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四年(1449年)7月11日,北元以二十三大军,分四路大军齐攻大明。
    据锦衣卫、东厂谍报汇总:北元大汗脱脱不花率奴儿干行省以兀良哈三卫为代表的蒙古部落进攻辽东,此为第一路。
    北元太师也先率瓦剌本部进攻大同,此为第二路。
    北元枢密院知院阿剌率鞑靼本部进攻宣府,此为第三路。
    北元大将阿乐楚率东察合台汗国与哈密国的蒙古部落攻打甘肃,此为第四路。
    得闻北元来犯,明英宗朱祁镇力排众议后,率二十五万大军而御驾亲征。
    朱祁镇在8月2日抵达大同后,呆了不到一天,因不见也先所部,经太师张辅劝诫,在留下太师与部分精锐于大同后,明英宗遂下令班师回朝。
    而后脚赶到的北元太师也先在得知明英宗班师后,善于抓住战机的也先自然不顾已严阵以待的大同,而是下令立即追击明英宗。
    当明英宗悠哉游哉地来到宣府后,也先也很快后脚追到宣府。只是前者在边墙内,后者在边墙外……
    8月13日,当明英宗抵达雷家站(紧邻土木堡),就标志着也先与在前面等候明英宗的阿剌知院,不仅即将完成两路大军的会师,也即将形成由朱祁镇主导的北元军对明军的包围圈。
    当晚接到锦衣卫谍报,得知也先袭击大军后部,明英宗不顾诸臣谏言“北元即将形成对我军的前后夹击之势”,仍令成国公朱勇率仅有的四万精锐骑兵赴鹞儿岭,与占尽地利且以逸待劳的也先部决战。
    在得知朱勇在鹞儿岭被也先伏击后,想到可能的前后夹击,明英宗当时倒是爽快地接受了诸臣“撤退”的谏言。
    但随即而来的也先假意议和,让撤退到土木堡的明英宗又改变了撤退的主意。毕竟此时撤退,对多数人来说会看成逃跑……
    就在明英宗在土木堡幻想议和之际,他又惊人地下了一道让兵家匪夷所思的敕令:令在土木堡的明军放松军备而就近取水。
    或许是朱祁镇美滋滋地想着,连日行军军士饥渴疲惫,既已然在议和,为什么还要让军士戒备,还不如让军士即刻去取水解渴。
    也先与阿剌知院此刻不但完成前后夹击之势,而被围的明军又没任何防备,所以在入夜时分,八月十六日的“土木堡之变”就如死神镰刀般来临于困于土木堡的明军身上……
    八月十八日,土木堡此刻朝阳如血。
    看到太师张辅率军赶到土木堡后,又见太师双目通红地看着土木堡这满目疮痍的景象,率骑兵先行赶到且一直受太师钟爱的石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觉得此刻在风中的太师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岳。
    又看了一眼站在太师旁边而又一脸冷峻的杨洪与张軏,石亨跪奏地道:“禀太师,末将所部已将神机营遗落下的火器,全部收起来”。
    见已是白发苍苍的兄长微微颔首,张軏发现一名锦衣卫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赶来。在看到锦衣卫下马后,一副神情慌张的样子,张軏喝道:“天还没塌下来,你慌什么”?
    被自己长官一顿喝斥,又见太师张辅安然无恙,这锦衣卫随即冷静下来,他向张辅跪奏地道:“禀太师,有部分败兵已向京师(此时的京师,已是北京)方向逃去,陛下被俘之事很快就会传到京师”。
    闻此,张辅立即对其弟张軏令道:“你迅即掌骑兵五千回京师。赶到京师后,告诉太后他们,我已发钧令南方中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各行都司、都司、土司调兵北上勤王。”
    “接管在京京营的兵权后,再协助掌管虎贲军(御林军)的张輗掌控京师局势。”张辅继续令道。
    “回到京师先告诉张輗,即刻封锁京师,实行军管。凡文、武、儒臣或以上任何异动者、任何逃离京师者即刻斩杀且全族问罪”。张辅想了想,最后对张軏令道。
    张軏既没有问上到何种地步,以他对兄长的了解,他知道是可以上到什么地步的;张軏也明白他兄长此刻并未下钧令,而令南方诸行省北上勤王……
    觉得这些不重要的张軏,见兄长不再吩咐,并回道:“遵太师钧令”。
    看到张軏转身而去后,杨洪与石亨旋即又听到太师令道:“杨洪你即刻去整军回京。若是不能抢在也先之前赶回京师,立斩不赦”。
    “石亨,将火器向有司移交后,即掌我令旗在路上招抚溃散败兵”。不待杨洪回话,张辅再次令道。
    “遵太师钧令”。杨洪与石亨齐声应诺。
    杨洪与石亨走后,张辅对仍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声如洪钟地令道:“取笔墨与我大印来”。
    随后,十多名锦衣卫携带着盖着太师宝印,内容为:“北上勤王”的太师钧令,而骑上快马各自向自己的目的地,快马加鞭而去。
    再吸了吸土木堡此刻充满血腥与淡淡尸臭的空气,张辅并翻身坐上亲兵牵过来的高头骏马。
    张辅不会花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大明需要的是一位有足够威望、足够冷静的太师去居中调度大明仅剩的资源,从而力挽狂澜。其它事情,现在纯粹是多想无益。
    调度大军向京师而行的杨洪对朱祁镇被俘之事,直到此刻都感到不可思议。
    太师劝谏其班师回朝,他怎么会在宣府逗留了这么久?这是其一;朱祁镇怎么会在即将被前后夹击之时,令成国公朱勇率三千营精锐回头去打北元太师,从而让自己这方失去骑兵的机动性,这是其二。
    朱祁镇在兵败之后,怎么会相信也先这时的求和?作为主帅岂可如此幼稚地相信对方在掌握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会求和?最后居然不让军士保持戒备,还令军士去自由取水?
