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风声骤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迷糊之中,虞卒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心力下降得厉害,形势不容乐观,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心志再坚定的人。也必然受到风雪侵蚀的危害,这与人的志气和意志无关,纯粹是一种物理上的改变。就算是一个有强大仙力的人,也会在冰冻极寒的天气下,因为消耗过度而溺灭。
    这一场夹着雪花的豪雨,一下就是一个晚上,分外的寒冷让虞卒牙关打颤,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倦伏在雪地上。连动下手指头都觉得难受。他的心中满是一种无奈之感,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让人无语之极,戏谑之中,带点残忍的味道。
    “呼呼……。”山谷上的风声袭卷至了谷底,虞卒一个寒颤打起,不由自主地立起身来,再次沿着先前踏出的雪迹热身。他在也是逼不得已,再这样下去,非得在一两个时辰之内自我了断不可。
    之前每次遇到了生死困境时,他都能够从劫渡飞升宝典里得到启发,又或者是宋公鼎传与他的一些神秘心诀的启迪,让其转危为安,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复生机,夺过对方的致命攻击。
    而这次却不一样了,虞卒的敌人换成了老天和那莫可名状不可琢磨的命运。
    “不管了,再怎么说也要试一次。”虞卒提振一下心情,和着风雪,任凭雨水由头打到脚,早已经湿透的全身。在微弱的热气散发下,还能够堪堪抵御不断清晰的寒潮。
    不过只要他停下来,情况可能瞬间改变,更极有可能片刻光影就将他整个人冻成冰棍,何谈走出生天之说。
    虞卒决定一试,立即盘了双脚,从入定的修炼者最基础的修炼法门开始,立即将眼前所有的困境和无关紧要的私心杂念排出脑外。心境一空,立即带他进入到了那冥冥灭灭,无人无我的玄奇天地里。
    只是因他仙力虚脱,身体消耗得太过厉害。再加上风雪不停的侵袭,晚间气温瞬间直转急下。让虞卒活生生地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全身上下除了心智能运转过,其它的任何部位都动惮不得,身体板结,全是雪水冰冻后形成的冷冻状态。甚至连眉毛上都布满了雪花,上下眼睑被一层冰封着,根本就无法睁得开来。
    虞卒整个人顿时惊心得如巨鹿在撞,“不会吧?居然这么厉害。”感叹极寒天气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从来没有一刻,让其更加细致入微地体会到了和死神之间的距离是这么的靠近。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自我镶助起出困境。
    “不管了,放下再说。”虞卒硬将身体因伤冻伤害而带来的痛楚麻木全给忘记,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终于强自进入到了上仙境界中的物我两忘境界。
    “轰。”一点清明,在他的头脑之中产生,有如怒海狂涛之中避寒的一艘小舟,虞卒顺着头脑之中属于心念部分的一点清明而“行。”没有停下半步。
    那点点清明,却在玄奇无比的仙力牵引下,终于慢慢地扩散开去,一道变成两道,两道变成三道,三道变成四道……轰……
    一声巨响,“火光”燃遍全身,虞卒的整个身体也开始感觉到温热起来,上窜下跳的气劲,不受控制地开始冲击每一处被冰封了的仙脉。让虞卒震惊不已,更知道这是神兆发动的节奏,哪还敢有半点的犹豫,立即顺着这股奇特而神妙的灵觉指引,自我开示,进入到了修炼以来从来没有进入过的心法境界中。
    “啊,天仙境?”虞卒喜从心来,再次被吓了一大跳,这一回心动的感觉跟前次完全不一样。
    之前是在担忧自己性命堪虞,而此次却是上天冥冥之中赐给他的一道神机妙法。
    修炼的人最重要的不是获得了多少蛮力,而是心境的提升。普通寻常的人,拿像小雨和易灵儿等这样的修仙者来说。他们能够达到仙心清明的境界,已经非常了不起,因为心智的限制,一辈子只能够停留在这样的境界中。清明境界就如同一个魔咒,即成就了他们,也限制了他们。因此,但凡修炼者,心境上升到某个层次的时候,他们不但没有半点的欣喜,反而愁肠满面,对命运的安排百般的唏嘘感慨,也无形之中自我认定了自己的修炼潜质,不肯在绝力一试,继续坚韧不拔地修仙下去。
    此时虞卒面临的情况,其实也和这种道理如出一辙。但他的智慧和运道,实是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有道是,看一个人有没有前途,在修仙的道路上能不能走得远,最重要的不是看他心境提升的时候在干什么。而是看他遇到修炼的瓶颈,困仄百出时,能够为继续提升境界做点什么。
    虞卒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他对心境的提升没有做任何的限定。
    要知道即使是连宋公鼎那种宗师的宗师级数的高手,其心境也就是天仙境。
