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行所以这般做,自然也是想到了余曲这一路上定不会声张,且会故作声势,实际却小心翼翼的而来,希望在遇见自己之前先发现自己,在从另一个方位出现在自己身侧或是身后,即便是要正面对敌,能够在此之前偷袭一击,若是成了,当然最好不过。因此,子车行知道余曲虽然冲着自己而来,但为了不暴露方位和行进的速度,肯定不会边行边喊了,子车行恰好乐得如此,他便不需要回应,也同样无法让余曲知道自己所处何处。这般一来,余曲就很难猜到他还身在原地,直到冲到这里仍旧不见人时,便会焦躁不安。
    和子车行猜测的完全一样,余曲此刻心中只以为子车行会和自己一般,小心潜行,这就要看谁的运气好,谁的本事强了,可他确是没有去想子车行会留在原地,只因为方才子车行已经用这样的方法偷袭过庞虎了,余曲不认为子车行还会再来一次,那般愚蠢。于是乎,这二人一个悄然奔行,一个依然躲藏在那地穴之中,将地穴恢复原状,那余曲方才也只是知道他再此袭击了庞虎,却不清楚到底躲在何处,这处地穴位置精妙,不贴地观察,很难发觉。原本子车行想要将自己和庞虎打斗的痕迹清理干净,好让余曲更加无法判断,不过又一细想,不清理才更好,如此一来,余曲更想不到他还会留在原地,只因为若是真留在此地伏击,那有这么长时间,早该将痕迹打理干净,才能让敌人看不出端倪来了。子车行和余曲的行动,让飞舟上的观者看见,顿时一片错愕,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阵阵的低呼。众人都在叹这子车行太过诡诈,这般手段,对付人、兽都是极佳之法,那些憎恶六字营的人,更是一个个咬牙切齿,直想直接痛骂一番子车行,恨不得下了飞舟,赶紧去告之那余曲,要他小心子车行这等小人。有人能彻底看穿子车行的法子,有些人却只能看到其中一部分,当下便有人出声疑道:“这子车行既然在这里伏击,为何不讲那打斗的痕迹清理?”跟着便有人应声解释:“如此方更容易迷惑余曲,且这地穴就在这打斗的旁边,余曲更难想到,第一反应当就是子车行不在此地。”
    “噢!”又有一人应道:“这子车行真是相当有脑子,竟然想到这等法门,不过……不过余曲稍微多呆一会,怕就会有所怀疑吧。”
    “那是自然,所以我以为子车行的偷袭、伏击应当就在余曲刚过来的时候进行,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可能失败。”之前那人回道。
    “若是余曲冲过来之后,老远看见那打斗痕迹,就停了下来细细观察,想明白之后,说不得就不会过来了,那子车行又如何?”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弟子问道。
    “任何手段法子都无法一定成功,子车行本就是赌上一把,能够偷袭成,自然是好,偷袭不成,也不损失什么,他方才的小身法若是纯熟的话,正面对付余曲也未必会败。”一名教习应声答道。
    他话音刚落,终于有憎恶六字营之人,出声嚷道:“这子车行真是无耻小人,竟然有这等法子对付余曲师兄,若是他战力不行,以弱胜强也就算了,既然战力能够和余曲师兄一拼,还用这等手段,实在是下作。”他这话一出,当下一群和他一般,和谢青云以及六字营不睦之人随声附和,一个个都嚷着“子车行太过卑劣。”
    不过却没想到那位教习回声应道:“这场试炼考验的就是临机斗战之能,并非擂台厮杀,能够最快、最省力、最简洁的将对手制服,也就是最好的弟子,你们在野外猎兽也是一般,无论有多大的把握,身处野外,也莫要有什么历练自身武技从而和荒兽硬拼的想法,除非没有了法子,才需要以硬碰硬,否则即便是一对一,就似我平日教授你们的一般,也能寻到荒兽的弱点去攻击,你若是非要和荒兽最强的部位去撞击,那只能说你是个傻子,野外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多耗费一些时间、一些气力,说不得下一刻就有群兽围攻,就因为早先那自以为是和荒兽硬拼之下,损失的气力或是时间,而导致最终被兽群撕咬而死。”
