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想好了?”邱先生对巫仇天愿意放手感到十分意外。
    巫仇天笑道:“得失,没那么重要,只要人还在,早晚有一天新的破天便能够崛起。以前将所有得失都看得太重,现在死过一次之后才明白,原来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能够这样想,让邱先生很高兴:“你长大了,得失并不是那么重要,这个问题我一直到三千岁的时候才明白。”
    巫仇天道:“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也就劫后余生,这才想起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可能再别人看来没那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是难得的财富而已。”
    北冥云被放了出来,不过他要求将旱魃等人都放出来,巫仇天却没有同意,理由是交易里面没有这一条。
    相比之下,对于同为巫族的旱魃,巫仇天更加讨厌一些,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师父,可是对自己这个刑天的传人,这女人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
    和北冥云沆匪一气,多次出手对付自己,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巫仇天,你心倒是挺大的,难道就不怕我卷土重来?”北冥云在几次三番要求巫仇天释放旱魃被拒绝之后,看似开玩笑的对巫仇天道。
    巫仇天笑道:“我既然能够打败你一次,就能够打败你第二次。如果你执意要跟我的人做对的话,我不介意再次出手送你上路。不过你放心,在我离开破天之后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但是你我之间的仇怨,不死不休。”
    北冥眯着细眼睛:“恩,你可以来杀我,三次,三次之后,我希望我们能够真正战一场。”
    “我很期待。”巫仇天淡淡地道。
    从北冥云能够拿出天归天解药开始,邱先生就已经怀疑北冥云的身份了,他一定不只是北冥家族被北冥傲捡回去的孩子那么简单。他将自己的猜测跟巫仇天说了,所以巫仇天也很期待,等到北冥云背后真正的势力出现的时候,这个北冥云到底会不会成为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野鸡。
    三天时间到,一万雷劫愿意跟随巫仇天离开,另外还有数万天阶修士。这些人都是加入破天的时间比较长的修士,论天赋,这其中很少有惊才艳艳之辈,大部分都是靠时间和破天的财力积累起来的家底。
    但是更多的,是愿意跟着巫仇天离开的老百姓,这些普通百姓在心里将巫仇天当成救命恩人。对于他们来说,在他们最危险的时候救他们性命的巫仇天才是最得人心的。
    带着这么多人离开势必会成为麻烦,而且在得知邱先生答应将破天送给北冥云之后巫仇天就有了计划,那就是带着破天的修士们跟魔族去厮杀,暂时不找落脚的地方。
    百姓哭天抢地,巫仇天感到左右为难。
    邱先生从手上撸下一个戒指:“这是一个小世界,四九雷劫便可炼制,你现在修为太低,等修为高了便能炼制了。”
    从破天装了大概七十万百姓离开,基本上等于将大半个破天给掏空了,北冥云没有阻止,就算他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要走的终究是要走的,不走的就是赶也赶不走。
    最后回头再看了一眼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破天,巫仇天和邱先生、素衣帮韩冥、修罗族血蟒、北冥傲等人一起离开了生活了很久的破天。
    走的时候很多人哭了,对于他们来说,破天已经是他们的家了,然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
    南楚,是最好的落脚地,因为小世界中能够藏修士却不能过久藏凡人,毕竟里面什么都没有,百姓吃喝拉撒都是问题,所以邱先生率先带小世界离开。
    素衣帮韩冥持无所谓的态度,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在关键时刻是他出手帮助了巫仇天,所以他没有留在破天。
    重建家园是一项极为巨大的工程,人多力量大,全民总动员,偌大个南楚已经没人了,宫殿和亭台楼阁倒是还在,正好给百姓居住。
    武陵城的护城大阵早就破了,邱先生紧急带着后土等人修补阵法,这阵法就算比不上吕东华的阵法也不遑多让了。
    半个月忙碌,一切大体步入正轨,巫仇天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这日傍晚,看着故乡的夕阳绽放出金色的光芒,耀眼而美丽,巫仇天一个人坐在南楚皇宫最高的宫殿顶上,看着夕阳,如痴如醉。