    “看来朱祁镇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根本就不懂这人世的实际规则”。想到这,杨洪心中不由地对朱祁镇出生一丝鄙夷。
    对太师令自己比也先领先一步到达京师,杨洪觉得没有丝毫问题。
    虽然也先率领的全是骑兵,但每一个隘口,也先都得攻下来才能走下一步;而自己这方虽有大量神机营步兵(包括跟着明英宗溃败,却得以逃脱的神机营士兵。他们在得知太师赶来后,已纷纷归队),但却是在自己地盘中行军。
    所以,杨洪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
    而正在前方举着太师令旗的石亨,则直接将朱祁镇当作一个傻子。对于傻子,石亨不愿去花功夫去想。雄鹰何必去在乎公鸡的想法,哪怕这公鸡披着王的外衣。
    石亨一直很得太师张辅的器重,当然他对瓦剌的以往战绩也配得上太师这份器重。
    而此刻的石亨在注意到溃败的军士,因看到太师军旗而纷纷归队的情景,心中正联想翩翩……
    石亨知道经过这些年的南征北战,大明各行省的军官不仅都跟过太师,而且还是因为跟着太师立下战功而提拔起来的。
    就正如现在,这些溃败的军官们看到太师的军旗,不但纷纷归队,而且立即从开始的慌乱变成此刻的镇定。
    他们这不就是相信太师能力挽狂澜吗?那么军士对太师这份信任,能让太师更上一层楼吗?当石亨想到这,向来胆大的他不禁露出了笑意。
    张辅此刻在想,在朱祁镇兵败被俘后,该如何应付北元这四路大军。
    关于阿乐楚领东察合台汗国与哈密国的蒙古部落,而攻打甘肃这一路军。张辅前天就已经下令正领着部分京营在浙江剿匪的宁阳侯陈懋在安排浙江都司稳住局面后,立即赶回西域。张辅对宁阳侯的能力很有信心。
    而北元大汗脱脱不花率奴儿干行省以兀良哈三卫为代表的蒙古部落进攻辽东这路,张辅也已令亦失哈组织野人女真部,对兀良哈等蒙古部老巢进行反击。
    至于已经合兵一处的也先与阿刺……
    首先张辅认为也先,确实是一位人物。其青年时期就两次俘虏东察合台汗国的歪思汗,之后也先率瓦剌部向北经营,不但降服了乞儿吉思人,更让乞儿吉思人从此成为瓦剌部一部分。
    其后也先又遏制住自己称汗的野心,甘愿成为来自黄金家族脱脱不花的太师,从而让鞑靼与瓦剌再次合一。在脱脱不花与也先的努力下,辽东与奴儿干的蒙古部落也渐渐地尽数效忠于脱脱不花。
    北元再次统一后,即对辽东的女真部用兵,北元大破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后,却遭到奴儿干都司指挥亦失哈所率的野人女真部的阻击。
    在无法继续北进后,其内部正在为失利而相互责怪之际,北元为缓内部矛盾、为劫掠,终于向明朝露出了獠牙。
    张辅认为此刻应该去激化北元内部的矛盾。至于怎么激化,打破北元现有的内部格局就行。
    若也先所率的瓦剌部遭到重击,北元内部的力量则会发生根本改变,想必北元大汗与北元知院会随之召开行动。
    既然明军的精锐骑兵已在鹞儿岭受挫,在又想到“上帝让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后,最后决意对也先施“骄兵之计”的张辅原本冷峻的脸就渐渐自然起来。
    是的,张辅已决意在北京城下用神机营将瓦剌部的精锐灰飞烟灭,大胜之后再抽调五军营中的骑兵对瓦剌进行强追猛打,定要让北元三部中现在实力最大的瓦剌部变成实力最小的。
    至于以后,就交给脱脱不花与阿刺。想到这,张辅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若是也先想以那个被俘的皇帝逼明军献关,想到这,张辅脸上的笑意多了些狠戾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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