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苏寒都在绝壁的顶峰盘坐,感悟那一缕黑暗本源圣力。他可以感应到,从入云峰一战,到此处一战,昔年的无名修士又迈进了一步,他在战斗中成长,亦在战斗中升华心境。
    三日后,苏寒睁开双眼,山石上的黑暗圣力无存,他的境界仍未提升,但能觉得眼前的迷雾又淡了一些,那种飘渺的次圣境,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慢慢走到绝壁的边缘,下方是无尽的深渊,眼前是飘荡的云雾,山高水远,云淡风轻,他与昔日的无名修士一样,在此处得到了一些裨益。
    “无缺,此人究竟要寻找什么样的无缺?”
    此刻,苏寒已经知道,昔日无名修士大战之后的盘坐地,亦是宝地。飘渺的黑暗本源圣力,对别的人来说没有用处,但对苏寒来说,却是至高无上的悟道宝典心经,可一步步感应到无名修士在大战中的所得,以及心境的提升。
    “还有其它诸如此类的战场遗迹吗?”
    “那肯定是有的。”陈忠点头道:“无名修士闯入仙临,前后大战数十次,直至与圣塔洞大圣一战之后,才偃旗息鼓。大哥,你为何对此事这么感兴趣?”
    “追索前人足迹,是一种收获。”苏寒转身下山。
    他们进入了九牧,此刻,上京洲的风云亦波动到了九牧洲,一些古城中到处有人议论。
    “有人惹怒了冠军侯,长生道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听说,圣塔洞公孙华泉将要从星域战场回归了,不知道传闻是否属实,若他真的回归,必有一场波澜。”
    “那来历不明的修士,不仅重伤了冠军侯麾下四名护教使,似乎连太清天神女失踪,亦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苏寒与陈忠听到了这些议论,别的他暂且还不放在心上,只是镇在神焰金炉中的水无暇,不知该如何处理。被人丢入黄金小炉中一连几个月,任谁都受不了,水无暇近日内又开始狂躁的敲打金炉,但声息与波动全被道理神纹遮盖了。
    “圣塔洞的公孙华泉,此人是什么来历?”
    “这是个极其不寻常的修士。”陈忠正色道:“传闻他没有父母,从一汪灵泉中诞生,被收入圣塔洞,天生拥有大气运。冠军侯,长生道人,皆为仙临此代修士中拔尖的人杰,却对公孙华泉以兄长称呼。”
    仙临祖星将要干涸,如今的盛世,可能会是仙临最后一个盛世,许多人都相信,公孙华泉乃是天生天养的奇迹,日后将要在这最后一个盛世中创造神话与辉煌,问鼎不朽的皇道。
    “仙临许多年都未出现皇者了,如今虽然传闻有次皇隐世,但许多人却很看好公孙华泉,认为他才是真正可问鼎皇道的不二人选。”陈忠道:“最好不要与他冲突,能躲避时就躲避,在九牧寻找一段时间配药,若真的再没有结果,咱们就往正天洲吧。”
    正天洲,乃仙临十八洲最大的一洲,如真极的中土一般,乃整颗生命星辰的中心,号称万教万城。
    相传,仙临祖星由一块混沌神土演变而生,神土最先孕育了正天洲,成为仙临星域的中央,而后慢慢拓展至十八洲,形成完整的仙临祖星。
    这肯定是飘渺的传说,但正天洲的地位却独一无二,圣迹数不胜数,神圣的仙临神坛,就在正天洲。
    他们将寻找的目标拓宽了,不仅各个古城,又造访一些以丹术和种植著称的教派和世家。
    九牧洲的洛氏门阀,为此地望族,前后数十万年的历史,传承久远,底蕴深厚。他们一向乐善好施,在仙临的口碑极佳。洛氏门阀,亦掌握着整个九牧最大的一片药田,不少修士专门在药田中培植灵药,家族的藏宝库中,如一片药海。
    苏寒与陈忠将要造访洛氏,他们来的很不巧,洛氏门阀的山门几乎被来往的修士挤满了。族中喜气洋洋,成堆成堆的贺礼摆放在山门中的空地上,宾客临门,座椅都不够用了,不少人居然坐到了石头上。
    苏寒与陈忠尚在山门外发愣,就有热情的洛氏门阀修士迎上来,不由分说,将他们领进山门。
    “多谢两位贵客不远万里前来。”洛氏修士满脸笑容:“宾客太多了,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请入山门小坐,片刻后就有喜酒可喝。”
    他们一头雾水,来回听了许久,才明白原委。洛氏此代家主最溺爱的幼子今日大婚,新娘亦是大世家中的千金小姐。洛氏一向待人宽厚,亲朋遍天下,前来贺喜的宾客如过江之鲤。
    苏寒和陈忠很无奈,洛氏门阀大喜之日,他们不好张口求药,且已经被让进了山门,离去不恭,两人亦随着人流进入山门中,寻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
    来往的修士极多,人多眼杂,亦有从上京洲赶到的修士,渐渐开始注意苏寒。
    “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看这个阵势,大婚庆典三两日都闹不完,咱们喝杯喜酒就走,过上几日,等山门清闲时再来吧。”
    一等两三个时辰,宾客仍未到齐,一些古教世家中的老辈名宿和神子神女架子极大,但他们身份不寻常,这些人没有到来,洛氏亦不好开席,只能苦等。
    此刻,数名修士从山下奔来,他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亦不受洛氏门阀修士的引领,直接挤倒了一片贺礼的修士,径直进入山门。
    “伤了圣塔洞周奇的狂徒在何处!给我出来!”
