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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我儿子那般爱你!”
    黄宣郡主一语点破。
    南星又笑笑,半晌,才说道:
    “可能是吧!”
    “你就不怕我儿子知道了,伤心?”
    南星摇摇头,如果这样,他能伤心,就此了断,他也不会面对这些纠结残酷的问题。
    顾千里,我宁愿你知道,至少,你再放弃我的时候,你的心就不会那么痛!
    “夫人,有一味药叫“时间”,岁月悠悠,它能抚平所有的伤,不管是心上的还是身上的!”
    “你倒是通透,如果不是出生太低,我儿子娶你也是可行的!”
    黄宣郡主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惋惜。
    “夫人,出生这种东西,是谁都无法选择的,如果因为这个,而错失什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南星唯有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才不负来这世上走一遭!”
    烛光跳跃闪烁,朦胧中勾勒出南星半边侧脸,莹润如玉,秀丽淡雅,星眸璀璨,如盛满了银河星辰。
    “郡主,汤药好了!”
    汀兰嬷嬷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打破一室的寂静,也打破了南星和黄宣郡主之间的尴尬。
    南星服侍黄宣郡主服药安睡后,又躺回了软塌,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闭眼努力,都无法再入睡了!
    从那一晚后,南星只是每日给黄宣郡主诊脉,偶尔也闲聊几句,只是从未提及她和顾千里的事了,好似那一晚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忘记了一样。
    就这样过了三五日,黄宣郡主的葵水渐渐回绝,身子也好了起来,不用再每日卧床。南星想着,要告别了,只是还未告别的时候,就有侯府顾老夫人的丫鬟过来请,说顾老夫人头疼的厉害,见府里有大夫,也想让南星过去瞧瞧。
    黄宣郡主和汀兰嬷嬷对看了一眼,对南星说道:
    “我们府上老夫人头疼,你过去看看吧!”
    南星应了一声,就拎着药箱和那来请的丫鬟一起走了。
    等南星到顾老夫人的寿松堂的时候,就见顾老夫人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面插着几枝珠钗,亮的晃眼,额上绑着抹额,此时,正闭着眼睛,身后一个比她还小的姑娘,正在轻轻地给她揉着额头两侧呢!
    “老夫人,大夫来了!”
    “老夫人好!”
    南星屈膝行了一礼,只是半天都没有听到顾老夫人说话,她也不管,站起身,抬眸就见顾老夫人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眸子里更是一副嘲笑的神情。
    她这第一次见,是怎么给得罪了?
    “老夫人,哪里不适?”
    懒得管其他,既然她说自己病了,那她就给她问诊。
    “姨奶奶的头疼病犯了,你快点上来看看。”
    身后的姑娘就是谢老夫人的孙女谢香茹,她对着南星莞尔一笑,柔柔地说,脸上的表情不要太友好哟!
    南星点点头,拎着药箱走了上去。
    坐在圆凳上,平心静气地给顾老夫人把脉。
    一炷香的时候,南星才收回手,说道:
    “老夫人头痛是因为经脉堵塞不通,血行不达,故而引起频繁头痛,如果顾老夫人不介意,南星为您施针。”
    “什么?施针?”
    顾老夫人脸一沉,她原本只是装病,想见见顾千里这看成眼珠子一样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拒绝了她最爱的谢香茹,谁知道竟真的诊出了病?
    “嗯,施针效果最佳,也可以艾灸,汤药则要慢一点,老夫人可以自己选择。”
    “那就施针吧!”
    “姨奶奶……”
    谢香茹不满的叫道,谁知道这卑贱的医女说的是真是假。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才对南星说道:
    “劳烦姑娘施针。”
    南星点头,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吩咐伺候的丫鬟嬷嬷把顾老夫人满头的珠钗去除了,才拿着银针,在顾老夫人的头上摸索了一会儿,银针随即簌簌地落下。
    半个时辰后,等南星拔下银针,顾老夫人觉得头疼确实好多了,而且她那一向酸痛僵硬如石头的后颈也好了许多,对南星的目光也和善了很多。
    “姨奶奶……”
    谢香茹甜甜的叫了一声,眼神瞟了一眼南星。顾老夫人明白,该做的事还得做,该说的话还得说。
    等南星从寿松堂出来的时候,侯府已经染上了幕色,清凉的弯月已经挂在了树梢,秋日的晚间已经带着一些冷意,南星不由得拢了拢衣领。
    北方的天气呀,才初秋就开始冷了,如果没有人抱着取暖,这冬天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刚走出院子的时候,南星就看到了一抹玄色的声音,双手负在身后,定定地站在垂花门旁边,是那样挺拔俊朗,如暖如玉,好似看着他,就能感觉一股暖意,能将身上的凉意一扫而光!
    “你先回去吧!”
    顾千里接过带路丫鬟手中的灯笼,沉声说道。
    “是,公子!”