    “有气血丹,耗费气力也不怕什么!”那弟子小声咕哝一句,显然是不怎么服气。
    “荒兽领地,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气血丹也有用完的一刻,除了救人之外,任何时候都需要尽力节省。”教习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我的话,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是天才没有错,你们能来灭兽营修习三年武道,出去之后,在同龄人中,也都是最强之人了,可正因为最强,你们将来面对荒兽,面对更强大的荒兽的机会比同龄人要多,这和我武国对武者的特权以及责任的律法都是一般,强大之人更有责任保家卫国,换句更平实的话来说,武者以为着出人头地,强大的武者意味着成为人上之人,可这些都是要靠你们在外厮杀换来,疏忽了我教授你们的这些细节,将来总有后悔之时。”这一通话说过,便在没有人啰嗦半句,尽管那些个弟子心中仍旧憎恶子车行,却不再多言了,其实他们心底并不会认为子车行这般行事有任何问题,换做他们自己也不会光明正大,只是想要嘲讽六字营,才会那般说,却不想引来教习义正言辞的教导,只好将这些话又压在心中,不断咒骂。只可惜无论他们如何咒骂,也不会给子车行带来任何不利,他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地穴之内,整个人虽然没有办法和之前那般完全陷入自然的律动之中,但灵觉还是极为敏锐的散布四周,眼识、耳识也是全力看和听向四面八方,只等着那余曲过来,此地处于小戈壁地带,能够躲藏的地方本就不多,三百丈之内都是一片砂石,只要余曲出现,便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除非余曲能够隐形。这般又等了大约接近半个时辰,余曲终于冒了头,出现在子车行的视野当中,这也就更加证实了子车行之前的猜测,余曲不会以极速飞奔而来,这许久时间,从他方才响起声音的地方判断,完全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过来。余曲刚一出现在这片小戈壁上,当即就愣住了,远远瞧见此地一片残石、碎沙,显然和正常的地表物事全然不同,便是寻常百姓也能看出此地曾有过厮杀,余曲稍微一想,再结合方才和庞虎以及子车行对话时候,感受到的距离和方位,就猜到了这里是子车行和庞虎厮杀斗战的地方,余曲并没有担心什么,四面看看,瞧不见任何一人,这便大步迈了过来,子车行心中窃喜,只想着这一次怕是又要成了,而且比偷袭庞虎可能要更加的有效,不过下一刻,子车行就愣住了,这余曲走了大约两百丈,也就停了下来,站在百丈之外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小心翼翼,子车行心中纳闷,何以余曲会如此,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在此地对付庞虎,为了隐藏小挪移的身法,主动提起依靠的是伏击,而这片小戈壁荒凉开阔,完全看不见又能够潜藏之处,余曲自然要怀疑,能够让自己伏击庞虎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地下,尽管看不见,但总会小心谨慎起来。
