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陨落了!
    苏寒震惊,却又觉得可笑,仙会陨落吗?仙可能死去吗?若仙会死去,古今多少皇者寻求了一生的仙道,又有何意义?
    “你在说笑?还是在哄骗?”苏寒淡然一笑。
    “仙真的陨落了。”青衣老人长叹一声:“世人总认为仙是永恒的,可长生不死。但这宇宙中的一切,都有毁灭的时候,星辰会湮灭,寰宇会崩塌,天地会沉沦,连大道都会碎裂,何况是仙?”
    “若不可长生,修仙何用?难道就是为了一时的辉煌,一时的荣光?而后在气血干涸时,躲在无人的角落中回味这一切,慢慢等待死亡吗?”
    “仙会陨落,仙的寿元会耗尽,但仙是不灭的。”青衣老人道:“他永生的方式,你不会懂。”
    “你的话很矛盾,仙会陨落,但仙又不灭?他既不灭,仙呢?在何处?”
    “仙的路,出现了纰漏,因而仙再也无法不灭了,所以,才要择选传承者,将仙道沿袭下去。”青衣老人很温和,亦很有耐心,他并不因苏寒的质问而动怒,逐字逐句的解释。
    “是吗?”苏寒在发问,同时亦在思索,此刻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他想得知最终的真相与秘密。
    “你是仙道的传承者,是冥冥中注定的,受到上天的认可,不要错过机会。”
    “上天的认可......”苏寒心中苦笑,天嫉之体,从不被上天认可,连天道都降下烙印,将他的血脉镇压。
    “所有传承,皆可授予你,我可助你一路问鼎圣道,皇道!”青衣老人道:“但最终的仙道,要靠你自己。”
    “皇道需他人相助吗?他人相助有用吗?”
    “我相信你的天资可问鼎皇道,即便真的不行,我以本源度你!”青衣老人斩钉截铁:“随我去吧,不知多少年了,仙道终于可以传承,你是独一无二的幸运儿。”
    苏寒没有反驳,在这里质问,不会得到任何真相,想要洞悉秘密,要另寻他法。
    “仙道,令人向往......”苏寒悠然道:“那尊仙器呢?星空古城的守护者说过,这尊仙器,会赐予最终被天道认可的人。”
    “仙钟,确实为仙所铸,超越了一切皇兵。”青衣老人再次叹息道:“但真正的仙钟,真的不存在了,守护者所召唤的,是仙器本体昔年被大道所临摹下的一道虚影。仙钟的虚影,会赐予你。”
    青衣老人很质朴,将一切真相都说了出来,仙器不存在了,只留了一道虚影。但这道虚影仍然可横扫诸天,一缕虚无的钟波,谁能抵挡?这绝对是无上的杀伐之器,超越了皇兵。
    苏寒不知该作何想,他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青衣老人的话,仿佛并非虚妄,仙陨落了,只留下了传承。问鼎仙道,要靠自己,但青衣老人可助他问鼎皇道。
    自古以来,从未有仙,皇道,已经是无数修士毕生奋斗的终极目标。自古为皇者,无不惊采绝艳,天资贯通古今。这是一种大机缘,大造化。
    如今,这场机缘和造化,仿佛就摆在苏寒面前。
    “给我仙器的虚影,我随你走。”
    “待你进入圣境,仙钟将交予你。”青衣老人果断道:“不会欺蒙于你。”
    青衣老人的来历不明,他是何人,来自何方,均是未知数。苏寒思索片刻,他点头,将要随青衣老人离去。
    “仙道若有传承,乃我等的幸事......”
    轰!
    青衣老人抬手划动光波,指掌间有符文闪现,一个个古字,象是不朽的神文,将一片幻境的晶壁完全化掉。
    嘭!
    晶壁化成了闪动的光点,随着青衣老人指掌间的光华散去。这一瞬间,苏寒的眼睛顿时圆睁,幻境之外,是一片广袤的殿宇群,他无比震惊,未料到自己竟然置身在这里。
    这是浩大仙门内的殿宇群,已经毁坏了,他曾与很多真极修士冲入了仙门,最终只有自己生还。
    轰!