    来人一共四五个,皆有不可一世的气焰,他们目中无人,不理会洛氏门阀正在大喜之日,直接就在山门中怒喝起来。
    “是玉玄教的人!”陈忠轻声说道,又左右寻找茶杯,想挡住自己的大脸。
    “玉玄教的人疯了吗?如此无礼。”周围宾客都被惊动了,他们不知何故,都纷纷站在原地张望。
    “这不是明摆着与洛氏过不去吗?人家大婚,玉玄教在此大呼小叫,真正不成体统!”
    “唉,玉玄教势大,他们的神子李玄禅,与公孙华泉,冠军侯,长生道人互为挚友,几教同气连枝,谁人敢惹?”
    “是玉玄的道兄来了。”一名洛氏门阀的修士彬彬有礼,他从远处快步而来,与几名气焰嚣张的修士见礼:“家主幼子今日大婚,几位道兄请宽座,饮一杯喜酒。”
    “喜酒就不必了,代向家主致贺。”一名玉玄修士略一拱手,道:“我们此来,是要寻伤了圣塔洞周奇师弟的凶徒,叫他出来!”
    洛氏修士一头雾水,他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不会在意谁是打伤了周奇的人。
    “他在那里!”另名玉玄修士猛然手指远处,一片蔷薇花丛旁,苏寒正若无其事,慢饮香茗。
    “甚好!”
    几名玉玄修士大步走来,他们将苏寒围在正中,为首的修士很不客气,手指苏寒,喝道:“我教玄禅神子就在周近,他要见你,随我们走一趟!”
    “他要见我,叫他来。”苏寒若无其事,举杯将这名修士的手指震开。
    “说玄禅神子要见你,这是碍于洛氏门阀的脸面,给你一个台阶!”有人冷笑道:“你的罪过滔天,应从此处跪着出去,到玄禅神子面前哀求,以求一条生路!”
    “我亦是碍于洛氏门阀大喜之日,给你们一个台阶。”苏寒淡淡道:“你们在此大呼小叫,扰了喜气,应将你们一掌拍出山门。”
    “哦,是吗?”几人皆大笑,他们行走仙临,跟随玉玄神子李玄禅,所到之处人人回避,无人敢于冒犯。
    “你的生死,皆在玄禅神子一念之间!跪着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我教玄禅神子,一向与冠军侯等人平辈相交,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抗神子之命......”
    嘭!
    这名修士话未说完,猛然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瞧不见了,目光随即一晃,顿时惊疑交集:“我怎么看见午饭了?”
    这名玉玄修士口无遮拦,很让人气恼,苏寒出手如闪电,一掌将他的头颅都拍到了胸腔中。
    “竟敢动手伤我玉玄的人!”其余几名玉玄修士都惊怒,齐齐上前一步。
    “都滚出去。”
    苏寒一巴掌将几个玉玄修士全部抽飞,只有为首的修士,境界较高,他勉强站稳脚跟,口中大骂。
    嗖!
    苏寒身形一晃,将此人兜头揪住,口不积德者最为可恶,修士修身养性,玉玄几个修士却各种污言秽语齐出,没有任何道德与修养可言。
    “谁要见我,叫他自己滚来。”苏寒手中神力一动,将这个玉玄修士凌空抓了起来,对方手脚一起挣扎,如一只螃蟹被擒住了。
    “好胆!敢伤我等,玄禅神子即刻会将你一脚踩成肉泥!”
    “我在此等他,叫他滚过来。”
    嘭!
    苏寒一掌将这名玉玄修士打的原地连转了一百多圈,待他歪歪斜斜停下,已不知天方地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你!你等着!”
    几名玉玄修士连滚带爬逃出山门,他们狐假虎威惯了,披着李玄禅的虎皮横行霸道许久,今日却被人当众抽的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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