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城,陆仁甲和段飞已经带人在这里暂时地安顿下来,这里距离直通南海的码头很近!
    而陆仁甲已经吩咐秦风和横三去准备一百只快船,此行陆仁甲和段飞一共带了五百名凌霄使者,而他们的目的更是要一举拿下阴曹地府的老巢,因此如果不准备充足的快船,那又岂能以雷霆之势杀上位于南海之中的阴曹地府呢?
    而跟随陆仁甲一同而来的,还有上官慕特意安排的一支专门用来打探消息的奇兵,而这支奇兵正是由陈七所统领,而陈七所打探消息的重点,自然是放在了有关叶成的动静上!
    上午,客栈内,陆仁甲正焦急地来来回回晃动着步子,脸上更是充满了焦虑之色!
    陆仁甲的坐立不安直接让坐在一旁的段飞感到一阵头大。
    “陆兄弟,你能否坐下说话?这一上午你来来回回地走了不知多少圈了,到底在想什么?”段飞好奇的开口问道。
    “在想什么?当然是想无名了!”陆仁甲眼睛一瞪,不满地抱怨道,“我们到这大理城都两天了,五天之后就是三月初一,按理来说殷傲天应该是早已经带着阴曹地府的高手离开了南海,那么为何叶成还不为所动呢?他到底在等什么?无名就在这南海之中,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带人杀过去!”
    “陆兄弟稍安勿躁!”段飞轻声安抚道,“陈七不是已经打探清楚了吗?叶成的确是召集了一百名东瀛高手汇聚在麒麟山寨之中,那里也是通往南海的入海要道,这就证明盟主和因了前辈他们所分析的丝毫不差,叶成的确是要有所动作,因此我们更要沉着,如果我们贸然杀上阴曹地府,那我们就彻底变成了叶成的帮凶,倒是提前帮他扫清了障碍,你不想这样吧?”
    听到段飞的话,陆仁甲重重地叹了口气,段飞所说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道?只不过在陆仁甲的心里,实在是对剑无名的安危惴惴不安啊!
    “那你说,那个曹可儿真的能在阴曹地府之中保住无名吗?”陆仁甲瓮声反问道,“万一保不住呢?我看是很可能保不住啊!阴曹地府是什么地方,那里是龙潭虎穴,无名在里面你让我如何安心!”
    “无名身在阴曹地府之事,我又何尝不着急呢?”段飞幽幽地说道,“只是我们着急也绝不能坏了大事,要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不过据我推测,无名应该性命无忧才是!”
    “你为何如此肯定?”陆仁甲好奇地看向段飞。
    “很简单!如今殷傲天人不在阴曹地府之中,那这阴曹地府里面地位最高的人物当然是大教主曹忍,而根据因了前辈的推断,这曹可儿应该与曹忍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说不定她正是曹忍的女儿也说不定!”段飞轻声说道,“曹可儿对剑无名有情有义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阴曹地府之中此刻最有话语权的人又是曹可儿的亲爹,你想一想,在自己的亲爹手里保住囚犯,那岂不是一件颇为简单的事情?如果换做你是曹忍,面对自己女儿的苦苦哀求,你又于心何忍呢?你会为了一个囚犯,从而与自己的女儿决裂吗?”段飞说到最后竟是笑着反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陆仁甲微眯着一双小眼睛,幽幽地说道,“可是这也只是有道理而已,万一曹忍是个不通人情的混蛋,把曹可儿的求情当成个屁怎么办?再或者,曹可儿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她从始至终都是玩弄无名的感情而已,根本就不会帮无名求情,那又怎么办?”
    “恩!”听到陆仁甲的反问,段飞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面色无奈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如果真的不幸被你言中的话,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去阴曹地府了!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为何?”陆仁甲眉毛一挑,疑惑地问道。
    “因为如果真的按照你分析的那样,无名哪里有活到今天的可能?可能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段飞淡淡地说道,“阴曹地府的人又不是傻子,又岂会让一个已经被俘虏的对手活这么久,还等着我们去救他不成?因此我才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不用去阴曹地府了!”
