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力幻境内,元始天尊说走就走,留下我和昏迷的姜封。
    说实话,在这个看不见天空,没有日出,没有日落的地方,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变慢了,我感觉在这个一沉不变的世界里,或许一切都会永远存在下去。
    这是一段等待,等着我身边的姜封醒来,不然我离不开这个由道力组成的世界。
    我很难想象,姜封坐在这样没有任何变化的世界里,却天天度日如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打坐修炼,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夹缝中求生。
    我站在这片看起来不大,但是却没有尽头的世界里,就和一粒微尘一般渺小。
    “嗯……”
    一声呻吟从姜封的口中发出,他慢慢动弹手臂,最后睁开了眼睛。
    “罗焱,我……”
    他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疯狂从他身体内缓缓退去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一脸沉稳的姜封。
    “解开道力幻境,让我离去。”
    我急着离开这里,这茅山如今是多事之秋,龙虎山三个老家伙到底到茅山来是什么企图都还没搞清楚,很有可能之后还有大事件发生,这水太混了,我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
    姜封却躺在地上,对我摇了摇头,我甚至感觉他摇头的动作都显得非常吃力。
    “抱歉,我身体很空虚,一点灵气都没有,等一等或许能够积攒起一丝丝灵气,现在还打不开道力幻境。”
    姜封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无奈。
    我心里一沉,这不就是把我和这大老爷们困在这地方了?这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好事,和一个大老爷们关在一起,我心里想想就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
    “罗焱,我知道你急着离开,只是,走出了这道力幻境真的就能安全吗?”
    姜封躺在地上,望着虚无的天空微微喃喃自语。
    “你脑子还不清楚,等清楚了再说吧。”
    我没空和这天道影子聊天,这家伙之前又是发疯地对抗元始天尊,又是和通天教主做交易,如今又变成了镇定的模样,我感觉这家伙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智商不达标。
    “罗焱,我很清楚,甚至我做的每一步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仅仅是想活下去,我更是想着要去报复,报复天道,报复三清,报复一切,你难道不恨吗?你难道不会因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你注定要成为新的天道,你注定一切都受到三清的摆布,你注定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而不能离开,你难道一点都不恨吗?”
    姜封接连的问题让我一愣。
    “说实话,我想过你问的这些,但是想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太弱小了,和这天地,三清比起来,都太弱小了,我们没的反抗。”
    我同样看着虚无的幻境天空,那里没有白云,没有碧蓝的天空,没有飞鸟,没有太阳,但是我们已经习惯了抬头,习惯了不看这个世俗的世界。
    “我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茅山,我的家族将我驱逐,当无尘子将我这个被家族驱逐的少年从田野间带出来,让我有机会不再过平凡人生活的时候,那一刻我是感激他的,即便我没有能力爬上天奇峰,但是最后能成为茅山的弟子,我认为我的一生就已经满足了。”
    姜封说到了家族这个词,让我一愣,能被姜封这样的强者称为家族的,肯定不是凡间的平民家族,而是修炼界的修真家族,而且一定不是小户人家。
    “只是,也许我的不甘心并不是因为我是天道的影子,而我出现的时候,天道就已经开始衰落了。我不甘心或许是因为我还没能向那群人证明,我这个旁系的分支野种,也有一天能够成为让他们仰视的存在,可惜,直到今天我还没能做到这一点,他们依然是整个修炼界最深处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最后活在人间的远古大族。”
    姜封的话断断续续的,也许和他现在的思路有一些诡异有关系,他的话说的很怪,甚至有一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却能听出一些端倪。
    面前这个现任茅山最高权力的统治者,天道的影子,元始天尊分神所收的徒弟,成长的如此之快仅仅是因为想要获得一个认可,一个来自他本身家族的认可。
    而这个家族用他的话来说,大的惊人,强的离谱。
    姜封姓姜,我知道修炼界确实有一个姜子牙的后裔,在龙形子的婚礼上,我还和姜家的继承人有过冲突,但是姜家不可能有姜封口中说的那么强,虽然是远古后裔,但是也是人族的一支,只是一个比较大的修真家族而已。
    “我渴望能获得他们的认可,我从出生的时候起就被判定为最低等的存在,我的身体内流着他们的血液,甚至拥有他们的力量,但是我却被驱逐了,因为我是个野种,是个不该出现在他们家族中的野种。当我被赶出家族的大门,从天空坠落下来的时候,我看见天道的脸在悲戚,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张脸的含义,如今知道了,却再也回不去那个高高在上的地方了。”
    姜封的话越来越没谱,但是却听的我越来越心惊。
    “姜封,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吃惊地问道,莫非他还真是远古大族,是从破碎大陆而来?