    苏寒脑海中的波动再次滔天,只剩下七个角的圣罐烙印,幻象丛生。完整无缺的殿宇群在识海中浮现,眼前却是已经毁坏的殿宇群。
    “这里,已经被毁掉了......”青衣老人目视这一大片残垣断壁,感慨万千。
    “这条路,连通着仙门!”苏寒大惊,如今终于知道了这条路的终点,竟然就是出没在浩宇中的十万丈仙门。
    “亿万年的仙路,茫茫无尽,仙缔造了此处,却没能保留,化为了废墟。”青衣老人回首望望苏寒,摇头道:“我们走吧,期望有一日,你可重铸此处的辉煌。仙的殿宇,乃是浩宇万界的中心,一切生命,均需俯首膜拜。”
    苏寒曾在此处与十二个神秘人大战过,但此刻,广袤的殿宇群内,只有他和青衣老人慢慢行走,一切声响全部隐匿了,寂静无声。苏寒心中波澜起伏,仙路的尽头,连通仙门,此处又会有什么秘密?
    他们一路向前,殿宇群的尽头,是那扇被打出了一条缝隙的大门。苏寒曾以暗皇剑重劈过此门,但没有结果,大门坚硬的不可想象。他猜测过,昔年啸月妖皇身修焚魂魔功,战力号称宇内第一,手持皇兵,都只将大门劈出了三寸的缝隙。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站立在被劈裂的大门前,苏寒发问。
    “这是仙所缔造的世界。”青衣老人轻轻抚摸大门上的裂痕,道:“许多年前,有一个名为啸月的人,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沿袭仙道的人,但他却自毁了前程。”
    “果然是这样!啸月妖皇,也是被天道认可的仙之传人吗!”
    “他身入此处时,已经是九天十地无敌的皇,或许距离最终的仙道,只有一步之遥,但他的贪念与私心太重了。”青衣老人面向大门,喃喃道:“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我们的期望。”
    “啸月妖皇,为何打裂了这道大门?”
    “其实,啸月并非是最佳的仙道人选,他本是凡俗兽身,但身有大气运,最终证道为皇。他想要得到仙道,手持皇兵来到此处,打裂了这道门,亦从这道门中,得到了一些东西,继而离去。”青衣老人道:“他认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仙道,但并不是这样。”
    “同修黑暗光明经,本源合一,这是啸月妖皇所留的遗训,这是从这道大门中得到的提示吗?”
    “你要知道,仙道择选传承者,不仅要沿袭传承,更要传承者重塑仙庭,要让仙辉重新洒满宇宙。啸月不能做到这一点,他只为自己成仙而奋斗,抛弃一切,不顾一切。这样的人,不是仙道所期望的人,因而他会失败。”
    苏寒不由的正视眼前这座大门,古老的门,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已经不可追溯,谁都不知它的历史,更不知这道门后,究竟会有什么。大门的缝隙仍在,但苏寒凝聚目力,甚至将灵觉铺开,都无法窥探到门后的一切。
    “这道门后,是什么地方?”
    “就是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青衣老人收回抚摸大门裂痕的手掌,慢慢道:“你要看看吗?”
    “我想看看。”
    “你可以观看,亦可以考虑,你为仙道择选的传承者,将会入主此处,成为万界的帝王。”
    唰......
    青衣老人抬手化光幕,将大门后的情景烙印在虚空中。
    一瞬间,苏寒惊呆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大门后的世界,仿佛完全被大道笼罩了起来。这里真的如仙所居住的天界,已经绝迹无数岁月的珍禽异兽,在门后的世界内翱翔,真龙,神凰,玄武,白虎,半空中传播着龙凤和鸣,到处都是仙药,生长了十数万年,五彩的神壤中,天地灵气化成了淙淙的清泉,滋润万物。
    这一片世界,就如一个巨大的福地洞天,天成的道韵处处可见,烙印在了万物间,一块石头,一棵花木,均象受到了天道的赐福。头顶的天空,有仙鹤飞起,山间的石旁,有灵兽盘卧,皆入了圣境。
    远方的五彩祥云中,溢出了神光,那是一座磅礴的宫殿,浮动在无数云霞之间。
    “那是真正的仙的宫殿。”青衣老人凝望头顶的烙印,久久不能平静:“仙,是诸天的帝王,是天帝。”
    这只是一道烙印,但苏寒却毫不怀疑,这亦是一片被大道恩宠的世界,身在其中,就算最庸俗的修士,都可跨入至高的境界。在此修行一年,可抵外界十年功。
    “在此处,任何生命的寿元,都会被无限延长。”青衣老人指着烙印中的世界,他所言不虚,门后的世界中,神药比比皆是,被液化的天地灵气所浸润,生长了十数万年甚或更长时间,乃是逆天的神物,服食一株,寿元就可延长很多:“问鼎皇道,并不是算十分困难,我相信你的天资。你最大的挑战,并非皇道,而是仙道。”
    轰!
    青衣老人指尖一动,光幕中的烙印在飞速的穿梭,瞬间延绵到了这片世界的极尽远方,这里仿佛是门后世界的尽头,在万道璀璨的仙光中,又一道大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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