    “哎呀!”听到段飞的话,陆仁甲猛然恍然大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伸出大手连连地拍着自己地脑门,朗声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果要真的是这样,那老子回去一定活剥了那宋锋的皮!这个混蛋,这回可害死无名了!”
    “不过这种可能不会太大!”段飞淡淡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曹可儿会竭尽所能地保住无名的!”
    “唉!”陆仁甲听到段飞的话,也只能自顾自叹息一声,继而晃动着肥胖的身子,一下子就坐在了段飞身旁,“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无名千万不能有事!”
    “陆爷!”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地声音猛然自房外传来,接着只见一脸凝重之色的陈七突兀地出现在了门口。
    “进来说话!”陆仁甲看见陈七,急忙开口说道,因为他知道陈七出现必然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是!”陈七答应一声便快步走到了陆仁甲和段飞的身前,继而拱手低声说道,“陆爷,有消息了!”
    “快说!”陆仁甲焦急地喝道。
    “叶成麾下的叶雄、叶石、叶念殷以及一干落叶谷精锐弟子如今已经悉数到了麒麟山寨,汇合了麒麟山寨的人马和那一百名东瀛高手,一共六百多人,蓄势待发!”陈七低声说道。
    “这就难怪了,我说他们之前怎么按兵不动呢,原来是等人马到齐啊!”陆仁甲端起茶杯,“咕咚”一口便喝了一个精光,“看来叶成这老小子也是个贪生拍死的杂碎!”
    “他们不止是在等待人马到齐,而且还趁着这段时间躲在麒麟山寨内,准备百余艘快船,听说他们连兵器都是重新打造的!”陈七低声说道。
    “恩!”段飞听罢陈七的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叶成果然是个聪明人!”
    陆仁甲眉头紧皱的深思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说,是不是叶成已经准备动身前往阴曹地府了?”
    听到陆仁甲的问话,陈七颇为犹豫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是!”
    “什么?”陆仁甲听到这话,恨不能一蹦三丈高,“都已经蓄势待发了,怎么还不动手?他们还在等什么?不会是你小子查探消息的时候,让人家发现了吧?”
    “绝对不会!”听到陆仁甲要冤枉自己,陈七赶忙摇头否认道,“说来我们一开始也是奇怪,按理来说叶成已经万事俱备可以动手了,可他却迟迟不动,后来在我们的日夜监视之下竟然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秘密,叶成竟然和阴曹地府之中的人在暗中互通书信!”
    “什么?”
    陈七此话一出,陆仁甲和段飞几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二人同时满脸的诧异之色,段飞凝声质问道:“按照你的意思是说,在阴曹地府之中……有叶成的内鬼!”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如此!”陈七点头说道。
    “那人是谁?你们弄清楚了吗?还有你们查探到叶成迟迟不动的原因了吗?”陆仁甲焦急地问道。
    “惭愧,叶成和那阴曹地府之中的内线形事极为隐秘,我们不敢贸然现身,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能查出个结果……”
    陈七的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明显地低沉了几分,看上去他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也很是不满!
    “算了!”段飞朗声说道,“此事不怪你!叶成是何等的心机,你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查探到这么多的消息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阴曹地府的内鬼之事,我想就算是叶成身边的人怕是也没有几人能知道此事!不过我猜测,叶成定然是距离动手的时间不远了!筹备了这么久,他定然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良机,好获取做大的成功,究竟这个良机是什么呢……”
    面对段飞的喃喃自语,陆仁甲和陈七互看了一眼,眼中同样满是疑惑之色!
    ……
    麒麟山寨,天涯海角楼!
    自从玉麒麟死后,这天涯海角楼的三层便成了黄玉郎和朱武二人的地方,而如今更是成了叶成的栖身之所!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黄玉郎和朱武已经率领麒麟山寨全部投诚到了叶成的麾下,目的就是想要跟着叶成一起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而他们也坚信深不可测的叶成绝对有这个能力!