    不远处广场上妖月和莽汉正在小声说着什么,而另一端,邱先生搂着一只猪蹄正在狂啃。
    后土站在他身边,满嘴油光,手中还拿着一个精美的玉雕酒壶。
    扫了一眼正在看夕阳的巫仇天:“后土,这小子看来真的伤心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后土笑道:“邱老鬼,你这徒弟就是太死心眼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他不愿意带在旭日峰正式拜师学艺的顶天出来,却带着一帮没什么作用的百姓,不过就是想告诉自己还有责任,肩膀上压着东西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也只有这样,他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你说,这情情爱爱的真的有这么大魔力?”邱先生将一口咬碎的骨头渣子吐出来问道。
    后土摇头晃脑地道:“这你就不懂了,他喜欢的人是谁?是吕东华的女儿。吕东华是谁?九天之上的主宰者,九天之上他说了算。****之事我也曾经历过,不过才一百多岁的时候就知道,当她们容颜老去,我们便失去了所有的应对之心。归根结底,男人爱上女人,还是爱上那张脸而已。”
    “或许吧!这个我没有经历过,不是很清楚。”邱先生躲过玉雕酒壶,对准嘴巴灌了一大口。
    美酒美味,两个老头倒是惬意,只是巫仇天心中的痛苦,谁也无法懂。
    只有在回忆里,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宁静,也只有在回忆中,他才能够再次见到轩辕紫衣,属于他的紫衣。
    让他觉得很奇怪的是,九天之上那个共主吕东华没有半点反应,既没有说要自己的命,也没有出现。就连一直对轩辕紫衣疼爱有加的吕西华都没有半点反应,这样的情况很不正常,巫仇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这才发现,真正算起来,自己总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着,真正陪伴在轩辕紫衣身边的时间可以说少之又少。
    心中没来由又多了几分愧疚。
    食指微弹,手中多了一壶北地特有的烈酒,仰头灌了一大口,从口舌辣到喉咙,再从喉咙燃烧到小腹,最后直刺心扉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舒爽。
    将一壶烈酒喝完,巫仇天跳下屋檐,扫了一样正在宫廷各处忙碌的弟子,微微一笑,看来是时候对魔族动手了。
    魔族有数以十亿计的魔族,破天现在什么都没有,却有百万修罗。
    那些百姓之中不乏能够修行的孩子,这些孩子将来都会成为破天的中坚力量,赵海成了他们的师父,带着一帮孩子整天玩来玩去。晁玲被磨灭掉了记忆,邱先生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晁玲彻底忘记仇恨。
    旱魃被囚禁在皇宫大殿之下的密室内,修为尽费的她已经没了当初张扬跋扈的模样。
    只有后土会是不是抽空去看看她,破天的其他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禁制是邱先生亲自下的,除非有修为比邱先生还要高的人出现,不然没人能够破开禁制。
    城门上方武陵两个大字换成了破天,在巫仇天带着破天的人离开之后,北冥云就将破天改成了北冥。
    那里是北冥家,而这里,才是破天。
    巫仇天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数十股神秘的存在从九州大陆四面八方往破天汇聚,这些神秘人中的一股他曾经见过,就是在通天镇对他进行截杀的女子。
    是夜,华灯初上,巫仇天拉着余沧海聊天,问他什么时候进攻魔族较为妥当,余沧海极为委婉:“老大,现在不是时候,现在破天刚落脚没多长时间,人心虽稳可根基不稳,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魔族不灭,我寝食难安呐!”巫仇天不得不说出心中的隐忧:“这次为了活命给了北冥云活路,北冥云不简单,将来就算驱除了魔族也必将成为我破天的心腹大患,所以还是快一点将兄弟们磨砺出来得好。”
    余沧海有些担心:“以破天现在的实力,对付魔族真的很吃力,除非.。”
    “除非什么?”巫仇天问道。
    余沧海道:“除非邱先生愿意帮忙,他那边有不少人,岳麓书院的人都是能征善战之辈,而且老大麾下还有血蟒,或可一战。”
    巫仇天笑道:“沧海,你觉得我是那种鲁莽到以破天一己之力对付魔族的人吗?别忘了,驱除魔族可不是我破天一家之事,九州大陆上那么多修士,没理由让他们当缩头乌龟。”
    余沧海面露喜色:“老大,你的意思是.”
    巫仇天将嘴凑到余沧海耳边,二人嘀嘀咕咕谋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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