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听了不信,便把刀取出,放回原处,隔着窗户悄悄观看,果然看见牛犊再次把刀藏了起来。此情此景使这位姓赵的屠夫,良心大为触动,为自己一生的杀业,感到悲悔,于是他就去华山做了道士,每天拜神忏悔。他还养了这两头牛二十年,在它们死后,予以安葬。”
    “有首小诗单说这个故事道:
    刀头转瞬血飞红,小犊衔刀计已穷。
    屠夫感悟去修道,华山消受好松风!”
    “好!”石宣带头鼓起掌来。楼主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身后,白眉毛仿佛还跳了跳。“瞿伯伯,你在看什么?”众人纷纷回头视线望在沧海左边,惊讶呼道:“璥洲?!”
    严肃的少年向众人作个了四方揖,侧首。罗心月柳眉深蹙,眼眶又红。沧海缓缓点了点头,右手在袖内下意识的按住心口。
    璥洲严肃道:“任前辈在栖霞精舍。”
    “找到了?!”众人惊喜。
    沧海瞬时瞠目,呆了半晌,拍腿顿足。后腰跟着一紧,蹙眉忍耐,眼中透露不甘。
    “璥洲……见到我爹爹了?”罗心月珠泪滚落。
    璥洲点头。“我们没有靠近,找到了就马上回报。任前辈心态很好。”
    心态很好的意思通常就是处境不太好。
    沧海不着痕迹的深深呼吸,眉心慢慢舒开。楼主视此,淡淡而笑。
    寂疏阳愣道:“为什么不把任伯伯一起接回来?”
    “这是公子爷的意思。”
    “什么意思?”石宣站了起来,“怕任前辈不来是么?走,心月妹子,我们陪你一起去!璥洲,带路!”众人纷纷起立。
    从早晨起没说过一句话的公子爷终于说话了,“别……”刚说一个字自己都愣住了。那声音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肺病老头在拉一只破风箱。
    众人回头惊愕瞧着他,他脸都憋红了。一对眼珠子像小老鼠一样转来转去,猛清嗓子,指手划脚,就是出不来声儿。
    楼主放声大笑。
    众人的脸都开始慢慢转红,嘴角抽搐却不敢乐。沧海眼睛都红了。
    黎歌端着个托盘笑盈盈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盏茶盅。楼主笑道:“其实我今天不是来讲故事的,而是专程特意来给你送汤药的。”黎歌将茶盅端到沧海面前,揭开盖子,里面浓浓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沧海还没闻见味道嘴巴先撇起来,可怜的看了楼主一眼。
    楼主道:“这是我昨晚听见上半场惨叫时就叫黎歌煎的药,清热败火,润喉消炎,你趁热喝了吧。”
    唐秋池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乐喷了出来,虽然立刻两手捣住嘴巴,但已惹得众人全都松开努力咬着的嘴唇,露出白花花的门牙。沧海瞪了石宣一眼,石宣朗眉高吊,若无其事的瞥开眼光。
    “公子,快喝吧,黎歌一宿没睡给你熬到现在呢。”黎歌将茶盅端到沧海口边,沧海连脸都扭到一边去了。黎歌笑了笑,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沧海眼神立马亮了,要端又顿住,郑重的望了望黎歌,黎歌笑道:“是真的,没骗你。”沧海方端起来抿了一口,唇角一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喝完了一舔上唇,问道:“还有么?”
    众人惊奇。沧海奇怪道:“怎么了?干什么都那种表情?”虽不似原先那般声如碎玉,却也竟讲出了句完整话。低沉,微哑,倒也好听。卢掌柜回身笑道:“楼主好高明的医术。”沧海愣了愣,一旁的黎歌笑得就像刚才那碗药一样甜。
    楼主笑道:“哪里,只是老神医留下的药方而已。”
    寂疏阳急切道:“小唐刚才想说什么?”
    “哦对了,”沧海右手轻拍大腿,“我说让你们别走,我们来开个会。”
    “……你说什么?”众人眉头顿锁。
    石宣嚷道:“什么事啊非得现在说!我们回来再听!”说着就要迈步。
    沧海扬手淡定道:“不送。”转向众人,“各位,我们来说说从遇狼开始一直尾随我们的杀手。”
    “什吗?!”所有人同声大喊。
    “真、真的?”小壳。
    “我们怎么不知道?卢掌柜您知道么?”唐秋池。
    “我也不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出手?”
    沧海淡然道:“对于他来说,时机未到。”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到?”
    “现在。他的目标该是任前辈。”沧海指了指厅西北的圆桌,“搬过来,我告诉你们。”
    众人围着圆桌坐了一圈,神情急切。只石宣有点不高兴。再找时,楼主已不知何时带着黎歌离开了。众人心中却是大感安慰。楼主这样信任的人,绝不会是欺世盗名之辈啊。刹时又对整个方外楼肃然起敬。
    沧海低哑的语声先道:“开会。可惜这回岑天遥不在了。”众人不禁莞尔。沧海又道:“罗姑娘别哭了,眼睛肿了去见任前辈他该多伤心啊。”罗心月将衣袖搌了搌眼下,沧海微微一笑,“任前辈现在很安全。楼里派出寻找他的人很多,根本无法跟踪,而直到现在他们还未停止探查,只要他们一日未归,外人就无从了解方外楼的动向。所以,我们还有时间,”顿了顿,“璥洲,过来。”对着他耳语一番,璥洲点头。沧海眉心蹙起,又道:“沏茶去,我嗓子疼着呢。”璥洲去了。
    沧海继续。“之所以现在才告诉大家有杀手的事情,是因为……就是说你们担心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还不想出手。”
    石宣蹙眉,“……什么意思?”
    “说了你懂么?你当时又不在。”看都不看他。
    石宣咬牙,“哎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错,是恨你。我说他是从遇狼开始跟着我们的,好像还不太准确。”蹙眉沉吟,“因为狼群根本就是他引出来的。”
    “你说什么?”
    “你、你没说错吧?”
    众人面面相觑。卢掌柜铁胆一停,“‘他’是谁?”
    “佘万足。”
    “啊?!”众人悚然大惊。石宣的眼睛瞪得最大,小壳的嘴巴张得最开。
    “嘿,”沧海伸手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嘛呢,都傻了?赶紧着,说完咱走了。”璥洲步进奉上九盏茶,一人面前一碗。脚后面竟然还跟着个兔子。沧海哑声道:“咦?二白呀,怎么你喜欢璥洲的吗我都不知道。”
    璥洲严肃道:“他该是被公子爷刚喝的那碗药……”里的薄荷糖味吸引过来的。
    沧海忙道:“哦,二白喜欢药味的啊,来。”猫腰抱起了二白,“璥洲,你也坐。”指了指自己脚边。璥洲搬了方才卢掌柜坐的小春凳,在沧海身侧坐了。
    众人看着沧海饮茶,斗彩碗盖向内掀起,露出白瓷的内顶,热气蒸蒸。沧海唇挨着碗沿儿手腕向上一托,浑身一哆嗦,“我天这么烫?!”侧首,璥洲表情严肃。二白吓了一跳。沧海茶碗横伸到小壳面前,“给我吹吹。”众人眉毛都拧起来。
    石宣愣道:“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佘万足?”
    沧海双唇被烫得湿润而红艳,却终于又哑着嗓音道:“那天狼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杀气?”
    #####楼主闲话#####
    楼主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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