    面对着阁楼之外的瀑布,叶成正端坐在瀑布旁抚琴,别看叶成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可他的手指却是如女人般细长漂亮,尤其是弹起古琴来,更是令人看的如痴如醉,不少人在亲眼看到过叶成抚琴之后,都会心生感慨,这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柔美的男子的手!
    琴声袅袅,余音绕梁,琴弦波动之间,时而骤如滔滔之急雨,时而轻微切切如私语,琴声交织以这瀑布的自然之声,一时之间,竟有一丝天人合一之意,令盘坐在一旁的黄玉郎、朱武、毛英、叶念殷、叶石、叶雄等人无不闭目养神,满脸的享受之色!对此叶成的这一曲,他们怕是早已经听的如痴如醉了!
    “好曲!好曲啊!”良久之后,待叶成的琴音渐渐落下,朱武方才拍手笑道,“叶谷主这一曲“高山流水”,只让我等这些粗人听的忘乎所以了!我险些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江湖人,倒要学那文人墨客去吟诗作赋去了!”
    “哈哈……”
    朱武的一番话立即引得楼内的众人一阵赞同的大笑。而叶成则是淡笑着挥了挥手,继而轻声说道:“做个文人墨客,终日吟诗作赋有何不好?谈笑之间皆鸿儒,往来之客无白丁,这种日子倒也是神仙一般!难怪那东方夏迎誓死都不肯踏入江湖,情愿甘心清野坡做个山野村夫,原来做个村夫是假,做个神仙才是真啊!”
    “哈哈……他只有神仙一般的思想,却没有神仙一般的本事!”叶雄瓮声笑道,他这话中的意思在座的人都听得明白!
    “等我们事成之后,便能与那紫金山庄一起坐拥整个江湖,到时候我们就算是要过神仙日子,又有何难呢?”黄玉郎笑道,“只要跟着叶谷主,我相信江湖早晚会落入在座的你我之手!”
    “是啊!哈哈……”黄玉郎的一番话再度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笑声。
    “各位!”叶成缓缓地收起了笑意,继而淡淡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万事要先等剿灭了阴曹地府之后再说!我们这次蓄势待发,好不容易积攒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定然要一举成功!”
    “那是!我们定然会一举成功的!”叶念殷高兴地附和道,“到时候爹就是江湖之主,我落叶谷就是江湖巅峰的存在!”
    “叶公子的话说的不错,只是……”黄玉郎的话锋猛然一转,眼神疑惑地看向叶成,“只是那殷傲天真的带走了阴曹地府的大部分高手吗?”
    “呵呵……”听到黄玉郎的话,叶成自信地点头笑道,“叶某几时骗过你们?我说殷傲天不在阴曹地府之中,他就是不在!”
    “那叶谷主打算何时动手?”朱武翁声问道。
    “不急不急!那剑星雨与萧紫嫣是何时大婚?”叶成淡笑着问道。
    “三月初一,五天之后!”叶念殷赶紧回答道。
    “恩!”叶成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也沾一沾这剑星雨的喜气吧!他三月初一的白天大婚,那我们就三月初一的晚上向阴曹地府动手!”
    “这和剑星雨的婚事有什么关系?”朱武好奇地问道。
    “我说有关他就一定有关!”叶成目光平和的笑看着朱武,眼神深处隐隐然还闪过一抹淡淡的阴狠之色!
    其实叶成之所以会选在三月初一的晚上动手,并非是要沾剑星雨的喜气,而是他要沾孙孟的喜气!叶成其实早就收到了花沐阳的消息,知道了三月初一孙孟和曹可儿成婚的事情,而叶成也料定殷傲天不在府中,那么三月初一这一天,阴曹地府之中的众弟子定然会因为孙孟大婚的喜事,继而大喝特喝的庆祝一番,那么等到晚上,这些喝的醉醺醺的阴曹弟子,又岂能再和蓄势待发的叶成一众相抗衡呢?