    “这余曲竟然不动了。”胖子燕兴摇了摇头,笑道:“子车这小子怕是要失算了,我倒是想看看他和余曲正面对敌会如何。”从子车行制服庞虎之后,六字营众人已经十分轻松,无论子车行是否胜过余曲,都能够留在灭兽营内,至于选择什么职位,子车行从来没有提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将来在灭兽营还要提升修为、战力,总会有所提升,到时候在选择做教习,还是营卫,甚至成为营队、营将,主教习也都是可能的。
    “反正子车的战力已经胜过你了,以后咱们才是六字营最弱的两位。”姜秀挤兑了一番胖子燕兴,燕兴显然已经习惯,只是呵呵傻笑两声,跟着说道:“不知道子车这厮要如何应付。”
    “是啊,这般下去,子车的偷袭就要失败了,说不得他便会跳出来和余曲直接斗战。”罗云也出声应道。
    “斗战便斗战,方才子车师弟已经展现出战力了,我也和胖子一般,想要多瞧瞧他那新习练的小身法。”杨恒笑呵呵的应道,十七字营也是一片附和。谢青云却是摇头道:“未必就偷袭不成,我瞧着那余曲更需要这第一的位置,子车师兄倒是并不在意,他平日耐性虽然不好,但方才瞧他对付那庞虎时的耐心,却是出乎咱们意料之外的,而眼下他又不着急什么第一、第二,就算一直躲在那地穴直到这场试炼结束,也不在乎,所以我以为余曲最终会先一步忍不住,四处寻找子车师兄,这般一来,偷袭就很有可能成功。”
    “哈哈,乘舟师弟这般一说,我倒是觉着真有这个可能,今天就要看子车这傻大个创造奇迹了。”司寇哈哈一笑,轻松的时候,他并不会总是露出一副沉稳严肃的模样,时不时也会和大伙说笑一番,早先有杨恒在,他还会收敛,后来发现在杨恒面前,只要注意不该说的话不说,其他一切都和寻常一样,更容易迷惑杨恒,如此才是最好不过。飞舟之上,除了六字营的人议论纷纷,其余弟子、教习、营卫等观者也都开始低声探讨,许多人还真怕这余曲和子车行就这般耗下去,最担心的就是余曲太过谨慎,索性转身离开小戈壁,那说不得剩下的几个时辰,真就要这般干枯的等下去了。幸好,余曲没有让几艘飞舟的观者失望,他走了几步,灵觉探查过后,便不再动了,直接开口嚷道:“子车行,我一路行来,并未瞧见你人影,到底战还是不战,又躲去哪里做缩头乌龟了。”他末了这般骂上一句,自然是想激子车行出来,和他斗上一场,才能满足他得到第一愿望,这第一名并非只是武勋的第一,还要求在这地形试炼场中最后一位出来,如此他的总武勋和地形试炼两样第一,才能够得到随意选取职业的奖赏,听闻还有其他灵宝和丹药的奖赏,否则的话,他现在也不需要怎样,便可以得到第一的位置了。子车行原本还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听见这余曲忽然放声大喊,心下就有了数,这厮比自己更加想要一战,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出去,等他过来就好,此时的子车行已经将灵觉全然收回,面对对方灵觉试探时,和自己的气机相碰,便能察觉到自己在何处,而这么开阔的地方,子车行只需要拿眼睛看着也就知道余曲身处何位置了,这便是他在暗处所占的便宜,那余曲瞧不见他,非得一边喊一边用灵觉去探查,只是这等距离,余曲的灵觉还探不到这么远,他只能边喊边移动,小心谨慎的去探子车行到底是不是就躲藏在附近,还是已经离开此地,避而不战了。
    “子车行,你个懦夫,都说你劲力极强,与兽厮杀,从不避让,直接拳拳硬撼,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的身法不行,但你这等打法一直让我等师兄弟极为佩服,我余曲曾经在野外和你相遇过几回,不知道你还记否,有一次曾经亲眼瞧见你一拳击毙一头莽象,那场景到现在都一直印记在我的脑子里,想不到如今和你一齐参加这试炼,你却是这般胆怯!”余曲喊过之后,发现仍旧没有回应,便将所有的灵元都集中在了声音之上,再次放声狂吼:“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眼下咱们也都已经可以留下来了,不若出来一战,看看你我到底谁强谁弱!”
