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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千里回屋走到床榻边,见南星微微侧着身子,嘟着红唇,莹润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睫毛卷翘,密若蝶翼,眼尾还有些淡淡的泪痕,即使睡着了,也带着一股子妖媚!嫩白纤细的小手松握成拳,像小孩儿一样放在脸颊边,睡得甚是香甜!
    顾千里喉结上下动动,桃花黑眸星光闪闪,心中十分不忍可又不得不叫醒床榻上熟睡的人儿,因为他知道,就如同栀子说的,不叫醒她,她醒来后知道了,肯定会自责的,与其看她难过,还不如现在叫醒她呢!
    “星儿,星儿……”
    “嗯……唔……”
    耳边的不停的呼唤惹恼了南星,她伸手挥挥,转身把头悟进了被子了,继续呼呼大睡!
    顾千里好笑的看着南星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宠溺地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亲亲那泛着光泽的玉颊,在耳边又叫道:
    “星儿,星儿……醒醒,醒醒……”
    “不要,困……我要睡觉!”
    南星嘟囔着反抗,又想把头伸向被子里。
    “星儿,南星……晚上再睡好不好,外面有人找你?”
    顾千里索性把人一把抱起来坐着,在耳边不停地哄叫道,南星耷拉着脑袋,仍然不愿从睡梦中醒来。
    “外面有人找你,说有人又被咬了!”
    “什么?”
    南星费力地睁开眼睛,睡意惺忪地看着顾千里,问道。
    “那些巫师找你,说有人又被咬了!”
    顾千里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南星一震,睁大了星眸,瞬间清醒,两手一撑,就急忙下床!
    “穿衣服,穿衣服,先穿衣服!”
    顾千里连忙把人按住,拿起旁边的衣服递给南星。忙中慌乱,南星又刚睡醒,一时间那衣服搅在一起,怎么也穿不好!
    “这什么衣服?”
    顾千里见此情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上前把衣服理好,快速地帮南星穿上,又拿来鞋子放在床榻边,南星系好衣带,就着急下床。谁知,一只脚刚落地,“嘤唔”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怎么了?”
    顾千里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
    腰腿酸软无力,一时间连站立都费劲,你厮说是怎么了!
    南星没好气地白了顾千里一眼。
    顾千里了然,眸光微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犯错!”
    这时候,你还说这些?
    南星心中腹诽,也懒得再和他多做无用的口舌之争,穿好鞋子,稳住身子,咬着牙,忍着酸痛,拿起小药箱,想门口跑去!
    门口的四人一间南星拎着药箱出来了,都齐齐地望过去,几目相视,南星不好意思地别过眼,稳稳心神,才问道:
    “人呢,在哪里,我们快走……”
    良姜最先上前,一把接过南星的药箱,扶着南星,说道:
    “姑娘,他们在客栈门口!”
    南星点点头,抬步就走,栀子连忙跟上,南星见苍术也跟着自己一起走,猜想应该是顾千里的意思,随即想到什么,吩咐道:
    “苍术,你去问今天那位什么老爷,再借用一下他的烟枪!”
    “是!”
    苍术应了一声,随即身影一闪,先走了!
    南星和良姜栀子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几个巫师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南星出来了,连忙围了上来。
    “姑娘,你终于来了!”
    “姑娘……”
    “姑娘,你快……”
    “……”
    几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可是又听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说什么,南星皱皱眉头,大喝一声:
    “别吵,外面边走边说!”
    “好,那我来说!”
    一位有些年长的巫师走到南星旁边,点头应道。
    “好,走,你说!”
    “姑娘,我叫诃子,我们这些巫师都是乡下的村民,忙时在家里种地,闲时就进城,跟着三白大巫师,哦,就是那天在台上主祭的那位巫师,一起跳跳傩戏,谋一份收入!”
    “那些半大的孩子也是吗?”
    诃子点点头,咧着嘴,露出一排黄牙,说道:
    “是,那些也是乡下来的,不过他们和我们不一样,那些孩子都是三白大巫师的弟子,都跟着三白大巫师学本事的,以后也能成为大巫师呢!”
    南星点点头,表示了然,然后问道:
    “你们说又有人被咬了,是谁咬的?那个犯了病症,疯了的小孩不是都关起来了吗?”
