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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在水里,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把栀子和良姜落在了身后。只是突然的一声惊呼,惊起了林中的飞鸟,也惊得栀子和良姜连忙飞奔而去。
    “姑娘,怎么了?”
    “姑娘……”
    “哈哈……你们看……”
    “啊……”
    “啊……”
    异口同声的两声惊呼,甚至手上拿着的鞋袜和食盒都掉落在了地上。
    “姑娘……你……你……你……”
    栀子颤颤抖抖地指着南星,嘴里哆嗦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很可爱吧?”
    南星把手上拿着的东西晃晃,兴奋地求夸奖。
    可爱?
    姑娘,你是在说鬼话吗?
    栀子和良姜头皮发麻,脸色苍白如纸,她们看着南星手里捏着一条拇指粗细,大约三尺来长的黑蛇,腿直打哆嗦,吓都吓死了!
    “不可爱吗?”
    南星低头瞧了一遍,噘着嘴,喃喃道:
    “挺可爱的呀,通体乌黑,粗细也适中,三年有余,是上好的呀,怎么就不可爱呢?”
    栀子见南星的脸都要贴上那黑蛇的头了,吓得尖叫着:
    “姑娘,它……它……它……是蛇,赶紧……赶紧……丢了……”
    “为什么要丢掉?我好不容易碰到的。”
    一听栀子这么说,南星连忙拿着手往身边贴了贴,那蛇头吐着信子,已经贴上了南星胸前的衣衫。
    “啊……”
    栀子和良姜吓得捂住了眼睛,整个林子里都回荡着刺耳的尖叫。
    “啊……你们俩别叫了,吵死了……”
    南星用那只空余的手捂着耳朵,揉揉。
    “姑娘,它……它是蛇,你不怕吗?”
    良姜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怕呀,它在我眼中是一味好药材呢,怎么会怕?”
    南星轻轻碰碰那四处扭曲的蛇头,理所当然地说着。
    “呃?”
    “咦……”
    两个丫鬟已经无话可说了,今天的一切一切给自己的冲击太大了,她们好想哭,好像回家。
    她们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神奇的存在呀!
    南星握着蛇的手指一用力,那本来还在不断扭曲的黑蛇,不知怎的,瞬间耷拉成了一条,无力地垂了下来。
    “姑娘,它……它……你……就这样……捏死了?”
    栀子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指着黑蛇,哆嗦着问道。
    “嗯,它的七寸,是它的命门,这样它还不死,那就怪了!”
    说完,南星把蛇丢到地上,眨眨眼睛,吩咐道:
    “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把它放进去吧!”
    “啊?”
    “不……”
    南星看着两人宛若见了鬼的表情,翻翻白眼,说道:
    “它已经死了,你们害怕?”
    两人拼命的点点头,姑娘呀,我们又不是你,胆子大的吓人,它再怎么死,也是一条蛇呀……呜呜……
    有了这样的一段小插曲,南星想再往上走的时候,栀子和良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坐在地上,死死的拒绝,怎么也不愿意再走了!
    “你们两个真出息!”
    南星见她俩那没出息的样子,恨恨地道。
    “姑娘呀……我们真不敢走了,我这心……被你吓的,都还未落下来呢,再往上走,指不定还碰到什么,你是想要我的命呀……”
    栀子哭丧着一张脸,凄凄惨惨地悲泣道。
    良姜连忙附和的点头,害怕地连连摆手:
    “姑娘,到这里就可以了,别……别走了,你知道,我不经吓的。”
    南星见两人已经瘫倒在地上,脸上的惊恐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再前人所难,逼迫她们,只好叹气:
    “好吧,那就不走了,不过要把这黑蛇带回去!”
    “啊……”
    “呜呜……姑娘……”
    “这也不行?那我就自个儿走了?”
    “啊?”
    “好,好,好,祖宗耶,我们都听你的,消停点吧……”
    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上,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三人分着食用了。当然,南星的胃口极好,吃了很多,其他两个人总觉得那蛇扭动的身躯在眼前晃动,口中的信子向自己吐来,怎么也没胃口,好不容易吃了一块糕点,再也吃不下去了!