    “……”余曲喊得声音都已经传出了很远,只可惜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默。那高空之上的飞舟内,一众观者尽皆讶然,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想不明白,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子车行也伏击不成了,为何不出来一战,有那小身法,何必怕这余曲,最主要两人的武勋都已经够了,足够能够留下来,这子车行为何又要这般拖延。当然这些疑惑都来自于其他飞舟,谢青云等六字营所在的飞舟上,都明白子车行的意图,自是因为谢青云方才的话,已经传遍了这艘飞舟。至于其他飞舟,只有几位聪敏之人,才能猜出子车行的想法,所以称之为聪敏,只因为他们对子车行并不了解,且子车给他们的印象都是较为冲动的莽汉一类,连六字营的燕兴等人刚开始都曾经以为子车行在这等境况下会先一步冲出去,更何况其他弟子,所以能够猜到之人,都是绝顶聪敏之辈。很快,余曲的又一波狂喊,再次嚷了出来:“你个废物,窝囊废,虽然擂台战你输给了我,可我知道你那是有意隐藏了实力,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地形战走到这一步,即便是善于伏击,身法那般弱,也很难成功胜过庞虎,想来是你的修为又有了突破,说不得劲力已经过了九石,是十石?还是十一石?很有可能庞虎以身法攻你,打不动你这强大的抵御力道,又被你捉住机会打了他一拳,你既然有信心胜过庞虎,为何不与我一战,你是瞧不上我么?”余曲反复不停的说着,一会激将子车行,一会怒骂子车行,一会又和颜悦色,可是仍旧全无反应。这让余曲终于忍不住大步向前,喊道:“好吧,老子今天就是想得到第一,你子车行不想,也莫要坏我好事,有胆出来一战,还算是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喊,一边运起气劲,挥动手中大斧,沿着身周所过之地,胡乱砍杀,将一地的矮石全都砍得四处飞溅,一些大的石块被余曲的斧头砍成了数枚小的石子,嗖嗖的破空而射,这一下飞舟之上的人也都瞬间明白,余曲虽然忍不住开始前行了,但仍旧不是鲁莽,他这般砍杀,看似发了狂,实际上却是以他的武技将石块变作碎石,将碎石变成暗器,那种激射的速度、力道,若是击在同修为的武者身上,对方不去抵御的话,定然要破肌流血,若是劲力不如他的人,很有可能会直接射透对方的骨头,可只要对方想要抵抗,必然会运起灵元,也会发出声音,余曲的灵觉当即便能探查到,也就避免了对手伏击于他。只可惜余曲又行了百丈,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只好继续前进,继续以那斧头四处乱砍,越走余曲行的越快,心中却是越发疑惑,他觉着即便那子车行留在此地,那和庞虎的打斗痕迹没有处理,也不应该躲藏在痕迹的附近,可自己这一路过来,眼看着距离那痕迹还有数十丈了,仍旧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影,这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若是子车行真个就在那痕迹附近,任何人路过此地,最容易注意的就是此地,也最会谨慎而行,子车行的伏击也便容易失算了。莫非这子车行想要反其道而行之?余曲心中纳闷,脚下飞快,片刻间就到了打斗痕迹之内,手上的大斧依旧劈砍不停,飞石依旧四处激射,他也越发谨慎起来,停留在了那打斗痕迹的外边缘,没有在动。
    这一次飞舟之上的观者,却没有着急的了,全都看得紧张起来,如此时刻余曲忽然停下,就好似听人说书,说道关键处,请听下回分解一般,让人期待无比。那胖子燕兴忍不住开口问道:“乘舟,你说这余曲这般劈砍,早晚那碎石子也要飞射到子车行那儿,他岂非要暴露了?”
