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的心情便如放生。
    有人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人得到也是好的,至少是种慰藉。想得到的那种东西,纵使你得不到,这世上,也总会有人得到,总该有人得到。
    有人却不这样认为。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不叫他人染指。这是一种严重的病态妒嫉。甚至有人曾经得不到,如今称心了,却仍然要遏止他人“得到”的权力。就如同少数恶劣的婆媳关系一般。为媳被欺,为婆欺媳,恶性循环,生命不息,互欺不止。
    沧海道:“鸟兄。”话一落声,裤子上就被孔雀扦了个洞。
    沧海冷汗道:“你不喜欢我叫你……那个?”咳了一声,“随便吧。哎,你能飞多远?”见孔雀似又不悦,忙道:“这里虽然是整个院子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但是人仍不少,只因从来没有人敢从这里翻墙出去,是以外头看守的人长年不甚警惕,你若出其不意从这里出去,那些人一时必然反应不及,但你若飞得不远,她们仍然会追上你,逮回来,可听懂了?”顿了一顿,“所以你一会儿出去头也不要回,就一直往前飞,最好飞到山庄里再停。”
    言及于此,孔雀忽然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沧海冷眼道:“你舍不得我什么?你还没打够吗?”将脸颊皱了一皱,又道:“此一去我也不放心你,不过你只从深山林木之间一路飞去,见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你自己再机警些,绕着那些毒蛇猛兽走,到了庄里,报我的名,自会有人好生照顾你。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孔雀心内虽对那句“报我的名”甚是抓狂,但也依然踱去沧海衣畔,以头颈相抵。
    沧海低首道:“你当真不会讲马语?”
    “姑姑,就是这边。”
    孔雀厉目未答,沧海忽然一警。仿佛又听那似有若无的女声再道一句:“姑姑,他们就是往那头走的,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赶上。”
    每言一字,便清晰一分,那语声急促略颤,似是疾行之下道出。
    语声一顿,沧海猛然色变,道了一声:“糟了!”三丈外枯草脚下,已见行出一角茜红裙摆。沧海忙伸手。
    孙凝君带同几位管事随小馤快步转过草屏,便齐齐张大口眼刹住脚步。惊奇同难以置信,其后方是忍俊。
    众人只见远远墙下,唐颖极匆忙瞥来一眼,浑身陡然一颤,惶惶弯腰,双虎口掐起地上斑斓长尾一物,彷如投掷一般高举过头,欠着脚儿的使力一掼,接着墙头儿就扔了出去。
    墙外立时一声粗嘎惨叫,紧跟便是一片叱喝女声,渐嚷渐远。却良久不静。
    沧海在墙下立直了身子,淡泊拄着青竹小杖,一派从容大度,眼望一干人等逶迤行来。毫不惊慌。
    孙凝君同绛思绵、童冉微笑而视,李琳乐得将脸撇到一边,风可舒倒面有不甘。五人只不说话,唯有小馤愤指灰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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