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生狂妄!简直没把我们荒族放在眼里!”
    “他有纯正的大妖血脉,一旦将来成长起来,非常恐怖。”有人担忧道,妖族与荒族而今能够暂时保持和平,完全是荒族中老一辈的几个人物在支撑场面,若将来他们坐化,年轻一代登上舞台,后果就有些堪忧了。
    “今天不如他,不代表以后也不如他!”荒狄双眼怒睁:“过了这段日子,就闭关!不到火劫境,绝不出关!”
    金明子在几个荒族人带领下,来到寨子中那座巨大的木楼前,缓步而入,在木楼第一层端坐下来。
    “金虎老祖可好?”有荒族老人问道。
    “家祖很好,而今正在闭关。”金明子很不客气,与荒族老人平起平坐。
    “金虎老祖将要冲击圣人境了,不知有几分把握证道?”又有人问道,妖族与荒族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人人都想摸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
    “妖族几个王,均无法与家祖相提并论,证道成圣,只是时间的问题。”金明子自傲答道。
    荒族几个老人相互对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荒族并非没有底牌,但金虎王若真的证道成圣,对荒族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
    其实荒族想办法摸妖族的底子,金明子此来又何尝不是此意?只不过双方交谈都很含蓄,有些话均未说透。
    交谈了片刻之后,金明子微微转头,左右扫视一眼,道:“怎么不见荒月妹妹?上次来访时,与她相谈甚欢,荒月妹妹说,想要几部外界道典,我今日全都带来,还请她出来一见。”
    “我妹妹不在,出去了。”荒正没有几个荒族老人那么内敛,硬邦邦的抛出一句话。
    “那我在此等她。”金明子气定神闲,又问道:“老族长呢?为何也不见身影?”
    “族长与几位族老有些事情料理,不日内就会出关。”荒族老人含糊其辞,不给金明子交底。
    “只怕与荒古战矛有关吧。”金明子似笑非笑道:“据闻,这件圣兵将要被磨灭了,需要数位强者联手,以珍材修复。”
    “好像贵族的神妖塔也到了该修复的时候,否则就要崩毁。修复这种法宝,需要许多珍材,还得提早准备啊。”
    双方都有心计,互相套话,金明子时常都从大窗朝外眺望,等待荒月的身影。
    “现在我父亲和几位族老都在闭关,你还是赶紧离去吧。”荒正在木楼中坐的屁股疼,越看金明子越不顺眼。
    “正兄,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以礼待你,都说荒族人耿直忠义,将心比心,而今却怎么生性都变了?”金明子自然知道荒正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心里有气,他是何许人也?金虎王的嫡亲玄孙,不要说在荒族,就算在整个南疆,都无人敢惹,而今来到荒族,却成了很不受欢迎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金明子倒不敢拿荒正怎么样,荒正与荒狄不同,乃是荒族族长的独子,身份超然。
    “哼!”荒正斜眼看看金明子,直言不讳道:“对朋友,我们自然将心比心,对心怀叵测之人,那里有那么多礼数可讲。你三番五次来我荒族,无非就是借机摸摸我们的虚实,好为以后图谋这块灵地做准备!”
    金明子脸色一阵闪烁,被荒正这种直性子一通抢白,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刚想开口反驳,但再想想自己临行前老祖的交代,硬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淡淡一笑,道:“正兄此言差矣了,我来到此处,一来是向荒族示好,二来是要见见荒月妹妹,至于其他心思,一概没有。正兄不要对我有什么成见。”
    “少跟我掉书包,我听不懂!”荒正根本不买金明子的帐,本来在寨门外,金明子当众挫了荒狄的面子,就等于折损了整个荒族的面子,现在又来回狡辩,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来意,让荒正恨不得一掌把他给拍出去。
    “你们两个都是少年人,切不要意气相争。”几个荒族老人连忙打圆场道:“而今我们都老了,日后将是你们大展身手的时代,开创南疆的盛世,不要因为一些小事闹生分。”
    “几位前辈说的极是。”金明子毕竟是在荒族的领地,对方给个台阶,他也顺势而下。
    荒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几个荒族老人以眼色制止,他对这几名老人还是非常尊敬的,因此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却转过头,干脆连看都不看金明子一眼。
    ......