    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叶成知道罢了,毕竟关于花沐阳的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
    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南海之上雾气缭绕,几乎十米之外便是再也看不清事物了!
    一望无垠的海水在夜风的轻抚下,缓缓地涌动着,此刻的海水看上去是黑色的!
    而在这片看不见边际的黑色之中,一只弱不禁风的小船却是孤零零地飘荡在大海之中,这是典型的渔船,狭窄的船身之上有一个用破藤蔓编制而成的“船舱”,其实那根本就算不上船舱,充其量也就是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在那拱形的船舱两头也只是挂着两片破烂不堪的蓝色布帘,就这样勉勉强强的凑合给这条船隔出了一个“船舱”!
    “咔嚓!”
    伴随着一声惊天响雷,眨眼间瓢泼大雨便是轰然而至,这场雨来的很急,而在大海之上这样的狂风急雨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漫天的雨水重重地砸在无尽的海水之中,瞬间便使得这片海水如同“煮沸”了一般,泛起了数不清的水泡和涟漪!
    而在这条看上去随时要面临支离破碎的小船舱内,此刻却是点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而在这微弱昏黄的烛光之下,略显潮湿的船舱内一个身穿一身白衣披着厚厚的棉被的重伤之人,正在泪流满面地依靠在“船舱”的一侧,而他的那身白衣此刻竟是已经被片片鲜血所浸透,而再看他的脸上和手上,以及身上所有露在外边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累累!
    此人,正是剑无名!被曹可儿设法从阴曹地府之中救出来的剑无名,他在海上整整漂泊了五天四夜,而由于伤势过重,他便一直昏迷了五天四夜,直到刚刚他才被那道惊天炸雷所惊醒!
    此刻剑无名的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有心人”给细心的包扎过了,身上也换上了新的衣服,甚至这位“有心人”还为昏迷中的剑无名盖上了棉被,继而才将他所在的这条小船给推向了大海!
    此刻,剑无名正背倚着船舱,泪流满面地趴在昏暗的烛火前,而在他那布满伤痕的右手之中,此刻还拿着一封字迹清秀的书信,而在他的左手之中,却是死死地攥着一个发簪,那是曹可儿留给他的唯一的纪念!
    “无名:
    自从离别之后,思念如潮涌。
    千言万语,难言明朝暮思君之心。
    万语千言,抵不过心中愧疚之情。
    思君念君,想君盼君,爱君恋君。
    几经波折,人比黄花,
    几度春秋,昨日依旧。
    过往种种,无不眷恋,无不叹息,无不徘徊,无不神往。
    阴曹地府,凌霄同盟,
    纷争也好,江湖也罢,
    本愿鸳鸯双宿,不羡神仙逍遥,
    难逃身不由己,终究你我天涯。
    多少次梦里呼唤着你的名字而惊醒,
    惊醒之后失望之心无语言表,忐忑之意泣不成声。
    天若有情天亦老,
    对君之心,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与君一别,再无相会,每念于此,我心怆然!
    欺君瞒君,罪孽深重,
    最愧无名,再愧星雨,三愧隐剑,四愧凌霄,
    我百死难以谢罪,百辩难逃其责,唯有今生忏悔,愿以来世偿还!
    今生无缘,君且勿再念,你我之情,就此永存于心,愿得来世能与君长厮不逾!
    有情本是无情始,
    无情难忘有情郎。
    今生你我缘尽此,
    愿在来生无江湖!
    曹可儿亲笔!”
    当剑无名把这封信念完的时候,原本枯黄的信纸却早已被他的泪水打湿,泪滴落下之后融合墨迹,似乎再度勾勒出了曹可儿的那张绝色的面容!
    “啊!”
    苍茫夜海,骤雨瓢泼,一声嘶吼,天地疮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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