    “是的,但是不是破碎大陆,我们来自更高的阶层,来自被你们称为三十三天外的地方,是至高的存在。”
    姜封的话让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三十三天外!那是号称只有圣人能居住的地方,是我们从下神话故事里就有出现的地方,如今姜封却告诉我,他是小时候被家族内的人堪称是野种,然后将他赶出了家族,从三十三天外坠落下来!难道他原来的家族是圣人家族?这世界上有几个圣人!
    我都被姜封给带乱了,这家伙的话让我越来越感觉没谱了。
    “罗焱,李耳大神曾经问过你,什么是道?对吗?”
    姜封抓住我的手,看着我。
    “是的,他问过我,但是我没有答案。”
    我如实回答,当初老子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要投机取巧,但是没能成功,给的答案并不正确。
    “哈哈,可笑的问题,可笑的问题啊!我告诉你,道就是一群人你信吗?道就是一个家族,你信吗?所有的天道都居住在三十三天外,每一个天道陨落其实都只是一次换班,而三清圣人只是看守天道换班的门卫,你信吗?哈哈哈哈!”
    姜封就好像喝醉了一般大喊了起来。
    说真的,这家伙此时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天道就是天道,道就是道,圣人就是圣人,还扯到什么家族啊,人啊,门卫啊上面去了,不知所云。
    “好了,你灵气已经恢复了一点,开启道力幻境让我出去。”
    我决定结束和这疯子之间的对话。
    姜封抬抬手,一道灵气打出,道力幻境被他打开,我看见了真正的天空,蓝天,白云,飞鸟,还有苍翠的树木以及将我团团围住的茅山修士。
    “罗焱,你难道不问问我是什么家族吗?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家族如此强大吗?”
    姜封依然虚弱地躺在地上,却笑着问我。
    我没回头,这疯子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直直地往前走去。
    “罗焱,我告诉你,我来自天道家族,所有陨落的天道都是我们家族的成员,有天赋的成员成为天道,没有天赋的成员成为影子,你已经被选中了,将来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你,让你加入我们的家族,希望到时候你能做成正确的选择,哈哈!”
    我依然没回头,甚至没有回话,冷着脸走了出去。
    茅山的修士将我围住但是却无人敢走上来和我对抗,让我奇怪的是茅山五老剩下的四个人和龙虎山三个老家伙都不在。
    不过我下定决心离开,自然不会逗留,脚下灵气运转,我踩着虚空往天上走去,四周带着一片灵力波动。
    当我站在天空中时,我忽然没来由地望向天空,看着碧蓝色的苍穹发呆。
    我忽然想去看看,在三十三天外,真的住着很多陨落的天道吗?
    天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被选中?
    这一刻的我,真的迷惑了……
    就在我低下头的瞬间,背后的打神鞭忽然有了剧烈的反应,能让打神鞭有如此反应的只有一个情况,就是有古神在附近出没!
    我心中一惊,却看见远方,一个黑影快速向我冲过来,我定睛看去,发现飞来的正是刑天,而在他身后,似乎有一片暗潮涌来,我甚至看见他的黑色铠甲有了破损,刑天被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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