    未等谢青云应答,姜秀就接话道:“说你蠢还不承认,你没瞧见子车师兄那地穴上方遮掩的大石么,那碎石但凡飞射到上面,必然会被大石阻挠,子车师兄根本不需要理会。她这般一说,燕兴又探了探脑袋,细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大石的角度,虽然有空隙,但去已经挡住了子车行上方的所有位置,任何飞石都无法进去,若是那余曲的碎石劲力太大穿透了那块大石,再落进去,已经没有什么力了,子车行那皮糙肉厚的就是挨上一下,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这让胖子燕兴总算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师妹眼睛准,这般看来,子车这小子的伏击定然会成,说不得还会一击成功,比对付庞虎还要容易许多。”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下方余曲高声呵道:“我瞧见你了,子车,你给我出来,说着话,大斧头猛力向前一扔,直愣愣的砸向那子车行和庞虎打斗痕迹的中央,不过显而易见,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余曲是在诈子车行出来,他扔斧头的地方虽然距离子车行藏身的地穴很近,但显然不是冲着那地穴而来的,只是胡乱扔进了那打斗痕迹的中心罢了。余曲的飞斧用劲极大,这一下,直愣愣的劈砍入地下,四周的石头全都被气劲激起,胡乱飞射,叮叮嘭嘭的好不欢乐,自然也有数枚石子打在了那地穴上方的石块之上,还真个将那石块给击穿了,不过子车行却丝毫没有痛感,当那些石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和胖子燕兴所判断的一般,已经全无力道。余曲飞斧的瞬间,人也动了,他的兵刃只有一把斧子,并非以飞斧伤人,那斧头离身之后,他便没了兵刃,他可不想吃这等亏,怕如果子车行此时忽然出现抢攻,那自己多半要被子车行的那股强大的攻“势”所压迫,这是余曲绝不想见到的。下一刻,当余曲口中狂喊:“我今日就杀了你!”的时候,人也冲击到了子车行所在地穴的旁边,两人相距不过三尺,也就是在余曲俯身要拔出那大斧的刹那,听闻一声轰,这一次子车行没有和方才对付庞虎时那般斯文,直接掀翻了这地穴上自然生长的石块,以那石块作为第一波攻击的器具,直接砸向了余曲的脑袋,这一下声势震天,而跟着石块之后的,自然就是那子车行醋钵般大小的拳头了。
    “嘭!”余曲再来不及去拔那斧头了,这第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挥起双臂,交叉拦截在自己的脑袋前,挡住了那石块的攻击,石块和余曲的臂骨相撞,又碎成了无数小块,四面激射,而下一刻,子车行强大的拳头已经积蓄了全部的力道,甚至已经隐约超过了极限的九石,一如之前轰击庞虎一般,就这样轰击向了余曲的胸口,攻击这里,自是因为余曲的双臂已经运足了气力,挡在了面门前,而此刻攻击他胸口肋骨之下的软肌,确是最佳的选择。
    “来得好!”余曲狞笑一声,气劲鼓荡,那子车行全然不顾,拳头轰出便绝不会收回,这便又“嘭!”的一声,砸在了余曲的胸骨之下,这一下,飞舟上的众人都觉着余曲要被砸得连连倒退,大家都知道余曲的劲力只到九石,他的修为和那庞虎相当,排名比庞虎稍低,因为他的武技略微弱一些,子车行的这一下轰击,攻其不备,多半能成。可是谁也没有想打,这一声“嘭!”过后,余曲岿然不动,而子车行却是噔噔噔的向后连续退了数步,跟着一脸的痛苦,连续抖动那轰击出去的拳头,灵元也瞬即包围了拳面,这才止住了疼痛,飞舟之上的每个人都看见子车行拳头似是有些轻微的变形了,显然撞击在了巨坚实的硬物之上,才会有的结果,果然那子车行一击不成之后,又朝自己口中扔进了一枚气血丹,刹那间他的拳骨又恢复了常态,本来就不是重伤,气血丹药效极快,片刻就疗好了,且子车行在吃下气血丹的时候,人已经疯狂后退,只怕这余曲得势不饶人,冲来攻击他,对于这个势,最近一个月,子车行算是极为了解其强大的了。在后退的过程中,子车行已经明白,他方才失败的原因,不是这余曲身上穿了什么灵铠,全然是这余曲自身的防御力已经胜过了他的力道,很显然这余曲早先让大家共知的九石力道已经作古,他如今的修为当过了十石,方才扔斧头,很可能都是故意而为,包括用臂抵挡石块都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灵元极速运转到了胸骨之下,以极力挡住了子车行的一击,否则的话,即便真有十石力道,也很难在仓促间将胸骨之下运出极限的十石劲力。与此同时,飞舟上一片哗然,不过片刻,众人也都明白余曲隐藏了实力,他已经在试炼之前服用了武丹,提升了修为,只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之前的擂台战,也都是故意留了手的,而且不只是留了一手,否则也不会让那刘广胜过。