    一问这话,诃子就急了,连忙回道:
    “那小子是被关起来了,可是我们刚回到巫宅的时候,大家都心神疲惫,一想到今天的事,都埋着头,神情恹恹。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也是疯了一样,见人就咬,我们一个兄弟不注意,就被那疯子抓住了,狠狠地咬住大腿上了,其他人一见,都吓得四处乱逃,好在三白大巫师还算镇定,他像姑娘一样,趁那疯子不注意,用棍子把人敲晕了,绑了起来,我们这才一看,这疯子竟然是三白大巫师的儿子!”
    “什么?他儿子?”
    南星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三白的弟子、儿子怎么都疯了呢?这个毛病又不是能传染的,除非他们被同一只狗咬了,或者这俩人之间,谁把谁咬了?
    “是的,是三白大巫师的儿子,原本他儿子今天也要去跳傩戏的,不知怎的,没有去,然后换了一个小子,结果那小子也疯了!”
    南星的心一沉,不知怎的,她心中直觉地认为,好像这事不简单,不仅仅是巧合!
    南星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那双黑漆如墨的星眸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眨眼间又恢复了沉静,一如既往的眸光幽幽,淡淡地说了一句:
    “快走吧!”
    等走到三白大巫师的宅子的时候,就见上午的那些巫师都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或站或坐,门口的漆红柱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衣衫凌乱,头无意识地低垂着,应该是被敲晕了!
    另外一旁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紫色巫师服的汉子,抱着自己的腿,一脸惊恐地瑟瑟发抖,那腿上的裤子已经被撕破了,有些血迹还残留在上面,应该就是这诃子口中所说的“被咬”的巫师。
    院子里的一间诃子带着南星进来了,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过来,尤其是那地上的紫衣巫师,更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神情激动,嘴唇颤颤巍巍,激动地半天都发不出来声音。
    “唉,姑娘,又麻烦你了!”
    三白大巫师已经换上了一声褐色的常服,对南星拱拱手,一脸沮丧的摇头叹气。
    南星点点头,直接走到了那紫衣巫师的面前,就蹲了下来。这样一看,发现这紫衣巫师的腿被咬得确实严重,小腿肚上被咬掉了几块肉,其他地方也满是牙印,可见出口咬人的这人也彻底失控了!
    “姑娘,这伤……这伤……我们也不敢乱动,所以……”
    三白大巫师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南星随意瞟了瞟周围的那些人,他们都离这紫衣巫师“十丈八丈”之远,而且个个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肯定也是害怕这紫衣巫师突然发起疯来,伤了自己,又有谁敢上前帮助他呢!
    人心,有时候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我明白,还请三白师傅找两瓶烈酒来!”
    三白大巫师点点头,招招手,就见一个仆人进了厅了,很快就搬着两坛酒出来了!
    见此,南星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张白色的棉帕,示意栀子把打开酒坛,把酒倒在棉帕,然后她动作麻利却又很轻柔地把那紫衣巫师腿上的血迹迅速清理了干净。
    “找两个人摁住他!”
    南星对三白大巫师说道。
    三白大巫师随意指了两人,那两人立马低头缩脖子,怯怯地往后退了退,不敢上前来。
    南星皱着眉头,面色冷然,冷厉地开口:
    “他现在还没疯呢,你们怕成这样?”
    “我……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下还有黄口小儿……”
    “我……还未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两人都找理由退缩着。
    “诃子,你敢不敢?”
    南星叫请他来的那位年长健硕的巫师,那诃子黑黝黝的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咬咬嘴唇,像下了重大决定一样,吼了一句:
    “我来!”
    南星点点头,示意他过来,按住紫衣巫师的上身,又让另外一个胆大的按住那紫衣巫师的腿,然后才让栀子直接把酒倒在那被咬的伤口上,进行冲洗!
    “啊……啊……”
    紫衣巫师手紧攥成拳,额头上青筋毕露,微黄的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都不敢乱动一下!
    “没事,忍一下就好!”
    “姑娘……你随便来,只要……只要……能救我一命……”
    南星眸光闪闪,继续低头清洗,白净的小脸上一片肃穆!
    “南星姑娘,烟枪来了!”
    苍术举着一杆大烟枪,匆匆忙忙地从大门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南星正好清洗好伤口,苍术来得真是恰是时候。她从苍术手中接过烟枪,示意栀子把火折子拿出来,点燃烟丝!
    “噗……”
    “栀子,银针!”
    “我用银针给你扎一下,能稍微缓解疼痛,你忍一下!”
    南星说完,熟练地摸到穴位,就把银针刺了进去!
    “我要放烧着的烟丝进去了,你一定要忍住!”
    那紫衣巫师咬紧嘴唇,颤抖着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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