    而虞卒自认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要比宋公鼎这位天生的修仙居士差的远。前者凭借着自己无限的才华和坚忍心智,在修炼的道路上。至少走过了比虞卒多达倍数的年限和努力。
    以他的天纵之才,尚且只能够修炼到天仙境界,可见虞卒的机运,比之宋公鼎来,可能还要好得多得多。
    修炼到这个境界的时候,虞卒就不屑去与人争长到短了。因此,他冥冥之中,虽然意识到偶然而来的境遇,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无上仙法中的天仙境。但其心中却是无喜无悲,连之前对冷冻状态的持继忧心不已的心情也淡出体外,心无旁骛,再不被外物左右。
    虞卒悄悄地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的时晨。不过外边已经天光了,雪谷光亮如初,雪花仍旧不绝地下着,而他自己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发觉自己居然整个人被冻成了一尊雕像。而眼神一睁开来,额头下,嘴唇上的冰冻雪花立即自我挥发,融化于无形。
    虞卒欣喜地发觉那一条条在身体的关节和衣摆下垂处形成的冰棱,也片刻之间就全部融化,还了他一个干爽舒适的身子。衣服贴体,温润中带点久违的喜和感。
    虞卒来不及欣喜,偶然间下意识地抬头上望,震惊地发觉连那飘荡在半空中几十米处的灵力长剑剑柄处的红色长穗都已经被冰封住,形成一个飘荡形厚达一个手指头宽细的冰状剑穗,让人失声而笑,从而也判断出他自己究竟已经在此山谷之中大致呆了几天的时间。
    能够让那不停地飘飞的剑穗也冰冻上,想必至少也有三之寒才可吧!
    虞卒再不作它想,身形一遁,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腾飞而起,瞬间就将已经镶入山体,与山谷绝壁融合了并被冰封住的灵力长剑给取了出来。
    手指轻轻一弹,“铮”的一声,剑鞘处其它地方还剩余的最好一点冰榍也全部落尽,虞卒感觉灵力长剑好像与自己一样,也经历过了一个漫长而艰苦的修炼过程,奇迹一般地走出了这道上天铺排的充满了生机的危机,让人唏嘘不已。
    灵力长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铅华落尽,满是神奇。
    虞卒拨剑一试,剑光森森,比之凛冽的北风还要犀利。
    他豪兴大发,立即舞剑助兴,一时间里,以他为中心的山谷下方圆五六米的逼仄地域里,全都是犀利无比的剑气。仙力狂暴,有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将那冰冻了上万年的厚重冰壁给划出了道道剑迹,深达手指长,比之金石还硬的冰壁在被剑气侵袭时裂开的一角,见证了虞卒在仙力的修炼上,又迈出了无与伦比的重要一步。
    一套从劫渡飞升宝典上习来的功法完整收官,虞卒回剑入鞘,整个人状如天神。
    他此时已经忘记了腹中饥渴难耐,却迎风耸动着鼻尖,好像闻到了一股什么气味。
    虞卒大为好奇,左闻闻,右闻闻,欣然发觉原来是自己的衣袍盔甲上染上了一层炭水一样的颜色。而且在风中散发出一股奇特味道,居然还是那么的熟悉。
    “天啊,汗污?不像啊。汗水怎么会发黑的。”
    虞卒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就不用去想,正想举步离开这道封锁了他几天几夜,甚至差点取了他的性命的雪谷时,头脑之中灵光一闪,大为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排毒?”
    再仔细一寻思,事实的确如此,因之前种种恶战而大量地消耗了他的仙力,加之他平常对饮食等物很不重视,更甚至几次中了妖王夜君和其它妖族高手的施毒术。虽然每次都能够依靠智慧战胜对手,将施毒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会立即受到霸道毒素的侵袭而灭亡。
    但天长地久,那些在体内聚集了的毒素,也会自我变异,少聚成多。从而影响到了宿主的身体素质。甚至一度让虞卒提振不起自己的仙力来。
    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难怪当日妖王夜君与他在皮日宫中一战时,对方有言在先,指明虞卒即使是逃离了皮日宫,日后也要返还回来,向他称臣的。
    虞卒窥一斑而知全豹,喜从心来,他不但将所有的施毒术残留排除体外。而且还发现自己在心智上也作出了无比重要的突破。虞卒再也非是日前的那个虞卒了。
    虞卒左剑右鞘,几个回合,上下其手,借着陡峭而不平坦的山势,几次落身间借力攀升。不久变回到了与妖鹰王交手的那一个披雪戴霜的山谷腰峰处。
    远处一条铁链横跨东西,悬挂在了两边的悬崖峭壁之间,长达千米,四条冰冻了的巨链,有如四条冰雪巨龙,显得可爱而沉雄。
    虞卒再次施展玄功大法,足尖轻轻一点,千米之距,片刻就被征服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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