    “糟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谢青云摇了摇头,蹙眉低声说道。
    “怎么了?”六字营众人异口同声,看向谢青云:“不就是余曲的修为强了一石么,子车行还有小身法,足以和他周旋。”
    和谢青云一般,一些个见识很广的教习、营卫以及弟子们,也都看出了问题,都觉着子车行这次不妙了。
    谢青云瞧了眼众人,道:“这余曲没有乘胜追击,表明他很有信心胜过子车师兄,根本不需要依靠占势的便宜,我以为他的力道可能还不只十石,说不得到了十一石,这一下子车师兄要陷入苦战了,只能以小身法和他周旋,攻击他灵元不到的弱部,连续击打,才有可能胜过,当然这厮的身法比子车更强,他也能依靠身法不停的躲闪,不过好在他更想赢下这场试炼,应当会更加主动的出击,这就会给子车师兄更多的机会。”
    谢青云话一说过,众人恍然明悟,与此同时也有些见识广的人在其他飞舟之内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一下各艘飞舟的人都兴奋起来,毕竟看一场强大的斗战,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这才能够从中吸取一些经验,即便学不来,纯粹的观赏,也是身为武者的一大痛快之事。他们在兴奋得痛快,子车行却是在飞快的转动大脑,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余曲,从之前的伏击赵佗等人开始,他的思维已经完全陷入了在野外猎杀荒兽的境况之下,许多六字营之外的人看见子车行暴力轰碎荒兽的脑袋,都觉着他是个莽汉,可事实上,每一次的轰击都是和六字营精确的引兽、陷兽以及杀兽中间的一环,每一次的猎杀行动,子车行负责的都是其中一个环节,可整体上来看,六字营的猎杀永远不是硬碰硬,永远都充满了各种稀奇的手段,哪怕对待战力弱小的荒兽也是如此,猎兽时依靠智慧,习武时疯狂的磨练,这便是六字营成长飞快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一切都来自于两年前谢青云失踪之前,给六字营众位师兄弟定下的前进方向。而眼下,子车行不只是负责其中一环了,他需要全盘考虑,尽管平日他从未这般做过,可是身在整个环节当中,也都明白了解每一次猎兽时的手段方法,因此眼下他虽然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设下计谋手段,但却并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且经过了之前对付赵佗、庞虎,此刻更加习惯于陷入这种思考当中了。很显然接下来要和余曲进行一场正面斗战了,比起擂台上,这里的边际更广,不过子车行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小身法,而这小身法和边际是否广泛毫无关系,只要贴着、缠着余曲攻击也就是了,目下最好的就是这余曲如此自大,并没有追击自己,这样的心态之下,又加上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杀手锏不是力道而是身法,那自己也就有了机会。想到此处,原本眉头就蹙着的子车行,现下蹙得更紧了,这般自然是为了迷惑余曲,让这厮更加自大而故意做出的,一边蹙眉,子车行一边说道:“你的力道竟然突破了九石,不可思议。”
    “试炼之前突破的,故意不说,只是为了对付庞虎,想不到最终却用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劲力已经到了十一石,只是灵元尚未炼化纯净,一旦成功,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再用下一枚武丹,突破到二变武师了,眼下我十一石的力道,无论是灵影勋还是外出猎兽的武勋都会飞速增长,你可以将我看成排名二十以内的弟子了。”说到这里,余曲停了一下,傲然看着子车行道:“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自吹自擂,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和我战也可以,若是不想战,直接认输也行,我不会强人所难,方才故意扔斧,想要和你一战,只是以为你的力道也超过了九石,现在看来你不过九石多那么一点,也还是依仗你的特殊的发力法门,本身的修为也没有突破。