    丫鬟行了一礼,回了寿松堂,夜幕中,只剩下了顾千里和南星两人。
    “星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顾千里牵起南星的小手,发现小手冰凉,忙握在手心,揉了揉。
    南星摇摇头,偏头一直看着顾千里,突然说道:
    “顾千里,你知道你祖母刚才说了什么吗?说同意让我进顾家的门伺候你!”
    顾千里闻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自己祖母先说的,又有些惊喜。
    “那你……”
    南星勾起嘴角,讥讽一笑。
    “我不知道呀,她说让我先进门伺候你,你说我是进门做你的妾呢,还是伺候你陪睡的丫鬟,又或者如粉头一般,逗你玩乐两天?你说,我选哪个?”
    顾千里一听南星说这话,就知道不对劲了,心里也恐慌起来了,自己祖母那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乱说了什么,如今,果然又把这祖宗给惹怒了!
    “星儿……你……”
    “你别叫我!”
    南星的脸瞬间冷若寒冰,语气又冷厉又刻薄。
    “顾千里,顾公子,你家门楣高贵,我南星有自知之明,从未有攀附之心,这一年多,要不是你不放手,我们也不会纠缠这么久。当初,我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其他提都不要提,如今,却让我进你的门伺候你,我怎么伺候你,如妓子,如粉头?”
    南星的话字字如利刀,刀刀刺在顾千里的心上,戳得他撕心裂肺般疼痛,他开始恍惚,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儿,这一年多,自己放下一切,事无巨细,天天陪着她,把她当成心头肉,放在心尖尖上呵护。他以为船上那一次,他与她早已心意互通,她应该明白自己对她的情谊,可结果到如今,却只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而已。
    “南星,你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一年,爷对你怎样,你不明白?你感觉不到吗?”
    顾千里苦笑着,桃花眸子凄凉荒芜,里面黯淡的,不再有丁点儿希望。
    “爷应该早知道你这个女人没有心,即使有,也是冷如寒冰,硬如石头,这一年多,爷以为我捂暖了,捂热了,其实它还是一样,又冷又硬。”
    “你说你要唯一,爷赶走那些女人,努力给你唯一。爷怕你怪爷,怕你生气,爷连日让人翻修院子,就怕以后你来了不高兴。可如今,你却……唉,爷也是自找的!”
    “可不管你相不相信,爷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爷想要你进我家门也是真,不过不是做妾做丫鬟,爷心疼呀,爷心尖尖上的人,爷舍不得。爷要的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入顾家的大门,做我顾千里的夫人!爷太急躁了,太想要你了,也太高估自己,以为从船上那次后,你对爷有那么丁点儿爱意,所以一直在说服娘,我祖母说得根本不算数。不过,如今看来,这样也好,爷终于明白了你的想法,一切都是爷一厢情愿而已,你对爷从始至终都无情,爷又何必绑着你呢?”
    顾千里沙哑着嗓子,声音凉薄如水,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背脊瘦削孤独,骨子里透着失望绝顶的悲哀。
    南星木木的站在那里,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是那心到底不是冰做的,她一直高束起屏障,如盔甲般地保护着自己,可此刻抽抽的疼的厉害,朝夕相处,三百多个日夜相伴,生了情,动了心,了断的时候竟然如此撕心裂肺。
    “顾千里……”
    南星嗫嚅着想再安慰一下,可话还没有说完,顾千里则摇摇手打断,毫无感情地说道?:
    “你走吧,从经往后,爷再不纠缠你了!”
    这是南星想要的结果,可现在得到了,为什么心痛得无法呼吸?黑眸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冷寂地说道:
    “好,就此分别,从经往后,再也不见!”
    说完,利落的转身,像往常一样,背影潇洒,步子沉稳,只是那黑眸里早已泪眼朦胧,终不能承受,慢慢地溢了出来,悄悄滑过白皙秀丽的脸颊,隐入素白衣衫中,无人看见的袖摆里,双手紧握,指甲刺入手心,灼灼刺痛,浸出点点血迹,可再痛也不及心中那千万分之一的入骨之痛。
    “姑娘,你也知道,我们侯府的门楣,你一个孤女,哪里能做得了我们侯府的正经夫人?”
    “要是小五真把你娶进来,那么侯府的脸面就被丢尽了,他娘还是皇家的郡主,出门还不被别人笑死?再说他的侄子侄女们,以后也要相看人家,哪里还会有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说亲呀?”
    “姑娘,听老太婆一句劝,劝劝小五,让他绝了娶你的心思,先娶一门正儿八经的夫人,你也进府,先伺候着他,到时候如果有个一儿半女,再做打算……”
    “姑娘,你总不会让我们整个侯府因为你丢脸吧……”
    “姑娘……你如果真对小五有情,就好好想想……”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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