    用完点心,刚才消耗的力气全都补了回来,南星觉得又活力满满了,要是不发泄一下,好像对不住那几块糕点。
    她见竹林里长着不少药草,尤其是别处少见的老乌嘟,眼前一亮,丢下了一句:
    “你们收拾好,别忘记把黑蛇带上。”
    就跑去挖药草去了。
    一路下行,没有带工具,南星索性掰了一块竹根,当成小铲,去挖老乌嘟。
    越挖越多,越挖越多,手里拿不下了,很是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个框子。
    星眸一闪,灵活的眼珠子一转,南星索性脱下外衫,放在地上,把挖到的药草放在上面,包裹起来,带着下山了。
    等再次回到宅子,南星的样子已经不能看了。
    头发松松垮垮地散落了下来,极为凌乱,有些发丝被打湿了,紧紧地贴在白净的脸颊上,原本垂在胸前的辫子,也松散开来,披散在了脑后。外衫没有了,只余一件月白的内衫,薄透的料子,隐隐可见里面碧色的抹胸,好在下身的襦裙还完好无整的穿在身上,只是裙摆和脚上的绣花鞋沾满了泥土和水迹,早已经污浊不堪了!
    宅子里其他的丫鬟们看见了,都是吃了一大惊,脑子中冒出了各种疑问,她们公子这带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野丫头呀!
    “我的东西都给我送到房间!”
    南星不理别人诧异的目光,坦然地走过院子,往房间走去。
    “还有,弄点水来,我要沐浴!”
    笑着对那群已经惊呆了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南星转头进了房间,不过一见铜镜里的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这形象,顾千里能看上,也是瞎了眼了……
    跑了半天,沐浴的时候,南星泡着舒适的水中,眼皮直耷拉,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想着,又强忍着,可是睡意上来,怎么也忍不住了,脑袋靠在浴桶上,眼睛一闭,就歪头睡了过去。
    还是良姜见南星在里面许久,一点声音都没有,担心出了意外,才急忙跑进去一看,见自家姑娘靠着浴桶睡得正香甜,一口悬着的心才安了下来。
    “姑娘,别睡了,小心着凉!”
    良姜招呼栀子一起,把南星从浴桶里扶出来,给她擦干身体,又换上干净的衣服。
    “唔……好困,就想睡……”
    南星靠在良姜的颈窝里,不满的嘟哝着。
    “好,好,那也要去床榻上睡。”
    良姜哄着,南星配合的伸着胳膊,让两人穿好衣衫。
    衣衫一层一层的,太过于繁琐,南星被这么一折腾,穿好了衣衫,也早已清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坐在美人榻上,突然问道:
    “今天七月多少了?”
    栀子正在给南星绞干头发呢,一听南星这么一问,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姑娘,你是这几天睡糊涂了,还七月,今儿个呀,已经八月初一了!”
    “啊?八月初一了?”
    南星惊呼一声,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栀子和良姜看着南星的脸色突然变了,感觉到不对,急忙问道:
    “怎么了?姑娘?”
    南星长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八月初一,我就真正地满十七岁了!”
    “啊?”
    栀子手上的帕子掉在了地上,良姜忙碌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
    “今儿个是姑娘的生辰?”
    良姜问道。
    “嗯,今儿个是我生辰!”
    南星低头应了一声,那些往事全都涌上了脑海中。
    “南星五岁了,看爷爷给南星点五根蜡烛,要一口气吹掉哟!”
    “南星六岁了,这是爷爷给南星的礼物……”
    “南星九岁了,许个愿望吧……”
    “南星十二岁了,成大姑娘了……”
    “南星十五岁了,看爷爷给你煮的长寿面,南星要全部吃完哟……”
    后来,到了这里,孤身一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记得过生辰,两年了,已经两年了,南星以为自己适应了,忘记了,可往日的那些,却仍旧清晰的刻在脑海里,一幕一幕,无法忘记。
    “爷爷……”
    南星小声的呢喃,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栀子和良姜见南星把头蜷缩在膝间,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泣,瞬间,吓傻了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没事吧?”
    良姜轻轻推推南星的肩膀,担忧地问道。
    南星悄无声息地哭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对上良姜和栀子紧张又担忧的眼神,摇摇头,说道: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往日,有些伤感而已!”
    “姑娘……”
    栀子能感觉到南星压抑着情绪,她还是喜欢那个明媚张扬的姑娘,不喜欢这样多愁善感的姑娘。
    “真的没事,别担心!”
    南星翘起嘴角,强撑着笑笑。
    “姑娘,等等,我去给姑娘煮一碗长寿面!”
    良姜站起来,急急地对南星说道。
    “好!”
    南星笑盈盈地答道。
    “姑娘,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良姜转身就奔了出去。栀子低头见南星仍旧恹恹的不想说话,索性也不说话,重新拿了一张干帕子,继续帮南星绞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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