之前我有所怀疑,你制住庞虎的本事怎么可能只依靠偷袭,不过现在我确是相信了,你的力道没有增加,但是你的潜伏本事确是出人意料,我扔斧头诱你出来,其实并不知道你到底在何处的,我的灵觉在这般近的距离也都无法探查出你的位置,足以表明你的潜伏之能有多强了,也难怪六字营的猎兽数量和质量总是在灭兽营中如此厉害,我是有所准备,才能如此,那庞虎之前并不清楚你的存在,且他的劲力只有九石,武技虽强,若是被你抓住先机伏击那么一下,在得势不饶人的狂轰乱炸,他的武技施展不出来,便要被打的吐血了,我猜这就是你制住他的原因。”
    听着余曲的话,子车行不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连一张脸也变得有些苦了,在余曲说过之后,他便点了点头道:“师兄猜测的没错,我就是这般胜过庞虎的,原本还想要这般胜过你,我躲藏在原地,就是赌你的耐性。”说到这里,子车行叹了口气,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向前行了几步,站在了余曲身前的三尺之外,道:“其实我觉着,若是余曲师兄你的劲力还是九石的话,方才就算扔斧头试探,有了准备,也会被我这伏击击垮,像是庞虎师兄一般,出局。”
    余曲微微一笑道:“师弟你这是过过嘴瘾么?”一笑之后,跟着点头道:“那我便满足你的嘴瘾,说实话,若是我修为没提升,和你一般还是九石力道,方才那一下,我定然会被你击退,再被你得势狂砸,不过……我若是只有九石力道,虽然眼下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也不会和方才这样冲过来试探,所以你的这个如果其实也不成。”说到此处,余曲收敛了笑容,看着子车行道:“说吧,你是认输,还是和我打,这个距离,哪怕你想要再次突袭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修为的绝对碾压。”
    余曲的这个碾压二字刚出口,子车行就动了,他就是利用对方这绝对的信心,再次攻出而来一拳,对手连兵刃斧头到现在也未曾拔起,就更表明了这余曲的自信或者说是自大,子车行的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余曲的胸口之上,仍旧和方才被自己砸过的部位相同,尽管子车行曾经被此处震退,但他很清楚他的拳头也砸在了这上面,虽然看起来没有给余曲任何的伤害,但总有那么一丝的积累,弱者胜强的唯一法子,就是盯着一处想法子狂砸,那种筋肉承受的能力,总会在多次狂砸之后出现崩溃,当然这是在力道相差几石头之内的前提之下,若是相差太多,那便没有什么希望了。防御和攻击不同,防御想要达到极限力道,需要运转灵元的时间更长,更麻烦,而攻击却简单一些,因此余曲不止不可能时刻让自己的胸口之下达到极限力道,而且连时不时的都很难成功,若是他想一直护住胸口,那其他部位总有漏洞,子车行抓住也就行了,当然对方不会傻站着让子车行来打,定然会依靠身法游走,还会时不时找空隙轰击子车行。这些子车行所想的和谢青云在飞舟上猜测的完全一样,只因为子车行这些日子跟着谢青云习练了许多,针对每个人都有了一些详细的战法,之前在擂台时候,子车行和每个人斗战,都更加详尽了观察了每个人搏杀的习惯,尽管他知道对手都不会全力,但是那习惯很难更改。这余曲虽然拿着斧子,却不是大开大合之辈,习惯于以身法游斗,但是余曲的劲力也绝对不弱,算起来算是身法和劲力都很强的弟子之一了。
    “呼,呼,呼,呼……”一连四拳,子车行都砸在了空气之中,余曲依靠自己的身法连续闪躲,子车行追击的身法自然相对余曲来说要差了许多,完全跟不上对方,四拳全都落空。余曲一边左右闪躲,一边还有余地的摇头笑道:“你不行,这般打的话,还是认输的好。”
    子车系懒得和他斗嘴,直接站定了道:“好吧,唉……”他这一站定,反倒让余曲懵了一下,不过余曲也不会蠢,知道子车行没有直接开口说出认输二字,那跟随的教习不会出现,当下就猱身攻上,一拳砸了过来,口中道:“我便用你擅长的拳头击败你,让你心服口服。”这一拳轰击过来,也是尽了全力,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都是余曲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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