    寨子中的一切,苏寒和荒月自然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在群山中缓缓御空,遇到草木茂盛之处,就下来细细的寻找一番,渐渐的便来到了距离寨子外三四百里的一座雄伟大山前。
    这座大山很有点不凡的意味,虽然在荒族领地的万千大山中并不算最高,也并不算最大,但整座大山却有雄浑到波及四方的气势,如同一尊巨鼎,镇压在万山中间。
    如鼎一般的大山,令人仰视,就像世俗中帝王封禅的神山,来到近前,让人忍不住就萌生出一股膜拜之意。
    “这座山气势如此磅礴,不多见。”苏寒在远处静静站立了片刻,就要迈步上前。
    “等等。”荒月一把拉住他,道:“这座山乃是我们荒族的圣山,每年都会上山祭祀,但平时没人敢去。我们小时候顽皮,跟着大哥来回乱跑,无意闯入圣山,就会被父亲狠狠责打。”
    “这是荒族的圣山?”苏寒不由自主的又细细凝望起来。这座大山脚下,草木不多,但生机盎然,时常都能看到一点点隐隐的淡光闪烁,山风拂面,带来阵阵药香,很显然生长有不少灵药。
    荒族中虽然也有常年采药的人,但这座雄浑大山乃是荒族的圣山,平时无人敢来涉足,更不要说在其中采摘灵药了。所以山脚下的大片地域内,生长无数灵珍,从生到死,保持自然的原貌,简直是一座天然的药库。
    “那咱们绕过去吧。”苏寒有些可惜,却不想违背荒族的规矩,荒正兄妹对他很关照,不少荒族人也对他和善,虽然他疑心这座圣山脚下会有珍惜的灵药生长,但不愿因此招惹荒族的猜忌。
    “这座圣山脚下,是有很多药的。”荒月贝齿轻咬朱唇,眼光中流露一丝犹豫,为难的看看苏寒,又看看远处的圣山。此时她已经知道,苏寒身有先天奇毒,若找不到玄金母草,很可能过上一年半载就性命堪忧。
    “无妨,咱们走吧。”苏寒笑道:“而今除了玄金母草,别的灵药对我用处已经不大了。”
    荒月心头紧张的思索,她慢慢将瀑布一般的乌发束起,一面暗自想道:“荒族的领地很大,想要寻找一株灵药,与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圣山有灵药,生长了千万年,无人采摘,说不准其中就有玄金母草。他如此年轻,如此英武,又多才,我不能忍心看他一点点走向死亡......”
    想到这里,荒月若无其事的笑笑说道:“咱们顺着山脚走一圈,不要紧的,只要不私自登临到山顶的祭坛,就不会有大碍。”
    “还是算了吧。”苏寒摇摇头,能在荒族容身,放心的寻找玄金母草,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想横生事端。
    “走吧,没事的,周围没有人,咱们顺山脚走,谁也看不见。”荒月拉起苏寒的手,轻快向前走去,嘻嘻一笑,道:“再说,就算被人看见,告诉了父亲,最多也就被他责打一顿。”
    “那也总是不好。”苏寒知道一些世家家族的家规,非常严苛,族中子弟违禁,一顿责打就让人受不了,荒月这样活泼灵动,美冠荒域的少女,被责打一顿,大煞风景。
    “不要紧,父亲正在闭关,就算将来出关,有人向他告状,也有大哥顶缸。大哥从小被父亲责打的多了,早就皮了。”
    “这个......”苏寒一头汗水,这么做太不厚道了。
    荒月却不由分说,拉着苏寒快步而行,她小手柔弱无骨,温润香滑,握着她的小手,苏寒禁不住心神一动。
    日光斜照,荒月半边玉容隐隐笼罩一层金辉,衬托的脖颈更加白皙如玉,她在山间穿行,双足穿着兽皮小靴,小蛮腰有彩带扎起,更显身姿曼妙。
    “荒正健壮高大,如上古蛮牛,月儿却灵动活泼,娇小伊人,一母同胞,这是怎么长的?”苏寒很纳闷。
    圣山渐渐近了,各种各样的药香夹杂在一起,更加浓郁。此处是整片荒族灵地的中心,天地神华,不知道生长了多少灵珍。草木中,断崖上,山石间,处处有宝。一只仙鹤衔硕大的七彩灵芝冲天而起,几头只有拳头大小不知名的灵兽争食灵果。点点神药的淡光汇聚一起,云霞片片,瑞彩千条,将半面山崖都映照的五光十色。
    “这就是圣山,是我们荒族的发祥之地。”荒月弯腰,摘起两朵小花,一朵戴在自己发间,而后嘴角一弯,将另一朵硬塞到苏寒的黑发上,端详片刻,笑的直不起腰。
    苏寒也跟着嘿嘿傻乐,荒月又摘许多小花,把他脑袋插成一个花盆,而后道:“据说,我们荒族的两位始祖,就是在此山繁衍生息,诞生出整个荒族。山背面有圣殿,是始祖容身之地,我和大哥偷偷溜去看过,你猜是什么?就是座石洞,很不起眼,但父亲每年都要带族人对着石洞磕头,模样虔诚的很呢。”
    “那是自然。”苏寒点点头,花朵乱掉,一家一族中,始祖如神明,尽管坐化了万万年,但后人依然要顶礼膜拜,星神道亦是如此,过去在山门时,朱雀老道每年都会带苏寒郑重叩拜始祖。
    圣山不高,却象有千万里之大,奇峰汇聚,峭壁嶙峋,拔地擎天,峥嵘沧桑。悬崖有老松,孕怪石,峰壑中烟云弥漫,岩壁上霞彩流光。整座大山浑然一体,如天工巧匠一手造之。
    苏寒在山下仰望了片刻,指着顶峰东面,道:“月儿,那里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怪异。”
    整座圣山圆润的象一个整体,但顶峰东面却失缺了一大块,如同一件完美无瑕的宝物,被摔掉了一角。
    荒月眼望苏寒手指方向,鼻子微微一皱,道:“哼,那里啊,都是妖族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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