接开到了外公家的门口,吱呀一声,把车停了下来,外公郭长庆从门里出来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辆桑塔纳,不知道是哪里的领导来了。
    苏星晖从驾驶室出来了,他喊道:“外公,是我们来了!给您拜年了!”
    郭长庆高兴的道:“是星晖来了啊。”
    这时,苏家一家人都下来了,有的喊着爸,有的喊着外公,谭伟胜喊着老外公,把郭长庆喜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连忙让他们进屋。
    一进门,苏星晖便发现郭家似乎跟他去年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堂屋的墙壁上好像是刚用白灰刷过,看上去亮堂多了。
    苏星晖问道:“外公,家里新刷过啊?”
    郭长庆乐呵呵的笑着说:“是啊,你两个舅舅托你的福,去年挣了不少钱,就把家里粉刷了一下,看起来亮堂一点。”
    郭素华奇怪的问道:“爸,爱华跟中华怎么托星晖的福了?”
    这时,外婆、大舅、二舅等人都从后院出来了,大舅郭爱华道:“姐,我跟中华去年是听了星晖的主意,一人种了两亩田的藕,赚了不少钱呢。”
    二舅郭中华也道:“是啊,星晖还帮我们找来了农业专家,教我们种藕,还帮我们搞了好藕种,这真的是全托星晖的福啊。”
    郭素华对苏星晖道:“星晖,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苏星晖道:“我也不知道两个舅舅种藕种得怎么样了,我怎么告诉你们?万一两个舅舅种藕种赔了,你不还得埋怨我?”
    郭素华嗔道:“你妈就是那么不懂道理的人?”
    大家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大家坐了下来,听郭爱华和郭中华讲了他们种藕的事情,他们去年一人种了两亩田的藕,在村里,郭家是第一家种藕的。
    苏星晖给他们介绍的那个罗平的研究生,在种藕的技术上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还帮他们推荐良种,在莲藕生长的关键时期,他还几次来到宝塔乡,来指导他们种植莲藕。
    最终,他们种植的莲藕取得了丰收,亩产近两千斤,扣除掉各种成本,两亩田收入差不多有三千块钱,于是,两兄弟便出钱把家里的房子给粉刷了一遍。
    郭素华听了之后高兴的说:“爱华,中华,那你们这一年的收入跟我们的工资都差不多了啊。”
    郭爱华道:“那还是不能跟你们比,你跟姐夫两个人拿工资呢,星云、星晖也都有工资,我们全家一起种这两亩藕,才能有这三千块钱收入呢。”
    苏星晖道:“大舅,那你们今年可以多种几亩藕啊,到时候啊,你就成了万元户了。”
    郭爱华道:“我们今年是准备一人再多种几亩地的藕,村里也有人想要学着我们种藕呢。”
    苏星晖道:“那是好事啊,你们致富了,也要带动大家一起致富嘛。”
    郭中华道:“我们倒也愿意大家一起致富,不过就怕到时候种藕的人多了,藕价下跌,种藕就不划算了。”
    苏星晖道:“不会的,就算你们全村人都种藕,能有多大面积?就算一万亩吧,产量有多少?不到两千万斤,咱们这里离峪林和江城都近,到哪卖不出去?就算跌价,也不可能跌得太多,那也比种粮食要强得多吧。”
    苏星晖这可不是瞎说,在十几年后,上俊、峪林一些地势平坦的乡镇,种藕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藕价却从来没有因此而跌得很低,在平时一直保持着两三块一斤,逢年过节涨到六七块一斤的都有,所以,种藕是肯定不会赔的。
    当然,种藕对自然环境也非常苛刻,要水源充足,而且要最肥沃的土地,之前几年不能使用过农药,要不然残留的农药会让藕枯死,这也让藕的种植面积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大。
    郭中华点头道:“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我看咱们是得扩大藕的种植面积了,这穷日子,咱们是过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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